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必须要处理哀伤呢?又不是谁死了。”经常有个案会有类似的表达和疑问。
这里我们就谈谈这个内容,给有类似疑问的朋友,也给可能当下还没有,但要走健康之路所必需经过这个过程的朋友。
有失落,有失去,有丧失等等,感觉到悲痛是很自然的反应。这不仅限于生命的失去,在其它方面的失落都会引起悲痛的感觉。
比如:
*丧失了对自身好的感觉
*丧失了安全的感觉
*丧失了信任的感觉
*丧失了生命中的快乐和主动性
*失去了父母的关爱和尊重
*失去了童年
*失去了天真
*失去了爱
为了体验悲痛的感觉,我们需要清楚我们失去了什么。不少人会疑问为什么要去体验悲痛的感觉,简单地讲是为了放下这些重负。
我们很多人没有意味到,对有过被虐经验的人,愤怒和悲痛是纠结在一起的,只存在一种感觉的情况几乎不存在。
我们很多人不理解,那种情感失落的范围有多广泛。实际那种失落象空气一样弥漫在每天每夜的生活的每个角落,而人们却常常不觉察。这种失落让一个人的自我价值付出沉重的代价。但是处理悲痛是极其痛苦的,多数人是回避而不是处理它。
人们远离悲痛感觉以暂时缓解伤心的感觉。但是延缓处理的悲痛情绪早晚要回来的,有时恰恰在人们不希望出现时出现。很多人有失去的时候并不悲痛,因为人们希望“坚强”或想去帮助别人。但这些人很可能最终要崩溃的,也可能是若干年之后,发生于一些小的事件。直到最终体验到延迟的悲痛,人才能回归自己的情感。悲痛的处理有开始,有继续,有结局, 我们必须经历这些阶段。如果回避悲痛,悲痛象幽灵一样只能永远跟着,并将永远抑制美好的感觉。
在《“有毒”的父母(十二)–言语暴力》中的燕燕,她在治疗过程中就进步很快,在个人生活中和事业发展中处事越来越很果断,并可以象专家一样进行非防御式地沟通。可是当她接触到悲痛处理时还是被悲痛的深度和强烈度所震惊。她说:“我很哀伤,当我想到我曾经是一个多么好的孩子,那么的甜美,却被我父亲给毁了,没有人救过我,我真是无法相信那样的事会发生在我身上…….我太伤心了,这虽然不是我错。……为什么这么痛苦呀?我受不了啦!……”身临其境,我的心灵也因她的悲痛而颤抖。
的确,悲痛本身就意味着强烈的冲击、愤怒,怀疑和伤心。同时好象伤心是没有尽头。我们会感觉到要一直哭下去,我们的心全被悲痛所占据了。
相对于愤怒,多数男人更羞于表达悲痛(女人与此相反)。“要象个男人”,这种不人性的期待,会让很多男人身体和情绪健康付出沉重的代价。
临床上治疗师往往会请个案做些“埋葬”的练习,比如用一瓶干花,放在眼前,一起致悼辞:“我特此埋葬我对于美好家庭的幻想。我特此埋葬对我父母的希望和期待。我特此埋葬小时候本该什么事改变父母的幻想。我知道再也不会有我想要的父母了,很伤心我没有这些。我接受这些事实。让那些幻想安息吧!”
这个过程是很痛苦的,很多人感觉自己太可怜了,对不起自己。可是真正对不起的是那个受到伤害的孩子,不是现在的成人。对失去快乐童年的悲痛处理与对不起自己没有关系。陷入自怜等待他们拯救自己是不负责任的。悲痛情绪是积极的,不是消极的,它会让人解脱,让人痊愈,解决实质的问题。所以,除非通过感受和表达愤怒与悲痛来赦免心灵深处的孩子,否则我们还是在继续惩罚自己。
曾经有的客户,处理悲痛情绪后,感觉太沉重了,影响到生活和工作,不得不中断治疗。这个环节,经常被当事人和治疗师所忽视。因为处理这些情绪会让的生活暂时失去平衡,如何照顾自己就很重要了。我们不需要一天24小时来想这些事,要善待自己,另外保持与治疗师的联系,治疗师并不是一直在扒伤痛,还要在适当的时候提供支持,这时的会面密度可能需要加大。这个过程可以比喻住院治疗其它疾病一样,是一个治疗与支持的高强度过程。
处于悲痛之中会感觉悲痛没有止境,但事实上任何事都有始有终,悲痛也是一样。悲痛需要时间,并不是无限度的。我们需要时间来整合和接受现实;我们需要时间把能量重新聚集到现时的新生及对未来的承诺上。最终,剧痛会变成隐隐的刺痛。实际上,我们接受了对宝贵的东西丧失没有责任这一事实,我们会感觉好一点的。
下一步就是承担我们自己的责任了,我们不能开脱做为成人所应该承担的责任。对自己明确声明:“做为一个成人,在与父母的关系中,我要负责任的是:”
1, 成为一个独立于父母之外的个体
2, 诚实地看待与父母的关系
3, 直面童年的事实
4, 有勇气承认童年发生的事与成年后生活关联
5, 获得勇气向父母表达真实的感受
6, 对抗他们的权力和减少他们对我生活的控制,无论他们是否在世
7, 当我的行为是残酷、有害、危险或操纵性的,我要改变我的行为
8, 想办法帮助我内心那个受过伤害的孩子
9, 收回我做为成人的权利和信心
这些内容可以做为我们追求的目标,不可能一夜之间实现。为这些目标而努力时,有时会有挫折;有时会旧态复发;有时会想放弃。不要灰心,实际上这是一个褪变的过程,这个过程不是完美的,上面要做的有难有易,但都是可以达到的。这么做就是为了使经受无止境惩罚的孩子获得自由。
这是我们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