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 (17)
2015 (42)
对死亡的遐想
对待死亡的遐想东西方有着截然不同的看法和做法。西方人在死者的追思会上可以送各色鲜花的花篮,而中国人只送的白花和黄花的花篮。白花西方人是用在婚礼上,红花在追思会上也可以见到。中国人纪念死者的聚会叫追悼会,气氛庄严肃穆,音乐压抑低沉,奏起哀乐了,真的引人落泪。而西方人的追思会,有说有笑,大家在回顾一个老朋友走过的路,他从小到大,他的成长,他的趣闻都是谈论的话题。气氛轻松活勃没有压抑感。
对此,我有亲身的体会。母亲去世时让我痛彻心扉,同一单位的叔叔阿姨们都来参加追悼会是出于礼貌,而且是单位组织而来的,人家不可能和你一样悲伤,哀乐声一响,觉得真是强人所难。我都不好意思。
在美国参加过许多次追思会感受的完全不一样。追思会顾名思义,就是回顾逝者的过往,参加者都是自愿而来。
这种差别是来自信仰和观念的不同。西方大多是基督教文化,信仰基督的死后去了极乐世界,相信那里是新天新地,另一个世界。相信有灵魂存在。而东方文化大多基于佛教道教文化,相信轮回,不知道来生来世自己会变成什么。因此,格外注重今生今世,人死如灯灭,不相信有灵魂存在。怀念逝去的人,是活人赋予了死人灵魂。地位高影响大的人,被怀念的多的人就有灵魂,都升小民没有影响的人似乎就没有灵魂。有句名言说,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
更有甚者说,有人的死亡重于泰山,而有的人死亡轻于鸿毛。此说法就把人说得生来就不平等了。事实上,人人生来平等,生命对谁都是宝贵的。难道死的重于泰山的人的生命就比他人金贵?
在中国文革期间,上山下乡的知青有1700万人,非正常死亡有5万多人。其中最惨烈的最震撼人心的是83名大学生因战台风而葬身海底,以及内蒙那场大火吞噬了69条生命。他们的死被誉为死的重于泰山。
我插队的县里有一个女知青去世了,既不是死于大水大火,也没有被誉为重于泰山,而是死于一场事故。在打机井的现场,井架突然倒塌,现场18个人立刻呈鸟兽撒,逃向四周。事后清点人数发现少了一个人。但大家都记得她在现场,哪个方向的人都没有见到她。
只有一个可能是在中心的井口,荒乱中她一跑掉进了井中,结果在井底找到了她的遗体。这是一件事故,善后工作她被誉为烈士。接来了家属,发了抚恤金。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她的死没有被誉为重于泰山,但也没有说成是轻于鸿毛,否则的话就太寒了知青的心了吧?
在那个视生命为草芥的岁月,说死亡的话题太沉重。但死人的事情常常发生。
我曾经试想过人频临死亡时刻的心情,这样的人包括我从小就知道的王二小放牛郎,为了把日本鬼子引进伏击圈,王二小明知死亡还要去做,他的心理有多强大,这种强大是不分年龄的。还有《亮剑》里的赵刚夫妇,以及李云龙夫妇,他们的精神支柱一旦倒塌,对自杀就是毫无畏惧的。当死都不怕了,何以死唯惧之?但是当远东国际战犯法庭判处死刑东条英机死刑时,这个杀人魔王在绞刑架面前都吓尿了。
死亡是每一个人都要面对的,人都是赤条条而来,也都会赤条条而去。态度应是视死如归。
西方人雖然看起來豁達,有的孝子也悲哀。數月前,去買車。原來從一個白人dealer賣過,也有朋友從他那裡賣,算是熟人。第一次認識他時,還是個小伙兒。這次去,聽說辭職走了,因為他父親去世,數月後還不能自拔,十幾年的工作也沒法維持。他的同事也不知道他現今如何。是人性而無文化之別。令人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