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美被这一抱泪眼婆娑,似乎刚刚失而复得了心爱的人。刚过去的半个晚上,她受了很多委屈,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度过的,她永远也不会告诉陈朔。她脑子里有想过失去陈朔,有想过自己无奈离去的背影。历史上旧人被新人代替的例子还少吗?
陈朔把她抱在怀里,去亲吻她,用他带电的唇;他喊她的小名,她从来没有听腻过,她愿再听一次,每一次都充满了新意;他跟以往一样耐心地跟她调情,说些肉麻的话;她贴紧了他,只想做他的莲花,浮在他那一池水上,永远相伴相依。她抚摸他每一寸的肌肤,指尖充满了女性的柔情,愿她这样的柔情给他划一个圈,让他自由地歌唱,又永远被圈住。
和ta拥抱痴缠,感受ta身上的记号,爱ta就像爱另外一个自己一样。
肉体的痴缠是夫妻间最鲜美的鸡汤,心灵的,身体的。哪天疲倦了,就离分手不远了。
馨美终于毫无牵挂地美美地睡着了,竟打起了小鼾。
陈朔用手圈住她,心里笑她小傻瓜,很快便也进入了深深的睡眠。
第二天早晨醒来,日已上三竿。馨美觉得好象有什么事儿闷在心里头,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哦,是新亮挂在陈朔脖子上的事儿,瞧陈朔的两块雄大肌把她迷得没心没肺的!
小新亮的事儿,不能这样顺利就结束了。看来对于主任的女儿,除了照顾她的生活,还要和精神生活一起抓。
今天是星期日,陈朔也还在枕边,故意轻松地问她今天吃什么早点,馨美“嗯嗯”几声清了嗓子,娇滴滴地答,“昨天爬梯剩下好多菜呢,要不再焖些米饭?”
陈朔递过一瓶水,“我去焖米饭好了,夫人您先喝些美容水,再慢些洗漱吧。”说完起床,“咚咚咚”下楼去了。
米饭焖好不是需要三四十分钟么?馨美便悠悠哉哉喝水,起床,把自己打扮一下。
洗完脸,馨美慢慢梳理着一头秀发,梳着梳着有些梳明白了,“我是不是对陈朔太苛刻了!我虽然没有跟他细细追问,但是我的心里已经在质问他了!夫妻之间不是要相互信任吗?”
陈朔洗了米,给米饭锅插了电源,坐在桌旁,读起论文来。做研究真是件让人伤神掉发的事儿。读了几句,心不在焉的,便上文学城城头看看新闻。
馨美看到黑发间银光一闪,灾祸降临到头上,华发早生了。她懊恼地拔掉那跟华发,心里突然沮丧起来:年龄大了,她想说自己老了,又觉得太残忍,便把那“老”字咽了下去。
她突然又想起一桩事儿,朋友的朋友有个叫老刘的二十岁的儿子 Michael,被他们从中国来的朋友的女儿诱惑,女孩后来还怀了孕,偏偏他那个洲还不让流产,所以孩子还是被生了下来。最后还得帮人家办绿卡。绿卡一办完,那姑娘就跟Michael和她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Harrison毫不犹豫地拜拜了,给他们留下一个孙子不堂不正地摆在那里。半空中掉下来一孙子,不接着实在不行,儿子Michael尚小,老刘老两口只好养起那孙子,逢人问起,便说自己老来得子,结果引来一片喧哗和议论。老刘每每说起,便无可奈何地称那为“飞来横祸”,以后但凡有朋友的孩子来美读书,吓得一概不敢接收了。一朝被蛇咬,到死都怕井绳了。
米饭香在空中弥漫着,馨美下了楼。
她看看陈朔,问道,“新亮还没起床么?”
陈朔头也不抬,“你看看去。”好像表明立场,要跟新亮划清界限。
馨美轻轻敲了新亮的门,“新亮,开饭了!你起床没?”
敲了门,没反应,馨美正在疑惑,听见厕所里新亮沙哑的声音,“我在这儿。”
“哦,那你完事儿了就下来吃饭。”馨美转身要走。
新亮把门拉开,“馨美姐,我在梳头发,怎么也梳不好。”
馨美忙说,“我来帮你!”
“我想梳高马尾。”新亮怯怯地说。
馨美拿起梳子,新亮身材太高,她够不着梳马尾,便搬了个凳子,让新亮坐下,自己抓起新亮的长发,梳着。于是两人在镜子里面对。
新亮的眼睛有些红肿,让馨美觉得自己心太狠,怎么着也要安慰她几句,又无从安慰起,觉得自己很无能。
新亮倒是开了口,“馨美姐,每年过年的时候爸爸妈妈让我列单子,说我想买什么都没问题,于是我就列了长长的单子,我有了很多小朋友没有的礼物,可是我还是不开心,我最不开心的也是只有这些礼物陪我一起,爸爸妈妈永远都在忙。”
馨美脑中闪现出陈朔善良温润的笑容,也许,新亮贪恋他笑容里的温暖了,忙说,“新亮,你陈朔哥哥带你出去,也是帮我的忙来尽量照顾你。”
新亮不说话,但已经明白了馨美的意思。
馨美给新亮梳成一个漂亮的马尾,那马尾高高的,在新亮的后脑勺上一晃一晃,很是帅气。新亮的头动了一动,马尾随着便晃来晃去,只有这样的青春才挑得起这样的马尾了。
馨美抚摸着新亮的马尾,好像在抚着自己逝去的青春,“新亮,姐姐从前也梳过这样的马尾。每个女孩子,都走过如花似玉,让人艳羡的阶段,你正走在青春里,要好好珍惜。你现在好好学习,不定哪一天,爱你的人,你爱的人会出现在你的生命里。”
新亮的眼皮本来就肿着,现在眼圈红了,“对不起,馨美姐。”她嘴唇蠕动着,要说出后面的话,却被馨美打断了,“没事儿了,没事儿了,都过去了,我们倒没什么,只是很担心你!”说着自己的眼圈一红,“你不过是个孩子。”
新亮抬起一双泪眼,眼神勇敢了些,看着馨美,“馨美姐,你不恨我吗?”
“馨美姐说没事儿就没事儿了,咱们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好不好?你看你这么漂亮,我爱你都爱不过来了呢!”
新亮突然扑到她怀里,哭了起来,“馨美姐,真的对不起!”
馨美赶紧扶起新亮的头,“哎呀,别哭了,你不过就是小孩子玩过家家!刚打扮好了,别再把脸哭花了!走吧,下去吃饭去!你陈朔哥哥焖了米饭。”
新亮听话地立即止了哭泣,小孩子,好像来得快,去得也快。
“馨美姐,你真好!我现在知道我妈为什么喜欢你了。”新亮补充了一句。
“唉,那是我工作努力!不信,你问你妈去!”说完,馨美拉起新亮的手下了楼。
陈朔看见他俩下得楼来,赶紧站起,准备象平常那样笑,又觉得该收敛些,于是变得严肃些,这样增加和新亮的疏离感,不让她有非份之想。又安慰自己,新亮再有一两个月就住校了,总不能把孩子赶出去。自己是三十几岁的人了,总要做出大度的姿态,话照样说,事照样做。
其实馨美从昨晚起一直就在后悔,后悔自己多事,让主任的女儿住在家里,万一新亮出什么事,报恩不成,自己婚姻再出了差错,却吃不了兜着走。
新亮一方面觉得对不起馨美对她的好,一方面又禁不住偷偷地瞟他几眼,心里住了个人,想赶他走实在不易。欲断了一段儿火热的情,心里又禁不住想往他那儿靠。情丝最细,却最难砍断,也理不清。爱一个人情不自禁,停止爱他实在太残忍。
陈朔打完了招呼便转身去拿碗,盛了米饭,昨晚的剩菜已经热好,在烤箱里温着。然后他拿了筷子,把米饭放在每个人面前,再把筷子摆上去,“吃饭吧,女士们!”他说。
两个女士本默默地看着他,现在听了命令,赶紧抓起筷子吃饭。
起初几分钟大家吃饭吃得悄无声息,都尽量礼貌地不发出一点儿杂音,跟以往欢乐祥和的气氛完全不同,一夜之间仿佛什么都变了。尤其是陈朔,头好像被一根绳子牵进碗里,只顾埋头拨拉米饭,看样子想很快吃完就要溜走的样子。
馨美受不了这种气氛,急中生智敲了一下陈朔的筷子,“喂,米饭就那么好吃啊?”
“好吃!你不看我吃得头都抬不起来了?”陈朔灵机一动,给自己解围。
两个人突然都发出一顿大笑,好像刚才在严肃地听讲座,又突然讲了一个非笑不可的笑话。新亮看他俩笑得起劲,顿了一下,也跟着笑了起来。
馨美看着陈朔,想起昨晚和他的温存,禁不住脸红了些。她安慰自己道:新亮喜欢陈朔,表明陈朔超有魅力的呀,陈朔当年给学生代课时被一女学生围追堵截,陈朔不是都一五一十地告诉她了?陈朔先生还是可以信任的。
以后陈朔尽量不和新亮两人单独在一起,有什么事情让她去找馨美,家里的气氛渐渐祥和了起来。
大家在逐渐和谐自然的气氛中度过了一个月,有一天早上馨美突然被一阵呻吟声惊醒,她循着呻吟声追去,是从新亮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馨美推开门一看,新亮倒在地上,手向着门伸着,身下米色的地毯已经被染红了一片。
“你怎么啦?新亮?你出血了吗?”馨美喊道。
新亮面色惨白,想必也吓坏了,只“哼哼”着,没有气力回答她。
馨美又喊,“陈朔,陈朔!”
陈朔听见她这一嗓子惊慌失措地赶了来,也吓呆了。
“陈朔,你愣着干嘛,打911去!快!” 馨美抱着新亮,几乎边哭边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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