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09年6月4日母亲再次来到美国波士顿,这500天的朝夕相处,我与母亲有太多太多幸福的回忆。母亲的为人处事,知恩图报;母亲的大度宽容,善解人意;母亲的知足者常乐的性格时时地感染着我。尤其是在母亲去世前的200天里,我与她在家里尽情地享受着天伦之乐。早上我们一起喂鱼浇花,观察哪条鱼又该生小宝宝了,哪盆花又该浇水啦;上午我们坐在阳台上,吃着水果,品着香茶,评古论今,悠哉乐哉。母亲午休后,我们时而散步,时而逛店,时而看书,当然更多的是我讲给她听。这时的她,全神贯注,兴致勃勃,全然不像一位88岁的老人。做饭的时候,我给她打开电视,她却执意不肯去看,说是要珍惜和我在一起的时光。晚饭后我们一起看电视,一起泡脚,一起尝试养生堂节目中建议的新方法。她常常自嘲自己:我现在怎么变成了一个跟屁虫,你走到哪里,我就想跟到哪里。今年9月是母亲来美后第三次住院,治疗效果不佳。出院后我们决定接受医生的建议实施心脏手术。在我联系医院和医生的过程中,每当我向她汇报我所收集到的信息时,她总是说:你办事我放心,我听你的。当我与她商量二姐来美的日期时,她又总是说:让你姐姐晚点来,我希望我走后,她能有更多的时间陪伴你。从9月13日出院到10月14日再次住院,这一个月在家休养的时间里,她非常平静,她说她希望活着就要健健康康的,不行了就快快的走,不要太连累大家了。她让我陪她整理了她的装老衣,一起翻看过去的老相片,一起翻阅了16年前父亲写给我的所有信件。当我推她出去散步,她总是深情地凝视着这熟悉的一草一木,一房一路。看看她曾经散步时坐下来休息的石头和树墩;聊一聊当初的有趣情景。当我推她上坡呼呼直喘时,她总是怜惜地唤我休息,给我擦汗。她多次告诉我:“我走了以后,你千万不要哭,否则我会很心疼的。我会告诉你父亲我的晚年生活很幸福,我会和你父亲一起保佑你们,保佑全家。”同时她还告诉我,她走了以后不要马上告诉亲戚和朋友,她不希望麻烦大家,破费大家。她原以为她是难过手术关,可谁又料到她居然连动手术的机会也没有了。在她最后住院的日子里,我和二姐日日夜夜地守候在她的身边。她无限深情地对我们说:“这次我恐怕过不了这个坎了,我的晚年很幸福,没有遗憾,只是舍不得你们。”在她神志清醒的最后一刻,她一手搂着二姐,一手搂着我,把我们三人的头紧紧地碰在一起,再一次对二姐说:“多陪陪你妹妹,好好照顾你妹妹。”在她后来偶尔清醒,大部分时间是沉睡的时侯,她突然认出了睿睿,并且说:“摇娃娃”。因为她生前一直期待着有一天她能给睿睿和郸郸摇娃娃。
10月18日大哥从中国赶往美国,母亲已经不能说话了。当我在她耳边告诉她,大哥已经进入了美国,很快就到医院来看她;告诉她郸郸也买好了机票来看她。她眼角泪光闪闪。
10月20日下午6点5分,我们亲爱的母亲永远地离开了我们,非常平静,非常安详,没有任何的痛苦。这也正如了老人家的心愿:活着就要健健康康的,不行了就要快快地走。
亲爱的妈妈,安息吧,我们将永远永远怀念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