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沉的云中隐隐有电光翻动,仿佛要炸裂一般。四周空旷,那云越发显得低,仿佛就压在人的头顶。古道上,一队客商打扮的人正在匆匆赶路。为首几人骑着马,中间一个乌篷马车,窗户遮得严严实实。
一阵带着土腥味的风吹来,掀起众人的袖袍,紧接着哗的一声天边的雨点落下,象一道水帘迅速由远而近,把一行人裹在其中,瞬间便已湿透。众人却丝毫没有慌乱,仍然一言不发的行路,只是道路泥泞不堪,马蹄时时打滑,车轮也常陷在泥中,行进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路边出现了一座破败的小庙,眼看前方数里不会有投宿的地方,那首领道:“咱们就在这里歇息一晚,明早再上路。” 一道闪电划过,他的目光锐利而阴冷,仿佛蝎子的毒刺。轰隆隆的雷声震耳欲聋,他那充满穿透力的声音却听得清清楚楚。
大车驶进庙中,两个随从揭开帘子,从车中扶出一个少女。她脸上看去有些疲惫,却仍然容光明艳,令人不敢逼视。其余几人已将一间居室打扫干净,点上了油灯,摆上一把椅子。随从将少女扶到椅子上坐下。那首领大踏步走了进来,挥了挥手,众人都退到室外等候。
首领转过身,对少女道:“马姑娘,我突厥国饱受兵灾,十室九空,这些天委屈你了。” 马鹿不屑的道:“臭蝎子,你不用假惺惺的卖好,要从我这知道天可汗的来历,做梦!”
蝎子王叹了口气:“其实我从擒到你第一天,就知道你绝不会出卖他的,所以一直没逼过你。可是,我也不能给你解药,只好请你跟我们到突厥来走一趟。你可知道为什么?”
马鹿哼了一声不答。蝎子王拍了拍手,两个随从抬进来一口沉重大箱子。蝎子王打开箱子,只见里面放满了各种兵器。蝎子王从箱中拿起一个乌沉沉的大铁槌,问道:“你可认得这个?”
马鹿失声道:“王武?这是他的兵器!” 蝎子王微笑道:“不错。我手下人故意把你被擒的消息透露给天可汗,果然两天后就有人来劫你。这王武是天可汗帐下高手,对吧?”
马鹿咬着嘴唇。蝎子王又拿起一柄弯刀,慢慢的说道:“苍穹刀,名不虚传。这解雄,差点让他跑掉了!” 马鹿问道:“他们都落到你手里了?”
蝎子王抬起头:“我们突厥的武功虽不如中原的精微,但智谋却不比你们差!这些天从雁荡山一路过来,利器倒是收集甚多,马姑娘自己看看吧!”
马鹿探头往箱中看去,精光闪闪,各种各样的兵器横七竖八,大多相识,自己的剑蔷薇雪也赫然列于其中。她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蝎子王笑道:“天可汗是我的大敌,他手下人救你不到,还一个个有去无回,自己就该出马了吧?”
马鹿不屑的说:“天可汗武功盖世,你们居然想捉他?” 蝎子王道:“斗智不斗力,象马姑娘如此武功,不也落在我们手中吗?”
马鹿哼了一声:“我是一时不察,中了你的记,温……,天可汗他有了防备,怎么会上当?” 突然发现箱子中有道寒光一闪,甚是眼熟,心念一动,移开面上几件兵器,箱中露出一柄断剑的剑尖部份。马鹿惊呼一声:“这是叶雨师弟的无尘剑!你们。。。”
蝎子王苦笑道:“那天擒你之后,我也派了手下去抓他,想用他性命逼你就范。本以为他伤势未愈,当可手到擒来,不料我派去的人只有一个活着回来,胸口插着这把剑,一进帐便已气绝。”
马鹿松了口气:“师弟剑法虽稍不及我,但常年闯荡江湖,经验很广,当然不会落在你手里。” 蝎子王道:“哼,这一路上他跟我们斗过几次了,还不是没能救出你?”
马鹿道:“他的无尘剑已经断了,怎么还能。。。” 蝎子王道:“不错,他就是用那半截断剑,可是,杀起人来却更加凶狠,我们倒是伤折了不少人手。”
门口守卫的两个随从仍一动不动的站着,可他们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惧意,似乎那半截断剑就在眼前挥舞,血光飞溅,同伴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马鹿和蝎子王默默的对坐着,窗外雨点一滴滴落在石阶上。突然,远处传来一阵缓慢的脚步声,虽然很轻,但人人都听的清清楚楚,轰鸣的雷声和雨声都不能掩没。地上的木箱振动起来,里面的兵器相互撞击,哗哗作响。天地间刹那间被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所笼罩。
马鹿眼睛一亮:“他来了!” 蝎子王道:“不错,天可汗,我等你好久了!” 轻轻一拍双手,门外立刻走出一人。“蝎子王?”马鹿不相信的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发现此人身形服饰和蝎子王一模一样,只是面孔有些差别,但若不认识的人,定然分辨不出。
这人对马鹿一拱手:“在下孟潇声,见过马姑娘” 蝎子王换上了随从的衣服,笑道:“兵不厌诈。咱们一块去会会这天可汗吧!” 随手点了马鹿的哑穴。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