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加了豆浆、加了炒米的速溶咖啡,
烫了我的唇舌,烫了我的肠胃。
在此之前,我已经删了十来个版本的导言。
我是真地技穷了,不知道应该怎样概述与你的遇见。
你才华横溢,但你的才华俨然被你流放的潮水。
你曾傲视群雄,但你的自信已然随风消散。
万幸,此生你已醒来,你已醒来。
你在平淡的生活中积累生命的力量,
在黎明到来时,豁然开朗。
这是你渴望的结局。
尽管,你早已忘记了前因。
当风起云涌时,你会想起谁?
当烟消云散后,谁会记得你?
立在时空的交错处,我环顾周遭,满怀喜悦。
我被欣喜与企盼绑缚着,从一个时空越至另一个时空。
这种令人焦灼的喜悦“折磨”着我的身心,我只能用精神撑起遇见的天空。
我不知道我欲收获什么,也不在意我能给你些什么。
我只想在“遇见”时告诉你,你早已忘记的和你不曾知晓的……
为了那一世的璀璨,你努力了几生几世。
那是很难用语言表述的生命状态,你却无怨无悔。
曾是没有自由的苦役,与理想近在咫尺,却与温饱咫尺天涯。
曾是尽职的书童,与笔墨纸砚近在咫尺,却与功名利禄咫尺天涯。
曾是出类拔萃的陪读,与风流人物近在咫尺,却与扬名立万咫尺天涯。
经过多少世不懈的努力、不断的积蓄、不歇的等待,你终于降生在书香门第。
这一世,你似静待了千年的铁树,终于等到了花开的一刻。
你金光闪闪,光彩夺目,你长于诗文,善于思辨。
无奈,女儿身束缚了你,你可以姹紫嫣红,却难以大展雄威。
后来,后来的后来,你在这样的遗憾中,逐渐凌乱起来。
那一世,你聪慧好学,诗文百千,因而令世人传诵。
那一世,你明察秋毫,锋芒毕露,因而令世人敬仰。
那一世,你气韵清新,风骨魁奇,因而令世人仰慕。
那一世之后,你的才华如同退去的潮水,看上去越来越瘦。
那一世之后,你的志向如同寒夜里的灰烬,越来越朦胧和清冷。
你忘记了,在最耀眼的那一世,临终之时,你悄悄立下的誓言。
你曾暗自认定,诗文不过是言情、咏志的介质,才思才是成就生命、用以立世的资本。
你曾断定,世道终会变化,男女终会平等,你的才思德慧必将再次大放光辉。
你曾立下誓言,倘若有来世,不论是男是女,一定不忘此时的志向:
习诗文琴画,修内在精神,得知遇良友,悟自然大道。
好在,你已醒来。
在虚度了多少生世之后,在平庸了几十年之后。
感谢“遇见你”之前的遇见,感谢你在遇见之后的改变。
你的回归让我更加确信,一时的糊涂并不可怕。
只要我们勇于面对不堪的现状,只要我们敢于醒来并直面不堪的自己。
只要我们真正向往自然并努力与自然同。
只要我们能够不停地修缮自性,持续地缔造智慧人生。
与你的遇见,让我几分欣喜,几分为难。
欣喜的是,这是你渴望的“结局”,这是我期盼的遇见。
为难的是,我必须保持淡定,只能暗自偷笑,不可大大地赞扬。
罢了,这一遇见无须赘言。
且让我给自己放一大假,畅饮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