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峭壁悬崖

 钰儿望着陷入昏迷的拓跋征，紧蹙双眉，如今只有兵分两路，由她来抵挡一下。她旋即喊了一声，“采薇，采薇！快进来——”

 马车外的采薇正在跟尹凌飞叙着离别情。她挑帘走了进来。

“你帮我看护好太子征。我与小飞留下来抵挡一阵子。”钰儿说着，把身旁的位子让给了采薇。

“采薇，钰儿拜托你了，务必把太子征护送到凌霄宫！告诉武冬直走，过峭壁悬桥，右拐，一直走，找一个叫凤兮山的地方，到了凤兮山，你们再摇醒他，问该怎么走。一定要找到凌霄宫。”钰儿说着就要跪拜。

“勒儿，”采薇忙伸手拦住她。

“我本名杭澄钰，叫我钰儿吧。”钰儿冲着采薇会心地一笑。

“其实采薇心里甚是明了，昨晚你在晋王面前救了我。倘若不是你抱着琵琶冒死出来献舞，恐怕烂成腐尸的就是我——采薇了。钰儿对采薇有救命之恩，小弟尹凌飞就托付与钰儿了！”说着，她突然转身、弯腰掀开一旁的座位。从里面掏出一个包裹。

“是武护卫告诉我的，这些是他藏在车厢里以备不时之需……”采薇话音未落，钰儿已经听得后面的杂乱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了。

“你们保重！”钰儿执起宝剑，把武冬给的包裹系在身上，多亏武冬考虑周详。钰儿掀开车帘，探出头。

“公子，前面是一个悬崖，只有一座铁索桥，你再等等跟我们过了悬崖就可以摆脱追兵了。”武冬焦急地望着她说。

 “追兵跟得太近了，甩不掉。只能由我留下了！冬，拓跋征拜托你了，务必把东西交给明姑保管。拓跋征被下了蛊，神志可能会失常，注意控制住他。”说完，她纵身跃下马车，冲着尹凌飞高声喊了一句，“尹将军，我们两个断后！”

 因为马车奔得飞快，巨大的冲击力使得纵身跳下马车的钰儿连翻了几个跟头，才稳住身形。

  尹凌飞已手持宝剑驻马站立在山路中间了。无数箭羽朝他飞射而来，他临危不乱，挥剑拨弄着如蝗羽箭。

  钰儿看着他的身手，一颦柳眉。他的武功招式看上去竟有些熟悉。

  片刻，十几匹战马已经飞奔到了眼前。

  钰儿脚点地，身子腾空而起，手持利剑，直冲向其中一匹战马上的兵士。只眨眼间，那人已经跌落马下，身首异处。

  钰儿骑在那人的战马上，持辔远眺，山路崎岖而上，不远处一座栈桥腾空飞架在陡峭的山崖两端。隐隐可听得峭壁间传来的水流声，山崖下面应该是一条河流。

  她调转马头，放眼望去，只见身后涌来了潮水般黑压压的身穿胄甲的骑兵，他们手中的利刃在初升阳光的照射下，闪着耀眼的白光，如同饥饿的狼群里孤狼们的牙齿一般。只有血、肉才能满足他们嗜血的欲望。

  估摸着人数倒有两三千人。

 “夫人，此处叫雾隐山，前面是一座悬桥外，四周皆为峭壁。”尹凌飞又拨开一轮飞箭，“他们人数如此之多，我们不宜久战。我对此处地形较为熟悉，现在看来唯有跳崖才可以甩开追兵，不知夫人可有此胆魄？”

“砍断悬桥锁链，然后我们跳崖。拖住他们，等太子的马车过桥后，你去砍断锁链，我来拦住追兵。”钰儿斩钉截铁地说，“另外，叫我钰儿，我不是晋王夫人。”

“是！钰儿！”尹凌飞扭头诧异地打量了一眼钰儿，钰儿周身的气度和说话的口气更像是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将。

“他们来了，我看你箭法不错，我用剑，你开弓，还能抵挡一阵子。只要他们不挤到悬桥边上就行。小心了——”钰儿喊着，双脚一踢马肚，纵马直冲向前，手里利剑上下飞舞，只听得一阵鬼哭狼嚎之声，血肉飞溅而起。钰儿运足内力，挥舞着利剑形成一个闪亮的屏风，抵挡着直冲上来的追兵。

  小飞箭发精准，百发百中，击退了后一轮的追兵。

  但，他们人数越来越多，钰儿渐渐招架不住了。她只得步步后退，倒下的兵士尸体铺满了蜿蜒而上的山路，鲜血染红了路边绿茵茵的草地。钰儿觉得自己胳膊越来越重，虎口发麻，内力消耗得厉害，她知道自己支撑不了多久。这些追兵都不是寻常人物，武功均属中上层。

“钰儿，我已经砍断悬桥绳索了。”一旁的小飞纵马过来，帮她杀退了几个兵士。

 钰儿已拼得满身大汗，她砍杀了两名追兵，马匹惊慌鸣嘶，正调转马头抬腿飞奔而去时，钰儿瞥见后面的追兵还有数步之遥，她手持利剑，戳伤了两匹战马的后臀。战马吃痛，掀踢狂嘶几声，立刻疯了似地朝前急奔，后面的兵士一时躲闪不及，乱成一团。

“好，我们一齐撤——”钰儿猛地调转马头，朝后疾驰而去。

 钰儿跟着小飞，纵马来到悬崖边，他们弃了马匹，徒步朝崖边后退。

追兵已经围在他们五米开外的山坡上，黑压压的一大片，望不到头。

“勒儿姑娘，交出虎符吧。我适才听国师派来的人说，你私匿虎符逃出魏宫。”夜决勒住战马缰绳，冷言道，“虎符是魏宫的机密之物，不可由你等南朝人保管，速速交还！”

钰儿冷眼瞅着夜决和他身后的追兵。适才半路上，他们施计甩开了夜决和他的三位随从，没想到这么快，夜决就跟宫廷里的追兵联手了。

“夜统领，你早已亲眼目睹我将虎符交予绿纱。为何又说我私匿虎符、而置我于死地？虎符我早交给了绿纱公公。恐他心里有鬼，才故意散播此等谣言惑众，引尔等皆来追杀于我？而他，则坐收渔翁之利！想我一介区区女流之辈，怎可能做出此等惊天动地的事来？”钰儿边说，边跟着小飞往后慢慢退去。

 “你再退，身后就是万丈深渊了！”夜决突然一蹬马肚，纵马直冲上来，“既然你没拿，随吾等众将领回营，跟绿纱去对证！我定保你性命无虞！”

  他警觉地盯着着钰儿和小飞，似乎已洞悉他们欲意跳崖的念想。

  说是迟，那是快，话音未落，夜决的人、马、剑，皆已到二人面前。

  钰儿飞快转身，一手握紧宝剑，朝小飞喊了一声，“跳——”

  她跟小飞由如两只翩飞的大鹰纵身跳入万丈悬崖的深涧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