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年过得飞快。蜜蕊是个多么迷人的小东西啊!她听不懂的时候,会困惑崇拜的看着他。他的笑话,一定能让她放声大笑,尖锐的笑声令人侧目时,她又会不好意思地捂住嘴巴,缩脖子耸肩。在床上她那么蹂躏他,又心甘情愿的让他蹂躏。有时候又弄不懂她,为什么争辩两句她就会流泪?带她去派对的时候又让他很得意,她总是穿贴身的吊带小黑裙,细细跟的鞋,披暗色的披肩,斜斜的眼线,媚媚的眼。
然后,就突然知道了,原来蜜蕊大他9岁,离过一次婚。知道的时候,已经要登记结婚,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安德鲁看着瑟缩的蜜蕊,脑子闪过一个词,liar。他面无表情的说,你走,让我一个人想想。她死死抱住他的腰,满脸纵横着泪,鼻涕,和花了的妆,一道一道,让他不忍看,她绝望的喊,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赶我走,我爱你,你说好永远爱我的!
其实那样的迷恋她,她这些过往,并非不能接纳,只是被欺骗让他太震惊太犹疑。
他在空荡荡的公寓一个人住了两天。一共叫了两次比萨外卖。半睡半醒间,好像听到有人在嘤嘤哭泣。挣扎起来去开门,走到客厅却看见蜜蕊在打电话,很吃惊她怎么进来都没有察觉,她听到脚步声,惊恐的转过身来,她身上居然穿着一件亮黄色的束腰裙子,加了厚厚的垫肩,硕大的亮黄耳环几乎垂到肩部,头发是蓬松的大卷,似曾相识。看见他,她突然厉声尖叫:为什么要离婚?不是在神面前盟誓成为一体永不分离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在黑暗中不能分辨时空,一下被打回原形,回到了8岁那年的夏天,还是那个瑟缩在客厅的角落颤抖的小男孩。突如其来的,眼泪就流了下来。该回家了,带着她回家,可以有个自己的家,我念书,她持家。熬个三年,我就是华尔街的律师,她就是美丽的律师太太,生几个混血的孩子。
当蜜蕊终于把蓝眼睛的安德鲁领进门的时候,蜜蕊的全家都震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