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尘共舞~~~~~~

我喜欢尘的品质。喜欢它的静:沉稳,低微,持重,久远;喜欢它的动,飞扬,狂舞,自在,漫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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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sus 其人

(2014-05-12 10:20:36) 下一个

Jesus 其人


作者:与尘共舞(5/12/2014)

 

       近来,时常看见Jesus这个名字穿梭于老公的付款票据之间:有时是支付刷漆费,有时是支付劳务费;有时付的是现金,有时给的是支票。咱对这个人挺好奇:谁这么大胆,挺着个救世主的名字,活跃在本城的建筑市场呢?每次记完Jesus的账,咱就兴起向老公了解这个人的冲动,但不是因为自己忙,就是因为老公忙而差开了。

        一天,老公在电话上急了起来:“No, No, heh-SOOS, I don’t pay people in advance! You have to earn the money. I only pay you after you finish the job!”对方情绪高涨地说了什么。老公苦口婆心道:“heh-SOOS, heh-SOOS, you are a contractor, not my worker. If you want to grow your business, you have to put your own money into the job. You have to take the risk!”对方无情地挂了电话,把老公亮在椅子上,苦恼地闭上了眼睛。

       咱在一旁,担心这棘手的情况,问:“谁不干完活,就想拿钱呀?不会出事吧?”老公力不从心地说:“哎.....现在的市场就是这个样子......你不付钱,他们就不来干活;他们干了活,也有人不付钱的......”“那双方不就僵住了嘛?怎么办呢?”咱正一筹莫展地担忧着,电话又响了起来。老公听电话。过了一会儿,只听他说:“That’s good. Heh-SOOS, don’t worry about money. Focus on doing a good job. I never pay one penny less. OK, you go to the job tomorrow, don’t fail the homeowner. Thank you.”

        听这架势,对方像是妥协了。我问老公:“是你新找的包工头?名字怎么怪怪的,从来没听说过?”老公如释重负地从吧椅上下来,笑了笑,说:“他的名字是Jesus。”“什么?就是账上的那个Jesus?但你怎么叫他heh-SOOS呢?”“Jesus这个名字,在南美的男子中很流行。不过,那里的发音是heh-SOOS。”“他是哪个国家的?”“洪都拉斯。”“有身份吗?”“有。”

        就这样,Jesus给咱留下了不错的第一印象:至少,这人懂得钱是“先赚后得”的道理,也没让老公为难。从此,咱在账本上见了他,便多了层信任的感觉。

        几天前,老公忽然对我说,他决定做自家的洗衣房项目---就是把侧房的一个储存房改建成洗衣房。咱心里自然是无比的高兴和欣慰:这以后,就不用提着衣包,到各处出租房洗衣了!欣喜之余,咱问老公谁来做活呀?老公说,让Jesus做。

       当天下午,咱正在电脑前鼓弄着什么,忽然听到后院的狗狗叫了起来。咱知道准是Jesus来了,便把狗狗招呼回家,出了侧房,来到储藏房的工作现场查看。果然,储藏房内的各类存货已被搬了出来,侧房的墙上斜靠着几块石灰板,后院的铁栅栏也打开了。显然,Jesus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来了。可是,他人呢?

       咱出了铁栅栏,正想去前院看看,迎面撞上一个五十开外体型宽厚的男子。咱吃了一惊,判断着:难道这就是Jesus? 不像啊。咱想像中的Jesus,怎么着也得是个小伙子才对呀!为啥?看看那几块石灰板,可不是上了年龄的人鼓弄的轻玩意儿!而能搬得动这些个石灰板的,绝不是这个连走路都有些高一脚低一脚的人!

       咱正想开口,他先说话了:“I work for Jay. You know, the laundry room.”“So, you are Jesus?”“Yes. It’s a big name.”说着,他傻傻地笑了。咱心里盘算着:原来,活跃在账本上的Jesus是位年过半百的长者啊!咱马上肃然起敬,一边和他并排回到后院,一边斜眼打量他的五官。

       说实在的,Jesus长得更像一个警察局长:双眼鼓鼓的,给人一种警察办案时绝不让一个坏人漏网的机警感觉;一小撮胡子遮满着上唇,含蓄中带着豪放。他的长相,让咱觉得他的名字不应该是Jesus,而该是Carlos, 或是Honberto一类更粗狂的名字才对。

       Jesus跟我说,他要干到下午五六点才收工。咱说好,并让他在离开的时候告诉咱一声,好安排狗狗。Jesus答应了,表示他要给俺家做一个上好的洗衣房。咱看着他有些笨拙的身子,又瞅瞅墙边的巨型石灰板,面露疑色。Jesus肯定看出了咱的置疑。为什么呢?因为他径直走上前去,抬起一块石灰板就朝储藏房那边去。那轻松自如的样子,让咱觉得他抬得是块塑料板!咱站在那里,看着他一块一块地把石灰板重新码好,感慨道:自己真是杞人忧天了!人家就是干这一行的,连石灰板都搬不动,怎么吃饭呢!咱怎么能随便以貌取人呢?

       咱放心地回到主房,接着鼓弄电脑里的工作。好像过了个把小时,侧门咚咚咚地响了起来。难道是Jesus提早收工了?咱前去开门。只见Jesus站在门口,神色紧张,脸色暗灰,口干舌燥。他急切地说:“Can you give me some drink? I have diabetes. I need some suger.”咱吓坏了:咱老公也有糖尿病,血糖低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咱二话没说,赶紧回身给Jesus倒了两杯柠檬水,又拿了几块巧克力让他吃。

       他喝完饮料,嚼着巧克力,脸上恢复了光泽,感激地说:“Thank you. Thank you.”我问他需要吃什么吗,他说不用。他问我晚上有什么安排,我说要带孩子们去教会查经。他擦擦额头的汗珠,道:“Can you pray for me?”我说当然,问他要祷告什么。他说:“Anything.”之后,他又说:“I don’t have time to go to churches.I am too busy.”然后,他加了一句:“I am going to build you the best laundry room. You will see.”说完,一瘸一瘸地朝他的工作岗位走去。 

       那晚,Jesus干到天黑才离去。我在去教会的路上,为他做了几样祷告:为他的血糖祷告,为他搬石灰板的安全祷告,也为他能记着按时吃午餐祷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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