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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在城里看到一个关于台湾电影《父后七日》的链接,马上去油管看了。
感受非常深,好剧。
台湾对中华文化的传存真的做的比大陆好,台湾乡下的葬礼比我老家乡下的更长程序更繁琐,国内很多老风俗都被破”四旧“了。
”父后七日“是一部笑剧,女主人不停的磕头习俗让人开怀大笑,“累了去哭爸“还真不为过。没有经历过这种葬礼的人感受不到个中艰苦,当然苦也值得的。
我妈过世的时候,3天的葬礼请的道场先生主持,有道士念经,佛主念佛,专人在家做各色衣箱汽车房子仆人等,请的厨师,村里的人都来帮忙,从迎宾收礼到敬茶送客都落实到个人,我和哥嫂只管磕头做仪式。基本每个小时都要几次3磕头,过鬼门关黄泉路的时候要不停的绕圈跑,去佛庙的时候家家都放鞭炮,如果谁家在路边放了供果我们要3磕头。
记得绕圈跑的时候我们都笑个不停,2个小时下来真的很累。
头3天晚上我每晚都睡在老爸的床上,他糊涂得连我都不认识,白天晚上喊啊哭啊还摔跤,每天晚上我都以泪洗面,有时哭着要老妈尽快带他走,别让他在人间受罪。但老妈生前说过,如果她死了她会小跑决不回头,她真的要把老爸丢的很远很远,如今3年过去,老爸除了痴呆脾气不好(前天去派出所按指印抡起手仗要打我哥),还能吃能走不迷路。
葬礼过后,我小姨说我没怎么哭,记得自己当时非常委屈,还辩护说“我哭了很多只是没有大哭而已”。伤心不一定体现在你哭不哭晕是吧,我每天坐在冰棺的后面跟老妈细声聊天,看着老妈的遗像就笑笑,问老妈能看到我么?
那些天精神高度紧张,真的没有松弛过,晚上不能睡多少,要轮流守夜,长明灯是灯芯油的,我进门的时候大嫂就交待守住灯不灭是我的任务,灯灭了灵魂找不到回家的路是我的失误。
回到多伦多家里,我经常想起老妈,而且想想就哭,情绪不能控制,那种没妈的孩子是根草的感觉特别明显,以致后来不能自拔严重抑郁,身心症状(心绞痛)看了好几个专科。最后还是自己看了很多情感治疗的书/油管/做冥想等才恢复。
剧中女主人公也是在忙碌的日子里偶尔才想起老爸,直到某次在免税店给老爸买烟那一刻,真的感受到老爸已经不在,躲到一角整整了1个半小时。
我是在东方宾馆听到哥哥说老妈已经离世的消息后,嚎头大哭了几十分钟,以后更多的想起老妈就无声的泪流满面。
丧亲之疼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没有感受的,外人更没有权力评判你伤心不伤心。
妈妈曾告诉我,爷爷去世的时候,几天的葬礼妈妈不像其它媳妇那样的哭,但过了几日,她做了饭准备去喊爷爷来吃饭时,才真正感到爷爷去世了,她坐在炉灶边哭的好伤心。
我弟弟唐似症,他20多岁不小心失水淹死,爸爸在他去世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也是经常独自流泪,尽管弟弟在世的时候爸爸对他打骂过(弟弟被人教会抽烟放火,他没有放火会烧房子的概念)。
老爸现在93岁,很糊涂,我隔1-2天给他打电话,他也听不清楚,但他喜欢接我的电话,他这几年跟哥哥关系不好,老怀疑哥哥偷他的钱,前天在派出所还打哥哥,我都不知道怎么办。送老爸去老人院,哥不干;叫哥去神经科找人开些药镇静他不干;跟我吐糟后连他自己也觉得没有用就干脆不视频了。
不能在老爸有生之年回去照顾老爸让哥嫂休息一下去自己的儿女家小住,将是我一生最大的遗憾。我理解国家的政策并不表示我支持,我们这些出国人有什么权力要求?就象不管我如何建议用什么方式与老爸相处,我哥愿意不愿意那是他的事,我只能低头做人,听他抱怨,不在身边照顾,我有什么权力要求他干什么?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给老爸多打电话,给哥哥定时寄钱以表谢意。
想起父亲心就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