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檀下维萚
钰儿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了。她呆呆地打量着绣着鸳鸯戏水、碧叶荷花的帐顶,正在诧异自己身在何处?猛一转念,扭头朝身旁看去,舒冷风早已不知去向。仔细想来,最近赤火毒经常发作,她却越来越嗜睡了,一头倒下去,一定要睡到巳时才能起来,难道自己中毒越来越深了?她蹙眉沉思着,陡然想起,舒冷风说过今天他母亲许夫人回来了。
钰儿急忙翻身下床,挑了一件蓝色衣裳,她洗漱梳妆完毕。看到外厢房桌上摆放的那幅九鹤拜寿图。端详片刻,她伸手把那幅布帛折成锦帕大小,打开柜子,取出明姑给的一个褐色皮囊,塞进去,拉紧了封口的黑色绳子。心里想着,一定要比着这幅图反复临摹,哪天邀他比试一番?想到这儿,她得意地抿嘴一笑,顺手把皮囊扔进了自己的包裹,转身走了出去。
刚打开房门,就看到一个叫石莲的婢女急匆匆走了过来,“拜见王妃。王爷请您去前厅,老夫人已经到了。”
钰儿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按常理,作为儿媳,她应当到大门口去迎接才对。这样匆忙去见舒冷风的母亲,她必以为自己是个疏懒之人。想到这儿,她不由着急了起来,脚步也加快了。走了几步忽又想起来,“石莲,你快到厢房的梳妆台上拿那个紫木匣子过来。”
“紫木匣子?”石莲气喘吁吁地跟着钰儿,不解地问。
“罢了。”钰儿索性自己转回身去,略施了轻功,步伐更快了。进了房间,拿了昨晚舒冷风给她的那个紫木鎏金匣子,打开看了一眼那串芳香四溢的手串。又急匆匆朝前厅赶去。
这样一来一回,又耽误了不少时间。
走到前厅门口,已有两位衣着得体的年长婢女守在门口。见到钰儿,都颔首俯身施礼,动作却一模一样,一齐轻声道:“参见王妃。”
“免礼。”钰儿稍稍舒缓了气息,心中却为这两个婢女的恰当举止和周全礼数而暗自惊讶。她曾经在千羽乐坊呆过,知道在宫廷中,距离贵人几步时需颔首、距离贵人几步时需俯身、施礼,贵人快到眼前时一步半的距离,才可以轻声喊“拜见”。这些都需反复练习。单看这两位婢女的举止、表情,就知道舒冷风的母亲很会调教下人。她这样看重礼数,作为儿媳,她初次来拜访,却未能在宅院门口迎接,她定会轻看自己几分。想到这儿,她心中有些懊恼,想到这儿,她不由放慢了脚步。
她把木匣交给石莲,屏息垂眸,小心翼翼地挪步走入了大厅。
正对大门的八仙桌旁坐着一位衣着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皮肤白皙,五官与舒冷风神似。她正低头喝着茶,身旁伫立着一位中年女子,一身质朴装扮,神色清冷。记得舒冷风说过,家母曾靠替人浆洗衣服为生,想当年那貌美少妇不甘艰辛,独自带着幼儿为生,着实令人钦佩。
“钰儿,你来了,快来见过母亲。”舒冷风原本坐在靠近大门的雕花楠木椅上,见钰儿走进来,急忙迎上前,凑到她耳边悄声问,“见过母亲后,我带你去书房吃早饭。”
钰儿忙垂首,眨了几下眼睑,脸颊却隐隐泛红,心里暗自埋怨舒冷风竟如此大意。这些话要是让老夫人知道了,一定认为自己是个好吃懒做之徒。她诚惶诚恐地望了许夫人一眼,只见她毫无所动地依然在呷着茶,却始终未抬眼跟自己打招呼。
不知为何,钰儿的心兀自沉了一下。
那个站在许夫人身后的妇人俯身跟她说了几句话。许夫人才把手中的茶盅放到桌上,低头整理着衣服的袖口。
此时,一个婢女已用托盘呈上来一个青玉茶盅,钰儿忙走上前,跪倒在地,接过茶盅,双手高举过头,“钰儿未能出门迎接母亲,望母亲见谅。请母亲饮茶。”
片刻,有人接过茶盅,钰儿始终不敢抬头。
“起来吧。”许夫人手里端着茶盅抿了两口,递给了身旁的老妇,她的声音温和,但听上去并不亲近,反而让人备感疏远而敬畏。“今天初次与你相见,我特意准备了一份薄礼。”夫人微微抬了一下食指,身旁的老妇立刻把一个雕花黑木匣子送到钰儿面前,“打开看看,不知钰儿是否喜欢?”
钰儿伸手打开匣子,里面是一只碎金红宝石的梅花发簪。
“我发现我儿季伯甚喜梅花,想来我儿媳也该是个有着梅花般气质的女子,所以,我擅自选了这只梅花发簪,不知钰儿是否中意?”她一字一顿地说,抬眸凝视着钰儿,唇边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喜欢。谢谢母亲。只是钰儿愚笨,怎可与梅花高洁气质相媲美。”钰儿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回答。
“坐吧,无需拘束。长公主果真教导有方,看样子先帝倒也不是乱点鸳鸯谱。”夫人说着,抬眼望着庭院,神游了片刻。然后,指了指舒冷风身旁的座位,“快坐,别站着了。”
但,一提到长公主,钰儿眉头兀自跳了几下。一下子各种思绪涌上心头,却不知夫人为何提及母亲?钰儿满腹心事地坐了下来。
“钰儿,还不把礼物呈给母亲?”舒冷风在一旁轻声提醒着。
钰儿忙点头,懊恼自己的疏忽。她朝站在屋外候命的石莲递了个眼色。石莲立刻端着匣子走进堂屋。
手里捧着紫木鎏金匣子,钰儿呈给许夫人,“略备薄礼,望母亲笑纳。”
许夫人从钰儿手里接过匣子,取出手串,看了看,微微一笑,“费心了。谢谢你。”她随手把匣子递给了身后的女婢,接着说,“我最近一直住在长子义欣的兖州家中,只是这几日才听闻我儿季伯在荆州购得宅院,所以过来凑凑热闹。这一年来,季伯总不在临川王府邸,四海为家。我甚是担心。现在看来,季伯又瘦了,但气色还不错。”说着她满眼怜惜地看着舒冷风。
虽然许夫人言语平和,但钰儿听得出里面隐含的责备的意思,不由垂了头。
“让母亲牵挂是孩儿的错,孩儿不孝。”舒冷风内疚地说。
“是啊,的确是你的错。”夫人说着,伸手指了指外面的庭院,对身后的妇人说,“眼看着快下雨了。先去看看行李都放好了吗?再去给我取件披风过来,这个厅虽然坐北朝南,但总觉得有些潮湿。”
“母亲,我去看一下行李和一应物品都安排好了吗?如有短缺,可以让小厮们立刻去买,我对这里熟悉。”舒冷风说着站起身来。
“也好!我正想跟钰儿说些贴己话呢。你在这里的确不方便。去吧。”夫人语气温和地说。
“是。”舒冷风说着冲夫人一躬身。转身时,对着钰儿欣然一笑,然后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见他走远了。“去。”夫人冲身侧的心愫,略扬了下巴。
心愫点头,疾步走到大厅门口,轻手轻脚地关了大门。
钰儿诧异地望着心愫关了大门,困惑地蹙紧了眉头,不由地挺直了身子。
“其实,我离开京都时,进得皇宫,专门拜会了长公主。”许夫人不紧不慢地说,眸光始终未看向钰儿。
“我已多日未见母亲,不知长公主近况如何?”钰儿殷切地问,许夫人反复提及母亲,恐怕另有深意。
“她说,她还不错。托我转告你说,不必牵挂。”夫人说着,端起一旁的茶盅喝了两口。“知道我为什么要去会一会长公主吗?”
“因为钰儿不孝。”钰儿低声道。
“呵呵,果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物,难怪季伯如此神魂颠倒。”夫人说着放下手里的茶盅,叹息了一声。
“我从未见过一个嫁入王府,或者乡间任何一户人家的媳妇,可以两三年不见人影,还惹得夫君四处寻觅。让他无心政务,心神散漫。让我用什么词来形容好呢?”夫人依然用柔和的声音说,仿佛是在讲一个故事,而不是在责怪。连投向钰儿的眼神,都是清淡绝不犀利的,却让钰儿从心底里冒出丝丝寒气。不知为何,许夫人越有礼有节,越让钰儿惶恐不安。“我知道你家境突变,许有很多事务要处理,但,为何两三年都不见人影?我是否可以听听钰儿的解释呢?”她声音轻柔地问,连一滴水都滴不进去。
“一开始,是因为妹妹韵儿和亲魏国太子,据随行护卫禀报,韵儿在魏国处境堪忧。魏国根本不把宋魏和亲当一回事,韵儿命在旦夕。所以,大婚第二天一早,就只身赶往魏国。”钰儿说着,偷眼瞥了一下夫人的神色。
“继续说,我在听。”她声音如春日杨柳枝条。
“救得韵儿之后,我们才得知武阳侯府被满门抄斩。所以,我急于去营救父亲。之后,身受重伤,几个月之后才康复。后又与临川军在兖州东郡战场会合。战事结束后,受朋友重托,我不得不赶往魏国,去救一位朋友的性命,所以,时至今日,才得以来到逸怀别院。”钰儿低声道。
沉默了好一会儿,许夫人才不紧不慢地说,“我听明白了。原来,你是一位总在帮朋友,却置你自己夫君性命和家事于不顾的妻子。适才,我偶尔听得下人说,昨天下午你突然晕倒在侧厅,是怎么回事?”
“我,我喝醉了,晕过去了。”钰儿吞吞吐吐地回答。
“季伯对你一往情深。这两三年里,我数次劝他娶侧妃、纳妾,他都不从。我问他为什么?他回答说,等王妃回来从长计议。没有王妃的同意,他绝不纳妾。你刚才说,你是喝醉了晕过去的。但,我怎么听到的风声是,你身带剧毒,根本无法孕育子嗣?我说的对吗?”夫人的声音里略带了起伏,柔软地恰似温柔的手,狠狠地攥紧了钰儿的心。
钰儿猛觉的自己的心一沉,喉头干涩,抬眼诧异地望着许夫人,她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悦、悲哀亦或是愤怒。不知她又是如何知道自己身中剧毒的?难道是景庭告诉她的?看样子许夫人是有备而来,既然她早已知晓一切,最好实话实说。
“对。”钰儿干哑着喉咙应道,点点头,嘴角露了一丝苦笑。
“作为母亲,我必须为我孩儿的未来着想。他是个王爷,有可以世袭的王爷位分,拿着朝廷的俸禄,他必须有自己的子嗣。我喜欢快刀斩乱麻,不喜欢拖拖拉拉。”夫人说着,站了起来,“我需要你现在就立个字据给我,同意季伯另娶侧妃、纳妾。否则,明天一早你又要出门去救朋友,我何年何月才能抱上孙儿?”说着,她冲一旁的心愫一招手,“呈上来吧。”心愫把一张字据送到钰儿面前的案几上。
钰儿一目十行地看完字据,怔了一会儿,哽咽道,“如若我不同意呢?”她抬头看着一脸冷凝的夫人。钰儿的眼里已含了泪花。
“那就请你就收下这封休书吧。”夫人话音刚落,一封休书已摆在她面前。
“作为母亲,我必须这么做。季伯已经行为荒唐,整日失魂落魄,为情所困,情深者不寿。我不想提七出之条,但我希望你心里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七出任何一条都可以把你扫地出门。这也是我进宫,跟长公主所说的话。现在,只有让你们彻底分开,才可以缓解他的心病。我知道你们这些孩子相信感情,但是,任何感情在岁月长河里都微不足道。过个一年半载,季伯自然会接纳新王妃,为临川王府开支散叶、传宗接代。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夫人说着,深深地看了钰儿一眼。
“明白……您做得,合情合理。我的确不配做个好妻子……只是,我签了这字据后,是否可以安排我立刻出府?”说着,两行清泪流到腮边,沿着脖颈,径直滴进她的内衫,“我,从此,都不想再见到他了。”
“放心,我已命人把你的行装和马匹预备好了。我会确保你再也不会见到季伯了。”许夫人的语气柔和里竟透出些亲近。此时,她才端眼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女子,由衷钦佩她的勇气与决断。原以为她会大闹一番,她还特意安排了众多女婢随自己前来。看来一切都多虑了。
钰儿从衣襟中掏出丝帕,擦干脸上的泪痕,执起笔,在那封休书上“舒冷风”的落款旁签了名。“这封是冷风早就准备好的吗?”她怯声问。
身旁的心愫已把她签了字的休书呈给了夫人。把另一封休书装进信封递给了钰儿。钰儿木然接过那信,心里骤然空荡荡的,仿佛恍惚间丢失了一个性命攸关的珍宝。
“这个问题还重要吗?我会告诉他,你不辞而别了。”夫人浅淡地一笑。“忘了他吧。你是个才貌双全的姑娘,会找到更好的人家。心愫,你马上带着钰儿离开吧。”
“杭姑娘,这里有请。”心愫站到钰儿身旁做了个有请的动作。
钰儿站起身,对着许夫人低头行了礼。默默跟着心愫,穿过桂香迷醉的游手长廊,路过曾与他举案齐眉的偏厅和那个布置得如青荷院的院落。大雨前的风甚是凛冽,吹在耳边呼呼作响,刮在身上让人顿感凄寒。
她们从后院的一个侧门出去,走到了她曾与他嬉笑追逐的大街上。一个小厮,牵着一匹马驮着钰儿的行囊在等她。他瘦弱的身体背后是欲吞噬天际长空的黑云,压迫着人烟早已稀少的长街窄巷。
“马上要下雨了。”小厮同情似地望了钰儿一眼。
钰儿漠然纵身跃上马,大风卷着断断续续的雨丝迎面吹来,她觉得那风直接从她心中刮过,她的心是空的,别无他物。一如那些被大风吹拂起的落花残叶,她不知自己该去何方,她调转码头,策马扬鞭直冲向城门口。
出了城门,钰儿发疯似地挥鞭催促着马儿急奔,泪水已完全迷蒙了她的双眸。她伏在马背上,任由马儿独自狂奔?仿佛从逸怀别院走出来的那一刻起,她就把自己的心丢失了。她连心痛的感觉都没有。
此时,天下起了雨,先是淅淅沥沥,冰凉的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衣裳,衣服湿漉漉地紧贴在身上。让她更觉得眼泪在不停地灼烧着面颊。她渴望能有一股大风吹来,吹散脸上滚烫的泪水,但,风夹着雨,却让泪水更绵延不断,流不尽,淌不完。
马儿一路狂奔,不知过了多久,马跑累了,闯入了一个不知名的山谷中。雨依然下个没完,天却越来越暗了,泥泞的山路,马儿无法前行,钰儿下了马,拉着马的缰绳一步步艰难地攀爬着山路。树荫之间,雨丝如根根银针直插入大地,她不知道自己踯躅地走了多久,最后她倚在一棵老树下,仰起脸庞任由雨丝如针从空中穿透自己,让滂沱的大雨劈头盖脸地冲刷着自己。几道闪电划破天际,雷鸣电闪间,她却毫无了畏惧。以前她最怕打雷,现在,她却埋怨那雷声为何如此怯懦,那闪电为何如此孱弱?大雨倾盆,似乎一直下进她的心里,心里被雨装满了,从眼里不停地溢出来、流下来……
马儿扬蹄嘶鸣了几声,似乎受不了这豪雨如注。钰儿扶着树干艰难地站了起来,刚从马儿身上取下包裹,还未来得及牵住马的缰绳,马儿已疾步奔下山去……
荒山野岭中,独留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该走的,终会走,不是自己的,再努力,注定了也不属于自己。她如此小心地把自己的心交出去,最终只看到它被摔成碎片,卑贱地被逐出家门。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她愣愣地望着马儿逐渐消失在稀疏的树林中,本能地四处环望,雨似乎小了些,她茫无目地走了几步,脚下一滑,她忙伸手拉住一旁的灌木丛。却赫然发现一人高的灌木丛里居然有一个山洞。
她小心翼翼地抱着包裹跨过灌木丛,这只是一个很小的山洞,仅容一人歇身。钰儿脱了灌满泥浆的短靴,擦去脸上的雨水,浑身湿漉漉地抱膝坐在山洞里。外面的雨又大了起来,天更黑了。大风不时吹过,她不由地连打了几个喷嚏,寒意阵阵,她抱紧胳膊呆呆地望着滂沱大雨。
“钰儿——钰儿——”远远地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大声地呼唤她的名字。是风吹树叶声的错觉吗?钰儿不为所动。可是,那个熟悉的嗓音却越来越近,越来越逼真。
“王爷,快回去吧。王妃不在这里。”她的耳朵居然还可以辨得出那是景庭的声音。
“她一定在这附近,那匹马是从这个方向跑下去的。钰儿——钰儿——”舒冷风在声嘶力竭地喊着她的名字。
第一次听到他的呼唤,钰儿几乎要冲出山洞,但,当泪水重新淹没了眼前的一切,一转念,即便她冲出去了又能怎样?跟他回府吗?再等着被赶出家门吗?还是打算与他私奔到天涯?休书她都已签了,她与他此生都再无干系。浩荡天地间,再见面,他们也只是陌路人,就像他们从来都未相识过。
她闭上双眸,泪水一串串,那个柳媚花红下,俊雅如玉的面庞,那个伫立在碧野山庄雕花黑木高窗旁的身影,都将如这逝去的秋风,流走的秋雨,碾入尘埃的残红枯黄般,被岁月带走了,再也与她无关。
一切都是梦一场,该醒了。
她忍住哽在喉中的呜咽声,伸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却猝然看到一个熟悉的月白色衣角从灌木丛外闪过,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王爷,你浑身都湿透了,这里我们几个都找了,一无所获。您身体要保重啊!”景庭急切的声音一遍遍劝着舒冷风。
“不!我感觉她就在附近,她一定就在附近!我要找到她。否则,今夜之后,她又不知去向,人海茫茫,我还能上哪儿去寻她?钰儿,钰儿——你出来吧。求你了,出来吧……让我跟你解释,求你跟我回去……钰儿——钰儿——”他焦急地呼唤着一遍又一遍,徒劳地呼喊着,声音却越来越远,最后完全被风雨飘摇之声淹没无踪,仿佛他从未来过,仿佛什么都未发生过……
钰儿哭累了,大风夹着雨阵阵吹来,她却丝毫不觉得冷。她无力地靠在坚硬又凹凸不平的石壁上,陡然觉得困乏不堪,这才想起来,早起到现在还滴水未尽。她头一歪,只一闭眼,就昏睡了过去。
还有一集,就是魏宫风云了。:)
感谢留言!
茫茫人海,我还能上哪儿去寻她。。。。王爷说的是心里话,走了容易找起来就太难了。
原来先前的美好就是为了铺垫今日的遭遇。美眉用心良苦写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