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资企业的财年末是三月三十一日。香港老板专门从香港跑过来召开公司销售大会。这也是每年的惯例。这也是刘一帆头一次见到公司的大老板。大老板个子挺高，谢顶，金丝眼镜后面一双贼溜溜的眼睛。这很符合他对港商的猜想。这次不同的是，大老板还带了一个中年人，老项，是北京公司的新任副总，主管销售。徐总因为业务忙，要统筹全局和规划公司发展的战略，所以要有人分担业务。一番介绍后，老梁很兴奋，说现在大陆形式一片大好，公司要进一步扩大业务，需要老徐和老项通力合作。

发言的最后，老梁郑重的向全体销售推荐一套书，《胡雪岩传》，说自己看过以后，发现这本书对于在大陆做生意非常有指导意义。希望每个销售都认真读一读。刘一帆当年泡图书馆的时候刚好读过高阳写的这套小说，不禁心中暗骂这个老贼。

老项上任以后一个多月，刘一帆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同。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可是现在除了签字报销出租车票是老项，其他豪无变化。刘一帆觉得香港老板的决定有些莫名其妙。老项很随和，见人都笑咪咪的，如果你把他放在紫竹院里打太极，那是再合适不过了。老项经常和刘一帆拉拉家常，侃侃足球。什么高峰泡上那英以后上场就两腿发软射不进球之类的，很门清。

这天刘一帆找老项签字报销车票，老项问他“怎么两百多？”
“最近出货多，送货，所以跑的比较勤。”
“公司不是有车吗？能不能提前安排好用公司的车？这一块硬盘利润本来就很薄，这一下更不赚钱了。”
“都是十几二十块的才送的货。小于那边车老安排不上，人家客户都等着装机呢。”
“好我知道了，等下我跟老徐商量一下更合理的排车制度。”说完老项痛快的签了字，把单据递回给刘一帆。刘一帆接了转身要走，老项又叫住了他，“小刘你等一下，我这里有几个客户可能需要硬盘，你去联系联系，以后就是你的客户了。”说完老项拿出几张名片递了过来。

刘一帆接过来翻了一遍，不禁皱眉，“老项，他们都跟飞鹰那儿做，咱们报价没那么好。”
老项胸有成竹，“你跟他们说是我让你联系的，绝对没问题。至于价格，如果他们嫌高，你来找我，我给你批。”这个是经理的尚方宝剑。通常销售只能根据牌价按量给价，一般二三十块硬盘是不能去找经理批价格的。

刘一帆将信将疑的打了一通电话。几个客户一开始听说他公司，都表示现在跟飞鹰做，那边关系不错。不过等刘一帆亮出老项，客户态度180转了弯，有的简单寻了价就表示以后从他这里出货。只有两家表示价格希望跟飞鹰看齐，找老项批了也都成了。

刘一帆现在对老项视如神人。这几家韩春带他去跑过，有量，但是人家根本不愿跟他们多费吐沫。这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能瓢量。看起来像研究所里喝茶看报的大叔的老项，道有够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