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

又到了年终。室外刺骨的严寒让人怀念夏天。想想上次去波多黎各岛的照片还没整理呢，于是利用欧阳修的"三上"时间，敷衍成篇。

这是寒冷的分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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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车记

曾经在纽瓦克住过，那里除了有芳邻惠特尼休斯顿之外，还有成千上万的波多黎各人，到了他们的节日，满大街波多黎各国旗飘扬，锣鼓喧天，整个纽瓦克市是他们的！即便是夏日，只要把窗户一开，房间里无处不是热情奔放的西语歌曲，那时就想，去波多黎各不需签证，何时去看看？

搬离纽瓦克都十几年了。有一日，领导说，你念叨波多黎各我耳朵都生老茧了，要不圣诞节就去？

"圣诞节不就一个月以后的事，想好了？"

"是"

马上上网订票，去首府圣胡安的票稍有点贵，于是飞到岛西头的Aguadilla。订票后并没立即订车，过了两天把这事给忘了。这是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没有了计划处处是惊奇。

我们半夜到达Aguadilla。远远就看到海岸线上的点点灯火，心想这个城市不小啊。可没料到飞机一落地，直接停在出口。诺大的停机坪就我们一架飞机。还真没见过这么小的机场。

一出机场热浪扑面，立刻从隆冬回到盛夏。候机室外人声鼎沸，吵吵闹闹仿佛国内，出租拉客的络绎不绝。我们没提前租车，想先到租车处先租个车再说。没料到几个公司都说没有车！有这等事？在美国大陆旅行还从来没遇上。没车怎么玩？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在机场附近找了个旅馆住下。梦里隐约听到海涛声。不行就在机场附近呆一周吧！波岛的公交系统怎么样呢？睡梦里全是各种方案……

睡得不踏实。叽叽喳喳的鸟鸣早早把我吵醒，我叫醒领导到城里看看运气。没料到出租车司机说该市没有市中心。机场就算中心了。也没公交车去岛东头的圣胡安。要想去，要不再飞，要不打车。四五百公里啊！现实吗？

机场非常安静，回到昨夜的租车中心，没几个人。心已凉了半截，估计还是没戏。看到赫兹的客服人员有些面善，我跟领导说，你去跟他磨。反正也没事可做。从来不搞夫人外交，关键时刻领导上！于是我就在机场里闲逛。机场的早晨静悄悄。没有一位旅客，候机室大门紧闭。突然看到手机屏幕闪亮，哟西，外交成功了？

领导施施然走来，果然搞定。租车一天100美元，比平时翻了几番。没办法，这时候已然无法讲价，只要租到就行！

游湖记

如果到了波多黎各，什么你最不想错过？圣胡安老城区的美食，还是去朗姆酒厂品酒，吸氧热带雨林，或者是去岛西头的七级海滩冲浪？波岛并不大，从东到西，开车绕个几圈实际上也很不错。阳光，沙滩，椰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们的首选是荧光湖。

在波岛有几处荧光湖。因为水质清洁，适合一些发光水生物生长。临来之前我做了些功课，荧光湖如梦如幻，不可不去。世界如此之大，只有四处荧光湖，波岛占了三个。月亏之夜是游览荧光湖的最佳时节。或泛舟海上，或者遨游水中，奇幻美妙，仿佛阿凡达的世界。

在海滩上走走，应该也很浪漫。俄罗斯有一首名曲叫做（在银色的月光下），相比在银色的月光下，走在银色的海滩上令人更神往。只是二者不可得兼，月光会掩盖浮游生物的光芒。我们去的那几日正好满月，天时地利，可惜时辰不对。

临行前，我查了查月相，到达和离开的那两天月亮不算太满，也许可以去看个大概。离我们住处算远有个叫La Parguera的小渔村，从旅馆去也就两个小时。网上查到一个公司Eco tour提供潜浮和游览荧光湖。于是赶紧联系，不到中午就启程。

公司对着波多黎各国道304，也就是条主街。大街上热浪滚滚，只有待在房间里吹着空调感觉会好些。虽说是旅游点，其实人并不多。主街很安静，偶有车辆驶过。太阳亮得晃眼，一条黄狗躲在阴凉处低眉斜眼看着我们。对面一颗三角梅开得绚烂，平时没见过这么大一株！

等了有一个小时，一个胖大的汉子推门进来自我介绍，他叫安迪，皮肤晒得红里发黑。是我们的导游兼司机。跟着他沿着红树林走，没多远就看到了他们公司码头。一行有三家，不过就我们要去看荧光湖，其他人只潜浮。

一说潜浮，提起来都是泪。有一年随游轮到大开曼群岛参加了一次。一下水非常不习惯，游惯了蛙泳，得先调整成自由泳。面罩不给力，有点漏。等我终于搞明白怎么游，一行人早走远了。从此知道潜浮要带副眼镜，至少要带上两个旧镜片，否则视场混沌一片。好在我后来不带装备跳到海里游了游，大概其知道大开曼那个潜水圣地的面貌，才不算白花了百十美元。

安迪把船开出港，到了一片浅海。红树林外头就是一望无际的加勒比海，海天一色啥也看不见。要看得见就该是委内瑞拉了。趁着安迪给领导上课，我开始我人生的第二次潜浮。犹犹豫豫下水。还好，上次摸会的技巧还在，关键是没喝到海水。不过这个地方实在太浅，也就半人深，也没啥好浮的，还不如游泳。女儿领着我游到红树林边，那里风急浪紧，能看到些黄色的小鱼，一群群兜来转去，并不惊艳。红树林都是些高大的灌木，根系泡在水里生长依旧旺盛。有红树林海岸线就不致于发生海蚀。好在波岛不缺柴火，没人砍了红树林带了回家。

虽然纽瓦克冰天雪地，这里的海水还很温暖，虽然到了外海水温会低些。安迪游过来，一会儿抓一个蛇形海星，一会儿又捡起一只海螺，我们怎么就看不到！莫非是他养的。

嬉戏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眼见得一轮红日斜斜入海，周围一片粉红。晚霞远水尽数镶上了金边。我们一行顺着洋流不费力在红树林里穿行。安迪指点着热带鱼珍，每个都像他的老邻居。真是天堂一样的日子！不过天天一样的生活大概也很单调吧……

太阳终于下了山。游波岛的重头戏要开场了。安迪把船停到荧光湖，实际上说是荧光湾更准确，因为连着大海。少顷，一轮圆月出于东山之上，倒影在湖心荡漾，果然不出所料！

安迪用一块黑色帆布，遮住船的一侧。朝阴影下望去，隐约若有光，寥若晨星。仔细看去，水中宛如一些萤火虫游来游去。这跟网上荧光闪闪的照片差了太多，很不满足啊！

看我们有些沮丧，安迪从海里打上一桶水，放在船舱的柜子里，用布蒙上让我们看。果然，桶里有许多发光的微生物，放大镜下应该就像这张网上抓来的照片吧！虽未看到水银匝地，一泻千里，但看到水中许多的发光微生物还是有些神奇的。

忽听一声扑通，女儿跳入水中。她激动地呼："爸爸快下来！"有什么古怪？我也跟着下了去。裸眼看去水中有若满天飞絮似的银光。原来，月圆之夜，得跳到水里去看。我带上潜浮用的护目镜，屏息朝水深处游去，感觉身体就像被银光缠绕。电影阿凡达的导演想必在月圆之夜，这片海里游过。否则怎么会造出电影里那么一片奇特的天空？

回程记

波岛到处都是美景。亚热带的海岛风情正是来自雪国像我们这样的游客最盼望的。一周的时间不算短，岛的东西南北转了一圈，很快就也过去了。沧桑的圣胡安老城，天主教氛围浓郁的庞斯，浓荫蔽日的热带雨林，以及粉红的盐池，林林总总，令人难忘。度假，尤其一大家子出来，最好呆着海边，啥也不用做，吹吹海风就够了。

回程班机订的是晚上11点。我们在离机场只有半小时车程的瑞康（rincon）七阶海滩（7 steps beach)玩了一天。到了6点，太阳西沉，游人散尽，只好回机场干等。到了机场就我们一家，感觉又不太对啊!这个机场够邪乎的，只有半夜三更才有飞机来，白天总是静悄悄的。

一小时后，有一对老美中年夫妇拖着行李坐在我们对面。百无聊赖，我们开始了对话。一位叫安娜另一位叫汤姆，有三个子女，都大了。老小在州立大学念医学预科，没了孩子的羁绊，每年都出来度假。安娜还在中学里当老师，健谈。两人都胖得颇有喜感，真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谈话间手机提示，说是因新泽西大雨，航班延误两个小时。难怪没人候机！原来是信息不灵。赶紧给接机的老孙打电话。推到夜里1点飞，还可以熬。

安娜她们车在订机票时就搞定了，同是一周，价格只有我们的三分之一。看来万事不可临时抱佛脚。活到老，学到老，又学一招。她们就住在瑞康的一个度假村，费用全包。一星期下来，据说腰围长了一圈。比她们多花了两倍的租车费，我感觉有点不太爽。于是就跟她们描述荧光湖的奇幻世界，庞斯城的纳凉广场，听得她们如痴如醉。直点头下次再来。

说话间到了11点，候机楼开始热闹起来。我在楼里走了一圈回来，又发现了一条手机信息。说是因为大雨，本次航班取消！纽瓦克机场怎么了！

怎么办！此刻人困马乏，赶紧想招。联合航空的柜台没人，临近的西南航空飞向芝加哥的已经检票了。安娜她们还要等联航的客服人员。我们上有老下有小，没法再熬下去。立刻重新租车，跟安娜一家告别，先找了个旅馆安顿下来，先把海水留下的盐渍洗了再说。

还是那家离机场不远的假日旅馆，在岛上呆了一周，大家都想回去了。可是老天要留我，没办法！凌晨回到机场去改票，从Aguadilla回去的票一周后才有。圣胡安倒是第二天还有。看来重回圣胡安是唯一选择。

改好票天还没完全亮。让领导回去休息，我在旅馆周围散歩。上次似乎听到大海的声音，既然有时间我就想去找找。走过几条街，看到一个箭头，向东标着冲浪者海滩。

波多黎各的西北部有世界闻名的顶级冲浪海滩。就是从瑞康到aquedilla 一带。这个冲浪者海滩就是其中之一，风大浪高，闻名遐迩。我不会冲浪，在环岛旅行时不会刻意寻找，既然走到跟前，自然要看看。沿着公路下坡约有四层楼高就到了水边。礁石遍布，波浪起伏。果然有一群人在冲浪。

毕竟距离太远，拍不出下图的照片。只看到弄潮儿朝海里划了一会水，浪来了，站起滑几分钟，跌倒，再往海里划，周而复始，乐此不疲。中途有几位上岸，也就20来岁，男的体格健美，女的面容姣好，青春洋溢，十分养眼。看来冲浪是波岛必看节目，作业没做完回不了家。

再回圣胡安，没有了必看景点，这一天很随意。早上去朗姆酒厂喝了点，午餐就在机场旁边的海滩解决。下午来到了圣胡安国际机场，熙熙攘攘。终于像个机场的样子，去拿了票，再安检，一切顺利。在登机口突然看到两位熟悉的身影：安娜和汤姆！她二人还没走掉！

难兄难弟重逢，真亲哪！立马来个一个大拥抱。原来，他们也决定从圣胡安走，而且订到了比我们早一班的航班。可不知什么原因，飞机又被取消了。现在在我们航班的等待名单上，希望能走成。

我的心里如有25只小兔子--百爪挠心。一定要走掉啊，千万别再取消了！看着安娜她们跟空姐交涉，暗暗地为她们当然也包括自己祈祷。还好，等了20分钟，登机口有旅客下来，返航飞机到了。又过了一刻钟开始检票。上了飞机风平浪静，没再出什么妖蛾子，终于飞了！在飞机上，我没看到她们两口子。上天大概认为她们圣胡安还没玩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