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欧洲之前,我参加了圣路易斯耶鲁俱乐部成立150周年的纪念晚餐。该项活动面子足够大,请到了耶鲁现任校长Peter Salovey作为主讲嘉宾。这位耶鲁校长与本博客还有一定的关系,因为我近五年前开博的首篇文章就是写他被任命为耶鲁大学校长的新闻。当时我把他的名字翻译成沙罗文,现在中国大陆把他翻译成苏必德,这几乎和将川普翻译成特朗普一样地令人难堪。当然很有可能这是Salovey在专家的参谋下自己取的中文名字,像Schwarzman的中文名为苏世民一样。耶鲁拥有相当强的中文教学班子,著名海外作家苏炜在那里任教,莫不是他把耶鲁的犹太名人都变成了他们苏家的后代?至少耶鲁拥有苏炜、苏世民和苏必德三兄弟,他们成了苏家在耶鲁通过中华文化圈的无性繁殖的产物。现在的世界是中国人的餐厅或公司的名字都喜欢带点洋气,而外国人则一向喜欢取中文名。
文章开头的照片为耶鲁华裔学生与苏必德校长的合影,我为他们抓拍的。我告诉其中的一位妈妈:帅气儿子比耶鲁校长高出一个头,以后应该比他更有出息。他们大多应该是圣路易斯华盛顿大学的医学生,今年有些意外,华大医学院的耶鲁本科毕业生好像是7位,仅次于华大自己的毕业生数量,哈佛为6位列第三名,所以华大、耶鲁和哈佛本科生加起来可能占了华大医学生的20%,以前我们很多学生来自伯克利和斯坦福。
圣路易斯耶鲁俱乐部为全美仅次于波士顿和辛辛那题的第三古老的耶鲁校友团体。大家别忘了,Gateway Arch was designed by a Yale graduate(圣路易斯的拱门是耶鲁校友设计的)。
那天见到太多耶鲁校友谈到自己的儿女或孙女也读耶鲁,家族聚集的legacy录取现象十分明显,“穷”移民后代的机会确实很少。前段时间才当选耶鲁校友总会的执行主任的华裔校友Weili Cheng也前来兴会, 她为77届耶鲁Pierson学院的校友,她告诉我自己的孩子也读了耶鲁。太多legacies,他们对我说起来都自豪,不知他们面对非耶鲁的人士是否会收敛些?
耶鲁校长苏必德是一个表演性的性格,讲话时手舞足蹈, 他选择心理学作为职业也可能正好跟他的性格相关。他的这个职业选择确实使他非常成功,他是我们众所周知的情商概念的共同发明人之一。他作为一名教授提出创新概念或经营受欢迎的课程,为很容易预见的职业成就。我开始觉得苏必德并不适合掌管耶鲁这么复杂的大学,担心远没有莱文校长那种大将风范的他,在关键时刻沉不住气,引荐苏必德上台讲话的密苏里资深参议员丹佛斯都说耶鲁的事谈何容易。现在似乎苏必德干得还不错,他在会上说耶鲁几项募捐的计划都完成得非常顺利。与此同时,当然不是苏必德的功劳,今年的耶鲁的捐赠基金又以11.3%的回报率超过哈佛的8.1%;耶鲁以现在的273亿美元的捐赠基金对哈佛的371亿美元,差距在迅速缩小。哈佛总学生人数几乎是耶鲁的一倍,所以平均起来耶鲁远比哈佛富有。在过去的20年,耶鲁的捐赠基金以平均每年12.1%的涨幅增长,而美国大学的平均涨幅为7.3%,我们都梦想耶鲁的总投资官David Swensen能管理我们的退休金。这次从丹麦人那里学到,名字以sen结尾的为他们的后代。
苏必德告诉我,他自己的中文版关于情商概念的专著已经在中国大陆发行。我的理解是,现在的中国已经把苏必德的情商理论无限引申,弄到几乎泛滥的程度,其实人家的心理学说本身就是一个如何控制情绪的理论。美国在社会科学的理论上也深深地影响着世界,从亨廷顿的文明冲突论,到亨廷顿学生福山的历史终结论,到哈佛教授奈尔的软实力,再到苏必德的情商。前段时间北大教授张维迎说中国在过去500年对人类技术的发明创造为零,中国人在思想上的贡献也是十分有限。
苏必德出生于学术家庭, 在波士顿成长过一段时间,他提到当年圣路易斯的棒球队Cardinals曾经让他不舒服,但是他的高中阶段则是在洛杉矶度过的,父亲是南加州大学的化学教授。他告诉我,他有一位兄弟为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的戏剧教授,看来至少俩兄弟都没有走父亲的硬科学生涯。没有想到的是,他还有管理方面的才华,担任过耶鲁学院和研究生院的院长,和耶鲁教务长,这种经历是其他名牌大学校长的热门人选。他曾经说过耶鲁是一个很难使他离开的地方,这样再往上走就是耶鲁校长了。
苏必德说耶鲁永远都不会向Yale-NUS授耶鲁学位。我试图问苏必德耶鲁在清华或北大办文理学院的可能性,重点以Yale-NUS为切入点讨论,而我的问题是:有没有在foreseeable future耶鲁授Yale-NUS毕业生耶鲁学位 (几十年以后)?他的回答是:"never, impossible "。后来我们的讨论涉及言论自由的问题,苏必德试图淡化关于Yale-NUS的问题,但是苏必德的助手强调耶鲁没有给Yale-NUS任何资金,果然最近《耶鲁每日新闻》的文章题目是Yale-NUS只是一个名字的合作关系而已。耶鲁校友曾经在Yale-NUS议题上对首创此想法的耶鲁校长莱文不满,因为他们害怕耶鲁的这个海外办学计划会损及耶鲁的品牌。
这次从苏必德校长处证实,清华的耶鲁校友创办的Schwarzman College(苏世民书院)与耶鲁官方毫无关系,虽然耶鲁前校长莱文是它的董事之一。苏必德当然以不少耶鲁学生入选苏世民书院而自豪,苏世民直接的野心是与Rhodes竞争,伴随中国强劲的崛起。我本来想问耶鲁能否在苏世民书院基础上直接在清华办文理学院,没等我问,苏必德的助理就打断让他去见一位资深耶鲁校友了。圣路易斯为工业重镇,有很多Old Money,募捐自然更为重要。另外,Yale-NUS在新加坡这个英伦体制的东方社会都遭遇言论自由的威胁,耶鲁在天朝办文理学院的设想就太不现实了。
在密苏里的历史博物馆举行,进场是杰佛逊的巨大雕像,这位在我看来比华盛顿对于建立美国更杰出的人物当然是大奴隶主,但是没有他着笔的独自宣言和倡导的Bill of Rights,美国会是个什么样的国家?这次见到一位非洲裔耶鲁18届学生的父亲,他发我名字的音格外准确,他戏称我们是一家人。与哈佛相似,耶鲁黑人学生应该不少是像他孩子这样的非洲移民的后代,所以耶鲁招这些黑人学生是与他帮助奴隶后代的宣传不符的。这位父亲是87年移民美国的化学工程师,为什么非洲移民比本土的非洲裔更容易在美国成功?
我在聚会见到一位耶鲁77届的校友,他在圣路易斯大学当妇产科医生。我们谈及耶鲁在他读书期间的疯狂年代,他告诉我,当时的耶鲁校长Brewster为了保护耶鲁校园伤透了脑筋。严重到什么程度呢?当时他们不能在学校的一楼读书,因为哪些驱赶抗议人群的烟熏弹会呛得让人难以忍受。在他入校之前更厉害,一个叫Black Panthers的组织在耶鲁抗议示威,因为美国政府正好在纽黑纹审判了他们的领袖。他们扬言放火烧毁耶鲁,后来确实有些耶鲁的经典建筑被人烧毁。Brewster为同情黑人的共和党人,大家看到了吧,当年美国两党对少数族群的态度与现在完全相反。当时Brewster顶着政府威胁砍经费的压力,同情和支持校园的反越战运动,他是使耶鲁从保守变成现在般自由的标志性人物。
我们同桌的一位资深校友是丹佛斯参议员在圣市私立学校MICDS的同学,现在应该80多岁了,旁边的太太为耶鲁教授的女儿,当时读的史密斯学院,老头说他每次去见这位女朋友好辛苦。老头承认在圣路易斯的两所私立高中:MICDS代表老钱偏保守,John Burroughs 更自由些,结果自己女儿从后者毕业去了耶鲁。现在有位孙子辈与中国人联姻,自己说起这些都说时代变了。是的,他们何曾想到耶鲁近期的两位校长都是犹太人,自己曾孙子会有华裔血统。
我很吃惊地发现,在晚餐开始前俱乐部还安排牧师上台带领大家祈祷,真是自由的古老耶鲁的传统的一面,语句中含有希望神或上帝保佑耶鲁和耶鲁校友会的内容。然后大家共同唱响耶鲁校歌Bright College Years。唱到最后高潮的“For God, For Country, For Yale"时,大家拿餐巾在头顶挥舞。
Bright College Years
Written by H.S. Durand 1881
Music composed by Karl Wilhelm;
(SATB) arr. Robert Bonds ‘71
Bright College years, with pleasure rife,
The shortest, gladdest years of life;
How swiftly are ye gliding by!
Oh, why doth time so quickly fly?
The seasons come, the seasons go,
The earth is green or white with snow,
But time and change shall naught avail
To break the friendships formed at Yale.
In after years, should troubles rise
To cloud the blue of sunny skies,
How bright will seem, through mem’ry’s haze
Those happy, golden, bygone days!
Oh, let us strive that ever we
May let these words our watch-cry be,
Where’er upon life’s sea we sail:
“For God, for Country and for Yale!”
耶鲁大学任命新校长
雅美之途,写于2012年11月27日。
今年开学时,耶鲁校长莱文宣布明年六月底将离任。耶鲁董事会已在最近的会议上,一致通过了新校长的人选。耶鲁大学行政上的第二号人物,54岁的教务长(Provost)Peter Salovey(沙罗文),将接任耶鲁校长。莱文和沙罗文都在斯坦福大学完成本科教育,同样在耶鲁读完博士学位后留校工作至今。前者为经济学家,后者为社会心理学家。
沙罗文从心理学教授做到系主任,然后担任耶鲁研究生院院长及本科的耶鲁学院院长,再到耶鲁教务长,他在耶鲁学习和工作的时间超过了三十年。耶鲁董事会的资深成员在公布此决定时表示,在耶鲁的历史上,沙罗文将是唯一的校长在被任命之前先后担任过耶鲁系主任,两位院长和教务长。
莱文1993年当选为耶鲁近三百年历史上的首位犹太裔校长,沙罗文将成为第二位。美国犹太裔学生的杰出学术表现,使得他们日后在美国名校中几乎起到支配性的地位。但是哈佛耶鲁的反犹史也众所周知,它们的一些录取新生的规则最先是为限制犹太学生的数量而设计的。
如果完全靠学业或考试成绩录取,耶鲁犹太学生的比例会像纽约的哥伦比亚大学一样高,所以他们当时引进了诸如品格,个性和领袖才能等软性录取指标。对这些谁都说不清楚的非客观标准进行定量评价,使得他们更容易拒绝犹太申请人。这些软性的录取标准现在得以保留,他们用这些法宝来限制亚裔申请人则恰到好处。
上世纪初实施的这些录取原则时,哈佛耶鲁面对的是白人清教徒和犹太人之争。当时耶鲁相信,当犹太学生涌入时,清教徒就会逐渐离开甚至在校园内消失,这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现在哈佛耶鲁的学生组成,包括亚裔在内的少数族裔占了大约百分之四十,犹太问题则随着他们被划分为白人而彻底解决了,他们在一些美国名校的白人学生中占了30%或更高的比例。
他们现在的担心变成了亚裔的比例太高。一位曾在名校的招生办实习过的学生在论坛上爆料,他的主管曾指着一堆申请材料说,如果我们录取了大部分这里的亚裔,我们的校园将会发生巨变。这种露骨的种族言论能随口说出,还得到部分所谓亚裔精英的附和,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中国高等教育界熟悉的温文尔雅的莱文校长选择离开,他曾多次在国内电视上接受访问谈教育,也应邀在淸华大学的百年校庆上发表演讲。他斯文的性格使他的讲话层次清晰,为人举止甚至可以用儒家风范来形容。但是,他也是能做出果断决策的校长,几年前,莱文斥巨资购买了临近的制药公司而使耶鲁校园的面积几乎翻倍。莱文是常春藤近年来任期最长的校长,他领导耶鲁的这二十年里,哈佛校长换了两次。
新的耶鲁校长是位富有激情的心理学家,喜爱现代音乐,他常用心理学知识旁证他的演讲,讲话时还富有肢体动作。这也不奇怪,因为他的学术成就涉及Emotional Intelligence (EI)概念的形成与发展。沙罗文的专业心理学处于科学与人文之间,他任内希望看到一个创新的耶鲁,相信他会继续莱文加强耶鲁科学与工程学科的努力。与莱文夫妇拥有四位成年子女不同,沙罗文和他研究生时期相识的太太膝下无嗣。
莱文担任耶鲁校长成绩斐然,耶鲁现在无论是财政还是校园建设都比他二十年前接任时强很多。前不久的统计数据显示,耶鲁新生的标准考试成绩高过任何一所美国的大学。莱文同时享有美国或世界大学领袖培训师的美誉,因为在他任內的所有四位耶鲁教务长先后成为美国的麻省理工,宾大和英国的牛津和剑桥的校长。杜克大学和波士顿郊外的卫斯理学院等九所高校的校长也曾是莱文手下的耶鲁院长或副教务长。
一般校长筛选委员需要至少半年时间才会对候选人有些眉目,上次锁定本校的莱文就用了十个月。但是耶鲁这次选校长只花了六十五天,虽然耶鲁董事会称他们审议了约一百五十位的候选人。耶鲁考虑的因素之一是普林斯顿和达特茅斯也在寻找它们的新校长,而沙罗文理应在它们关注的候选名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