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晚点45分钟才起飞.

我心里暗暗叫苦: 已经和老同学说好来接的. 起飞就晚了45分钟, 等到了北京, 还不知道是几点呢. 这不是诳人吗.

无聊的等待. 还是无聊的等待. 最后飞机可算是飞起来了. 

记得以前坐飞机虽然也不舒服, 但因为机上空座位多, 可以一个人霸占两三个座位, 肆意休息, 所以没有这么强烈的不适感. 可这回整个飞机满员, 坐着伸不开腿, 睡觉没地儿放脑袋, 机舱温度酷寒, 却没有额外的毯子御寒. 那滋味真叫是活受罪! 心里不由得赌咒发誓: 以后一定要努力赚钱, 至少, 等将来爹娘再来时, 一定不再让他们坐经济舱活受罪了!  

一路上, 昏昏沉沉, 也不管是几点钟, 反正是有吃的就吃, 有喝的就喝, 没吃没喝的时候, 就昏昏欲睡. 直到最后什么都吃不下喝不下, 大脑发籀(zhou4), 小脑失调, 手足无措, 心力衰竭. 好在, 腿脚都还没肿, 面目还能见人.

孩子们兴奋得抽疯. 折腾了一路. 直到还有3, 4小时就到目的地了, 这才困劲儿上来, 呼呼大睡不已.

正在睡得死去活来, 不亦乐乎之际, 飞机到站了!

阔别了N久的北京啊! 尽管透过玻璃窗向外望去, 已是景物全非, 满眼乌蒙蒙的铅灰色, 但依然感觉亲切, 温馨.

下了飞机, 随着人流急匆匆入关. 海关入口一字排开, 看起来和N年前还是一样, 不由得回想起上次回国的不愉快:

那次, 我也是一个人带孩子们回国. 在入海关填入关的单子时, 因为随手拿到的单子是英文的, 我就用英文填好, 交了上去. 海关的工作人员是一位女士, 瞟了一眼我的单子, 眼皮都没抬, 就呛着声音, 冷冷道: “你以为你有绿卡就不是中国人啦, 填英文的? 那边填中文的去!” 然后 “啪”地把单子摔了过来.

说实在话, 我当时真是狠恼火, 最恨这帮穿着官衣儿不办人事儿的: 如果我填错了单子, 请直接告诉我, 但人与人之间, 是应该互相尊重的. 请不要用这种口气, 对我说这种话! 我从来都是以作中国人为荣, 我可以在美国人的地盘儿里凭自己的本事吃饭, 但永远不会去认美国人当干爹. 不管将来身份如何变化, 我永远不会作出对不起中国的事! 凭什么这样出口伤人!

但我是永远不会去和这种具有非典型性变态思维的人计较, 否则实在是自贬身份. 我平静地问: “我在哪儿能找到中文的单子?” 那女士白了我一眼, 没说话, 把扔给我的单子 “啪”地翻了个面儿. 使我想起了一句话: 黑夜, 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但我却用它来翻白眼儿.

现在又过海关啦.

我拉着娃儿们挑了一个没人排队的出口走了过去. 这次遇到的是位男士. 没想到的是他见了我们, 居然主动热情地打了招呼, 让人心里感觉热乎乎的. 他问: “小孩都是美国出生的? 听得懂中文吗?” 我赶紧招呼娃儿们: “叫 ‘叔叔好!’ ”. 接下来的一切谈话都狠愉快, 检查也狠麻利. 真的让人感觉: 嗯, 中国的海关真应该是这样的. 突然看见服务台上有三个按键: 满意, 还可以, 不满意. 于是, 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满意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