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的龙门 (1)
(2013-01-28 13: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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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可以从一个小种子开始。
在一个炎热的夏天下午, 林老师要我和向东帮她抄写分数通知书。那个大办公室很安静。向东和我面对面坐在, 不说一句话。 那个时候, 男孩和女孩在学校是不兴说话的。 我俩就把头埋在纸堆里,避免眼神接触。 这可真有点尴尬,因为太安静了,我都可以听见他的心跳! 突然, 一滴血从我鼻子里掉到白纸上。 我听到我的尖叫声。 我看到向东跑向我, 把他的手绢按在我的鼻子上。。。
我想我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爱上了向东, 虽然我当时只有十三岁。。。
如果当时我能把那块手绢保存下来就好了。。。
那个时候"爱"还是个禁词, 我是从我父亲的书里学来的。 父亲很爱读书。 他总是说, 很难发现好书。如果他找到一本好书, 他就会连在做饭炒豆腐时都要看。 我记得有一本书是<<哈姆雷特>>, 在当时是禁书。 我到现在也不知道父亲是怎样搞到这本书的。 他不在家时, 我就偷偷拿来读。 我至今还记得封面上那发黄的中文繁体字。我至今还记得当我读到奥菲丽亚的死时, 我忍不住哭起来。
我当时一定是感觉到了奥菲丽亚的痛, 那种无望的爱。但那个时候, 我不能同任何人谈论爱。。。现在想到向东和那个夏天的午后, 我就想哭。 向东在1989 年"六四"以后被投进了监狱。 我从此和他失去了联系。。。
我的脑袋里一团糟,或者我的生活是一团糟。这又有什么区别呢?我过去喜欢出发。 提着我的老行李箱,出发的感觉真好。 美国新泽西纽瓦克到中国上海, 7369公里, 15个小时。 我正在飞往上海去参加工作面试。 我的前男朋友 JOE, 一个中国男人 会来机场接我。
这次我感觉被强迫着, 但没有人强迫我。 我没有计划这次旅行,或者我计划了,但是这次跟我计划的不一样。
- 不管怎样,这次旅行不是为了JOE!
曾经在我闹离婚时, 我处处依赖JOE。 我曾经以为我会因为他而忘记向东。。。但是,在这么多年之后,向东还是一直在我心深处,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他。 如果我跟向东结婚。。。
- 向东你在哪? 你还活着吗?
我不敢想下去。。。这架飞机装满了不同肤色和不同年龄的乘客。 我挤进靠窗的座位14A。 对我们中国人来说着14 是个不吉利的数字。
又一个不吉利的兆头!
昨天夜里我又梦见了姥姥。 她手摇着那个老棉花纺车脸上挂着泪。。。
有些人认为梦见死人是不吉利的, 但我妈不这样认为:- 系个红腰带。 红腰带避邪 - 你们姥姥在你梦里警告你呢! 她在保护你!我妈认为我姥姥有灵验, 因为姥姥活得长。 姥姥生在1911年, 辛亥革命那一年。 那一年皇帝被赶跑了,但是和很多乡下姑娘一样, 姥姥还是被裹了小脚。 姥姥2001年故去, 这一年我到了美国。 姥姥的长寿在我的故乡龙门是不寻常的。 龙门离黄河并不远。
我现在就系着红腰带。 我不确定姥姥的灵验,但是我老是做同样的梦。 我父亲很久以前就早已把姥姥的老棉花纺车砸得粉碎。 姥姥是想在梦里告诉我, 她还在生父亲的气吗?姥姥非常喜欢她的老棉花纺车。 只要一有空, 她就会一边摇纺车,一边哼着歌:
小小鲤鱼挂红鳃,
下江游到上江来,
头摇尾巴摆,
头摇尾巴摆!
打一把金钩钓上来。
小呀郎来呀啊,
小呀郎来呀啊,
不为冤家不到此处来。
她的小脚踩着纺车, 伴着那又慢又长的‘吱吱’纺线声的节奏, 一边摇,一边反复得哼唱。 我虽然不理解歌词,但我还是记住了它。 我喜欢这个歌, 我总是说:- 姥姥,再唱一遍!
也許沒有答案也沒有具體的未來,但我因著走了這一趟, 我對姥姥、父親、母親、 向東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與發現,以及我十年朝思暮想的家鄉親人有了『一番貼近』之後,也許可用更多【無言】。其實卻是更深領悟,我內心可以更寬闊, 更Soft(在女主角身上一直看不見的東西), 此時的我也許在面對人生的勇氣上多了一些,來繼續面對我的下一步! 這份留白的結局方式,也許可稍稍提升一下本書的層次,很可惜的再次顯示出作者的廉價取巧,其實整本書都充塞了這種廉價取巧,無論是對中國歷史的『蜻蜓點水』,還是對中國文化的『沾點醬油』, 更遑論對對美國生活的認識? 即便妳嫁給了外國人,妳還是用中國人來看他們,對現在中國的認識也只是一群中國人閒談中的中國,所有書中最讓人不耐的就是這群中國人聚會時的談話! 也許作者想如實的表現真正景況,其實也是作者想要藉機說出她對現象的一些發現而已。 卻是一點深度都無, 網上有人讚美作者是 Amy Tan 的接班人, 雖說作者自謙不敢當, 但掩不住內心的雀躍! 其實這種對中華文化的廉價取巧早被 Amy Tan 用盡了! 但作者卻沒有 Amy Tan 對文字哂玫木?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