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月，你妈妈到底怎么了？”我大声吼道，翎子，翎子，你给我好好的！我冯长青负荆请罪 来了！

“妈妈得了乳腺癌。”马月开始哽咽起来。“前两次妈妈给你做饭的时候，已经很虚弱了，可是她很高兴地坚持给你做完了饭，然后她就躲了起来。她本来住院的，昨天非要回来，没想到您就来了。今天一大早，您一走，我就把她送到医院里去了。然后，她非要我回来喂一下牛。”

“什么时候发现的？”

“两个月以前，现在是第二疗程治疗，医生说发现得比较早，您别担心。” 我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翎子，翎子！我的翎子！

“让我给妈打个电话，让她有个心理准备。”马月拿起了电话，我不知道电话那一头的翎子会是什么样子。

翎子，翎子！我在病房的楼道里飞快地跑着，步伐慌乱得就像多年以来的我，在梦中一直追着翎子跑。我的脑海里闪过两把刷子的翎子，闪过为我织毛衣毛裤的翎子，闪过含情脉脉的翎子。

然后我突然看到了翎子，我的翎子！

我站在门口，翎子比以前苍白清瘦了许多，但依旧是那么漂亮和纯洁，岁月似乎都在偏袒她这样好的一个女子，绕过她走了过去；而我，已经大腹便便，油肠肥肚。

看见我，翎子的目光像那宁静的湖水，二十多年的风风雨雨，把原先大大咧咧的少女吹打成一个成熟的小妇人。

她静静地靠在病床上，穿着一袭白色的婚纱，头上戴着玫瑰花环，花环上戴着两条蓝色的飘带，微笑地歪着头看着我。

我轻轻地走过去，把一束花递到她的手里，轻轻地说着，“我来了，翎子。”似乎怕惊醒了她的这份儿美丽和宁静。

翎子接过了花，闻了闻，“嗯，真香！我知道你会来的，我在等你。”她拍了拍床边，就像对一个亲人一样，“长青，坐这儿。这么多年了，你一直没有离开过我，我一直在跟你说话。”

她的亲切感染了我，我坐在她身旁，很自然地抱住了她，抱住了我的亲人！我泪如雨下。。。

她靠在我的肩上，我一直在说，“对不起，对不起！翎子！你打我吧，你骂我吧！”

翎子用手轻轻地堵住了我的嘴，“不是已经狠狠地骂过你了？你那时候太小。嘘，一家人不说那些，我们好好说会儿话。我积了一肚子的话要跟你说。”

我抱着她，哽咽着，什么都说不出来。

翎子对马月说，“月儿，找个护士给咱一家三口照张像。”

翎子指着身上的婚纱，“怎么样？好看吗？我自己做的。” 

我的泪吧嗒吧嗒地滚落在衣服上，“好看，很。。。好。。。看！”能给自己做婚纱的人，想必是怀着幸福的憧憬的，可是我的翎子，你是不是一边在细细地缝它，一边在望着繁星默默地流泪？针刺破了你的手，你都毫无察觉？

马月回来的时候，我们照了两张像，一张是我和翎子的，我紧握住翎子的手；一张是我们三个人的，我攥住了翎子和儿子的手。整个过程，翎子抱着我送给她的花不离手。

翎子笑得很开心。小护士看着翎子那么乐观，感动得哭着跑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翎子对马月说，“月儿，送你爸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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