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和两个朋友吃饭、喝酒、闲聊,不知不觉地喝了七八两五十度的白酒,还有几瓶啤酒。
喝罢酒,到夏闲云茶庄喝茶时,遇有小朋友玩撕名牌,我们便加入其中,一起撕了个人仰马翻。
入夜,立在窗前,望天空中的星月、听十方动静、感受轮转的苦乐,我心寂然,遂神游而去。
忽然发现,我很久很久没有喝很多酒,很久很久没有说很多话,很久很久没有活在尘世间……
(一)孤寂的心,静待花开
你提着裙裾款款而来,像一阵紫色的风,又像一朵紫色的罂粟。
你面容姣好,身材美妙,但绝无半点柔弱之感;你步履轻盈,宛若仙子,浑身上下却充盈着强刚之气。
你出生于书香世家,自幼饱读经典,能书会画,却因不解风情而错过了有情之人。
你的恋爱季是迟到的,亦是忧伤的,因为当你终于情窦初开之时,那有情人早已移情他人。
此时的他妻儿绕膝,其乐融融,过得煞是喜乐。
你知道,错过了季节的花儿,即便开了,也难以如常结果,所以,你用诗、书、画来装饰孤寂的青春,用心底的宁静遮掩青春的孤寂。
这一天,你找出他曾经为你写的诗,静静地一一读罢,再一一销毁。
他在为你写的最后一首诗中这样说到:
我将初升的太阳,守候成夕阳,
温润的心饱历沧桑。
那迟到的春、寒冷的夏、荒芜的秋,
只为成就冬的死寂吗?
你不会来,花不会开,
我只能用哀伤,捻碎板结的爱。
当年,你读了这首诗后,皱着眉头问他:“为什么要如此伤感,如此绝望?”
你说:“诗人可以是忧伤的,但不可以忧伤到绝望。”
你说:“不论有多迟,春天总会来,夏天不会寒冷,秋天应该是硕果累累的。而冬呢,正如孕育孩子的母亲一样,孕育的是新的生命和新的希望,怎么都不可能归于死寂。”
“你用你的深刻映衬出了我的浅薄?”他看着你,苦笑,略有些愤怒地说,“我不是忧伤到绝望,我是走过了忧伤。”
他误解了你。
他想象不到,如此才华横溢的你竟然读不懂他的诗句。
他以为,你是借用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拒绝他的爱。
那之后,他恋爱、结婚、生子,享天伦之乐。
你依旧与诗、书、画相伴,日子过得平静而又充实。
你们生活在同一座城市里,了解彼此的情况,却仿佛存在于不同的时空,从来没有任何交集。
后来,你成了一名口碑不错的职业画家,创作了许多堪称一流的作品。
有人说你的作品细腻得如同婴孩儿面,有人说你的作品雄浑得如同山川河流,有人说你的作品空灵如仙境,有人说你的作品静寂如往世。面对这些评论,你只是淡然地笑。你知道你所有的作品存在一个共同的缺点——没有灵魂。它们就像你孤寂的心一样:春已经过了,花没有开。
你毁了他写给你的所有的诗,却把诗句刻在了心底。
你希望能有机会告诉他,当你读懂他的那些诗时,已经错过了花开的季节。
但是,最终,你用理智战胜了自己。
你深知,与解除你的遗憾相比,他们一家四口的幸福生活更加重要。
爱过就好,何必探究知与不知。
后来,你办了一次对你自己来说意义足够深远的画展——静待花开。这个画展上展出的所有作品都是首次亮相于人前,主题内容都与花(包括草与树)有关。
之所以决定办一次这样的画展,是因为两年前和朋友一起去五福院参观、祈祷的时候,一株茂盛的兰吸引了你。
那兰生得茁壮有力,枝叶繁密,花苞朵朵。
你静静地站在兰树前,一片一片地欣赏兰的叶子,一朵一朵地欣赏兰的花苞,不知不觉中,泪水模糊了你的双眼。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感动,你只是觉得,这兰正如一个恬静、幸福又满足的女子。尽管前来五福院的人们都把心念放在了祈福方面,几乎没有第二个如你这般关注兰,但兰静静如斯,清净自然。
一股暖流从心底出发,流经周身后又回到心底之时,你觉得自己已然变成一株兰,一个清净五福。就这么一刻钟的时间,你觉得你经历了四季,经历了轮转,经历了爱与被爱,最后归于寂然。
那之后,你开始集中精力创作书画作品,为”静待花开“做准备。你满怀情爱地作画,再满怀感激地将他为你写的诗题在画上。你从春画到冬,再从春画到冬,你觉得生命就应该在这样的季节变换中越来越茁壮,越来越富有。
“静待花开”画展的最后一天的中午,五福院的老五福全来到了画展现场,他要为“静待花开”圆满结束做一场演讲。因为,他知道,虽然你的大多数作品已经被预订出去,但唯有他一个人知道,“静待花开”的真正含义。他被你的慧心所染,亦是想借机让更多的人知道,艺术的最高境界是“清净”,人生的最高境界是“归属自然”。
不曾想,画展的闭幕仪式还没有开始,他的妻子拉着他踉跄地走进了展厅。
起初,他还低声对他妻子说:“到底是什么画展啊,至于这么匆匆忙忙地赶来看吗?”可是,当他看到一幅又一幅的画后,整个人都沉浸在了画中。
他的妻子拽着他的胳膊,走马观花般地从一幅幅画前走过,他情不自禁地推开了妻子,定定地立在一幅内容为大雪覆盖的兰树前,一字一字地读起上面的题诗。
他的妻子再也忍耐不住,霍地如火山爆发一般,无所顾忌地咆哮起来。
原来,之前,一个偶然的机会,他的妻子和朋友一起来看过画展。
当她看到那些画上的题诗时,不禁想起了他的手写体诗集,想起了多少年她一直解不开的谜团。
她曾经问过他,那些诗是写给哪位女神的。
他回答说,不论写给谁的,那都是人生中的一场经历。
她继续问,他是不是还爱着她。
他再回答说,爱如昙花一般,诗是永恒的。
为了弄清楚这个问题“那些诗写给哪位女神的”,她多次与他发生言语上的冲突,最后都不了了之。
现在,答案就在眼前!诗是写给你的,并且,你将他所有的诗题在画上。
仅凭上述两点,她觉得你和他都可以被踏上亿万只脚,永世不得翻身了。
于是,她回到家里,悄悄地找出他的手写诗集,将它装在手包里,又急匆匆地拉着他来看画展。
就这样,在闭幕式开始之前,由她导演并上演了一出闹剧。
展厅里,她一会儿大声诵读手写诗集里的诗句,一会儿大吵大闹,说你们是一对不堪的坏男女。
现场的人们哑然、时而惊呼、时而将信将疑、时而痛心疾首。
只有老五福全和你一样,始终一言不发,只保持淡然的笑容。
有那么一刻,他任凭她抓挠打骂,任凭她痛苦地哀嚎,只定定地看着你,看着你,看着你……
你和他对视,依旧只是淡淡地笑。
在场人的目光便从你的脸上滑到他的脸上,再从他的脸上滑到你的脸上。
终于,他奋力甩开了她,一步步地来到你的身边,猛地一把将你拥进怀里。
这之后的事,惊到了所有的人。
闭幕式按时开始。
有人点评了你的画作,有人总结了你的艺术生涯,有人宣布本次画展的画作他愿意以两倍的价格全部收藏,有人说你的画作是无价之宝。你诚挚地感谢大家对你的支持和鼓励,你虔诚地说,从此,你愿做五福院里的一株兰树,你依旧会画画,而且要努力地把画画得越来越清净、美好。接下来,老五福全宣布,已经在五福院的女弟子园为你准备了画室,将要收你为关门弟子,并为你取福号为清兰。
最后,老五福全用洪钟一样响亮的声音说:“静待花开,是静待清净五福花开,是静待心的五福花开,是静待智慧花开,是静待生命之兰,清净地盛放!”
(二)仍有遗憾
你的遗憾,不是没有爱过,而是你的爱与不爱,都曾无意中伤害他人,伤害自己。
画展之后,他的妻子郁郁寡欢,最终自杀身亡。他也郁郁寡欢,最终带着两个孩子远走他乡,一去不返。
他无法理解,既然你如此爱那些诗,又为什么狠心地断了尘缘,出家为五福。
你曾向老五福全请假,你说不论多么艰难,一定要找到他,并让他明白,归属自然是爱的最终归宿。
可惜,你没有找到他,却染上了肺病。待你回到五福院时,已经奄奄一息。
老五福全说,如果你能彻底放下,多好。可惜,你尘缘未了,必有这一劫。
后记:这个爱情故事太美,小说版更加感人。总有一天我要把它拍成美妙的爱情片。谢谢主人公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