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杀死一只猫

我家养过一只猫，
那时
我才上小学。

我的猫咪皮毛像雪一样白，
浑身长着黑色的大斑点。
但我也不知道，
它的皮毛其实会不会是像炭一样的黑，
浑身长着白色的大花纹？
总之，我说不清
它是一只黑猫还是白猫。
但它肯定不是一只花猫。
因为花猫应该是彩色的，
显然，我的猫咪它不是。
反正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你要是养过猫就会知道，
它们有多真神奇！
轻轻一跃，就跳上了高高的餐桌，
再一纵身，又从二层阳台上
跳了下去，落到地上，
然后，若无其事地走进花丛；
在正午，
它会踩着相互叠压的瓦片，
不动声色走过危险的屋顶；
等夜幕降临，
它又只身跑到街上四处游荡。

我永远猜不出它们在想什么。
它们的眼睛
在黑暗里发着绿色的光。

但我知道它们都是大懒蛋。
它们最喜欢的就是
躺在阳光下睡大觉。
不过，只要它高兴了，
也会追着自己的尾巴不停地跑，
或者挥动爪子拍打鱼缸。
要是它把鱼缸打翻，或者
把鱼捞出来吃了，
我可是绝对不会轻饶了它。
但是现在
我看还没有必要去管它。
的确，有时候我是太宠我的猫咪啦。

有一天，妈妈对我说：
“儿子啊，我看小猫可比老妈都重要！
你对她可比对我要好多了！”
我说：
“不是的，妈妈。猫咪需要我的照顾。”
妈妈说：
“傻儿子，你把小猫扔到外面，
它照样活得好好的，但如果我
把你这个小兔崽子扔出去，那
你肯定要被冻死饿死啦！”
妈妈又说：
“儿子啊，你对它再好它
也不知道。它和你一样
都是没有良心的小坏蛋！
我明天就要把它给扔掉。”
我急得跺脚，
对着妈妈又喊又叫，说：
“不行的，妈妈！你不能这么做！
它什么都懂，它什么都知道。
我有良心，今后我一定会孝顺您！”
我抱起猫咪，
抚摸着它的脊背，
对妈妈说：
“我可不能没有了我的宝贝。”

每天回家我都要和猫咪在一起。
我有很多事情要和它商量。
妈妈看了很着急，她对我说：
“儿子你要好好学习，不能
成天光抱着猫玩啊！”
我说：“妈妈猫咪已经学乖了，
我要奖励它吃一条小鱼儿。”
我又说：
“我现在正在训练它，
很快猫咪就会给您敬礼啦。”

有一天，我的猫咪不见了。
我到处找也找不到。
我急得要哭，问妈妈：
“妈妈，我的猫咪它在哪儿？
你把它给怎么了？
你难道把它给杀了吗？”
妈妈说：
“我把小猫送人了。
你和它玩的太多啦，
这样会影响你的学习的。”
我说：
“不。不。妈妈你把它送给谁了？
我要去把它找回来！
没有猫咪我会死的！”
妈妈说：
“不行！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你要听话！做个乖孩子。”
我还在说：
“妈妈，
我们去把猫咪要回来吧！
没有猫咪，我真会死的！”
妈妈说：
“不行！
那个人我也不认识。
他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然后妈妈又对我说：
“儿子我这都是为你好，
等你长大了就会知道的。
到那时你就要感谢你的老妈啦！”
我想：“完了。完了。没有办法了！”
于是我就问妈妈：
“妈妈，那猫咪走的时候高兴吗？”
妈妈笑得很开心。
“它高兴，
我看它走的时候可真开心。”

那时，我就真的很伤心了。我想：
“为什么猫咪会开心呢？它应该知道我有多爱它。”

晚上，我在被窝里流泪了。
我想我的猫咪啊！
以前我总是抱着它才能睡着。
于是我下了床，
找到一张生日卡。
我拿着笔想把我的猫咪画下来，
我要为它开个追悼会。
我画了很久，
可是画不好。最后
我写下：
“亲爱的小猫，我们永远想念你。”
写完了，我擦擦泪，
把生日卡压在枕头下。

然后，我就睡着了。

第二天我去上学后，妈妈发现了生日卡。
回家时她晃着卡问我，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说：“我给小猫
开了一个追悼会。”

后来，有一天大人们来到我家，
妈妈把我叫过来，
笑眯眯地对着他们说：
“你们知道吗？我的儿子养过一只猫，
后来我们把猫送走了。
但是，你们能猜到嘛，
我的这个宝贝儿子竟然给猫开了一个追悼会！
他还真的流了眼泪。
他给猫画了一张像。
然后，你们猜他写了些啥？哈-哈！
他写：
亲爱的小猫，
我-们-永-远-怀-念-你！
哈、哈、哈！
你们说我的这个大宝贝
是不是一个傻瓜蛋儿！”

妈妈在开心地笑，她说：
“我可真应该把那张纸片保留着。”

那时，大人们都在笑。
我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我也想笑笑。
我一直地努力想向他们
笑一笑，
笑一笑，

……

立
2013-06-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