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上苍》卷一《前出塞》(完)

一段历史背后的故事,两大帝国实力的碰撞,几位英雄儿女的情感恩怨…… (10月1日二版修改稿完,欢迎对修改稿提出宝贵意见!)
正文

八 惊风听密雨

(2005-10-26 07:34:58) 下一个

罗敷被一阵奇怪的嘈杂声吵醒,她推开窗户,立刻发出一声尖叫:“我的向日葵!这是谁家的羊啊?”她提着鞋急急忙忙冲进院子里,把破坏自己宝贝花圃的一群羊赶出去。

“您好!”一个穿着阿拉伯黑袍的中年人毕恭毕敬的行礼,“我是曼苏尔大人的仆人,名叫哈桑。”

“什么事?”罗敷打了个呵欠。

哈桑双手恭敬献上一份礼单。骆驼五十匹,羊二百只……。

罗敷看了半天,仍然摸不着头脑,“曼苏尔想干什么?”

“这是部分聘礼。我家主人目前尚未娶妻,我今天来告知您,您将荣幸的成为我家主人最有名誉的第一夫人。”

“哈哈哈——,”这是罗敷本年度听到的最可笑的笑话,“我说哈桑,这一定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主意吧?你是不是会错了你家主人的意思?”

“哈桑看着主人长大,从未弄错主人的愿望。”哈桑自得的说,“主人将他母亲的遗物,就是您现在腰里的弯刀,亲手送给您,这意思再明显不过。”

“原来是他母亲的遗物啊,难怪这么宝贝。”罗敷恍然大悟,拔出弯刀塞在哈桑手里,“那你就好好替你主人收回去吧。”

“您在拒绝我家主人吗?”哈桑冷下脸,“您不光辜负了主人的美意,而且伤害了我作为仆人的骄傲。”

“我知道了,”罗敷无可奈何的点点头,“大食人都骄傲得要死,你要是骄傲完了,可不可以回去了呢?我的花都快被羊啃光了。”

“您不能拒绝我家主人。”哈桑的口气已相当强硬了。

“我要是执意如此呢?”

“那么,”哈桑拔出小刀步步逼近罗敷,“主人得不到的东西,我也不能让别人得到。”

“哈哈哈——,”罗敷笑得前仰后合,拍了拍哈桑的肩膀,“哈桑,你真可爱!不过,我劝你还是回去问清楚你主人的意思,否则会让你家主人很丢脸啊!”罗敷把哈桑使劲推到门外,锁上了门,听见哈桑还在门外念着:“你伤害了一个优秀仆人的骄傲。”罗敷哭笑不得,“大食人的骄傲一点伤害不得,一不小心就要为此送命。”她思索了一会儿,“也许有必要进行下一步了。”

收拾停当后,罗敷去了城里的饭馆。这饭馆里亡命的江湖人居多,五湖四海的消息云集,安西本地安分的人一向不敢进。罗敷捡了一张能眼观六路的桌子,早点很快端上来。这时,罗敷看见雅间里走出一个人,节度使夫蒙灵察的头号幕僚贾策。罗敷刚想热络的打招呼,见贾策走出雅间时小心的四下张望,有些鬼祟,罗敷连忙把头低下。贾策走后,雅间内又出来一个人,哈立德。罗敷心中一震,本想装作没看见,哈立德已瞧见了罗敷,笑着走过来。

于是罗敷开门见山,“你和节度使府有什么生意经呢?”

“不能说。”哈立德倒坦白,不用谎话遮掩。

罗敷便不再问,两人一边吃早饭,一边随便聊着趣事。此时饭馆内杂七杂八的坐着不少身带武器的江湖人。

“你说这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号该封给谁呢?”一人好事的说。

“当然是少林寺方丈慧觉大师。”

“未必吧?香山无情庵的无情师太,她的飞花多情剑据说曾胜过慧觉大师一招。”

“多半是因为无情老尼年轻时和慧觉大师有一段香火情,慧觉大师有意相让吧?”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听说过江湖上有谁胜过无情师太的剑吗?没有吧?连她的徒弟都一个个厉害的要命。”

正说着,楼下真走上来一个小尼姑,皮肤白皙,光光的头顶将秀气的容貌衬托得更清灵脱俗。

“刚才谁在放屁呀?”

小尼姑法号静闲,但她的性子却既不安静,也不闲适,容貌虽美,却张口就骂人,脾气火爆。

一个江湖人正想对美貌尼姑调笑一番,被身边人使劲扯了一下袖子,“招惹不得!”

“师太请坐。”几个识得静闲的江湖人连忙殷勤的空出张桌子。

静闲二话不说,理所当然的坐了。

一人见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尼姑竟敢如此倨傲,不由的发了句牢骚:“少目中无人!”话音未落,眼前白光一闪,静闲刷的从腰带间抽出一柄软剑,已卷上那人喉咙,那人吓得脸都白了。

“你惹她做什么?”一人小声道,“她可是无情师太的关门弟子,武功在无情师太门下位居第三,仅次于刚当上掌门人的静音师太。”

“那位居第一的是谁呀?”

“嘘——很神秘,连名号也不能说,鬼一样的人。据说是个俗家弟子,招惹她的人没有一个活下来,因为嗜杀成性,几年前被无情师太逐出师门了。”

“咦?无情师太死了吗?”

“去世三个月了。”

“那这小尼姑不在庵里给师父念经,大老远的从洛阳跑到安西做什么?”

“谁知道?”

“屁放完了还不给我住嘴?”静闲骂了句。

一群走江湖的大老爷们立刻鸦雀无声,一个个付过帐灰溜溜的下楼去了。偌大一间餐馆里只剩下小尼姑和一个大食人及一个年轻军官。

静闲朝那两人随便瞅了一眼,突然眼前一亮,碰的站起来,然后迟疑了一下,又一屁股咚的坐回去,拿起四个茶杯摆了个四方,用筷子在西南角的杯子上敲了三下。

“吃好了吗?”罗敷问,“我们走吧。”

哈立德向罗敷脸上望去,见她脸上难掩凄然之色,眼角隐隐泪光。哈立德只作没看见,站起身付过银子随罗敷下楼了。

罗敷入了军营,远远瞧见将军帐前围了一群人,她好奇的凑上去,“出了什么事呀?”

“将军的马摔断了腿。”绿珠说着,抹起眼泪来。

“这也值得一堆人围观?”罗敷讪笑道,“李嗣业,你的刀快,杀了。”

她说的理所当然、云淡风轻,围观的人一齐朝她看过来。

“呸!罗福是个大坏蛋!魔鬼!”绿珠说着拳头雨点一样砸在罗敷身上。

罗敷也不躲闪,径直朝高仙芝望去,在他望着自己的眼中只看到了冷漠,罗敷立刻扭开脸,无法对望下去。

高仙芝拍了拍爱马,叹息一声,对李嗣业道:“没办法,杀了吧。”

罗敷扭身走了。

“喂,”封常清叫住罗敷,“不是你第一个建议杀马的吗?怎么不留下来看?”

“我怕血。”

“哦?是吗?”封常清嗤的笑了,“据说武后也非常怕血,但她却杀了无数的人。”

“所以她成了一代女皇,把不怕血的男人都踩在了脚底下。”

“罗福,我一向觉得你心肠太硬,不过我认为男人心肠硬些也没什么。但你不是心肠硬,而是太冷太无情。任何人面对一个生命的生死,都会或多或少流露出恻隐之心,可是你连一点犹豫都没有。”

“你上了战场,如果对要杀自己的敌人犹豫,就只有死路一条。封判官腿脚不方便,这一点更该记清楚。”罗敷冷冷的说,抬脚走了。

“对人你也会象对马一样吗?”封常清追问道。

罗敷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如果那个人手脚都断了,连自杀也做不到,我会了结她,用世界上最快的剑,让她轻松的死去。”

封常清望着罗敷的背影,一瞬间他忽然觉得那背影是痛苦的,那种沉重的痛苦好象连望着他的人也要被压倒似的,比身边所有对着死马叹息的人都要痛苦。“你知道高将军为什么不喜欢你这种性情吗?”封常清自言自语道:“将军是军人,但他并不好战,如果能活一个人,绝不多杀一个人。所以,他能够将战争导向正途,所以,我敬仰他的高洁。”

“封判官在嘟囔什么呢?”李嗣业道,“打仗就是杀人,要不就得被杀,跟江湖一个道理,讲那么深奥有什么用?”

 

夫蒙灵察气急败坏的把空盒子摔在地上,“这就是你在京城惹出一堆人命官司才夺来的东西?里面什么也没有!你怎么办的差?”

“大人并未叫我开盒检验,盒子里该有什么我一无所知。”朝凤扬起苍白而执拗的脸。

“滚!不找到东西别回来见我。”夫蒙灵察骂道。

罗敷闷声缓步走在大街上,这时,她忽然看见了一个人,看见这个人时脑子里瞬间闪现的无数念头打破了她沉闷的心情。这个人是在雁门关龙门客栈里曾见到的跟着快剑美少年一道的盲女,如果罗敷没记错的话,名字叫做燕儿。

盲少女此时正一个人站在节度使府后门口,轻轻靠在白马旁边。

“您是罗军爷吧?”燕儿问,“我们在龙门客栈见过面。”

罗敷吃了一惊,“你怎么认出我的?”

“脚步声。”燕儿微笑着答,“我只要听过一遍就记得了。罗军爷的脚步声象风一样轻,好象随时要脱离大地束缚,飞起来一样!”

“姑娘好记性!”罗敷赞叹,“你不是比我们早一步出玉门关,怎么现在才到龟兹?”

“路上遇到沙漠强盗,少爷费了好大劲儿才把我救出来。”

“真够危险的。你在这里做什么?”

“等我家少爷。”

正说着,美少年从节度使府里走出来。“燕儿!”他叫了一声,立刻把少女紧紧抱进怀里,“不要和陌生人讲话。”他敌视的望了一眼俊俏的罗敷,策马走了。

“我们现在去哪里呀?”燕儿问。

“入关。我有些事情没有办完。”

罗敷站在原地,脑子中的思路象闪电一样一道道霹雳划过。豆子巷的尸首,路过的美少年,斐远命案,全十道镖局保的镖,龙门客栈内边令诚的话,少年与胡人争执的盒子,还有作为李林甫手下的通译官杜环寻找的古董,杨国忠府里派出的鬼鬼祟祟的姐妹歌姬……她觉得大脑一阵刺痛,噼啪一声电光火石中所有线索都连贯起来!

安禄山委托全十道镖局保一个盒子,夫蒙灵察派出美少年去抢,美少年杀了总镖头斐远和李破山,得到了盒子。随着命案在京城闹大,李林甫和杨国忠听到风声也加入了争夺。现在,唯一不清楚的就是盒子里到底装着什么?显然,美少年从节度使府走出来,说明盒子已落入夫蒙灵察手中。

接下来需要确认得出的结论,第一件事是找到李嗣业。

“李嗣业,你是不是有个盲妹妹?叫什么?”

“叫燕儿,现在远在长安,什么消息都连不上,也不知过得怎么样了?罗郎中有事?”

罗敷心里叫声:“糟糕!她落入仇人手中了。”嘴里却说:“随便问问,我要是入关的话,帮你打听一下吧。”然后飞快的走了。

之后,她去找了杜环,刚走到杜环门口又拐了回来。杜环人太精明,还是暂且不要打草惊蛇,不如先找紫玉问话。着急的是,罗敷到处都找不到紫玉,连绿珠也不见了。

绿珠此时背着包袱哭哭啼啼的出了城。“再也不要呆在龟兹了,再也不见高仙芝。”她这样任性的想着,望着漫天黄沙却不知何去何从。从小到大,任何事都有姐姐为她打点,如今只有一个人,她慌张的又哭起来。

“绿珠!”段秀实策马赶到,“你这是要上哪儿去?玉姐正到处找你,快跟我回去。”

绿珠本来已经有点心虚想回去,被段秀实这么一问,扭脾气又犯上来,“要你管!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段秀实闻言心里针扎一样,“我不是你的什么人吗?这些日子来,我如何对你,你都没感觉吗?”

“什么感觉?整天象苍蝇一样叮着人家,烦死了!你走开!”

段秀实脸孔一白,“我在你眼中原来是这样吗?”他不由得恼火了,跳下马捉住绿珠的手腕,“你说实话,你真这么看我吗?”

“就是这么回事!”绿珠尖叫道,“放开人家啦!我从小在国舅府里长大,见过大世面、大人物,谁会嫁给你这个傻蛋、乡巴佬!”

“你说什么?你家不是长江上泊船的吗?”

“才怪!那是听来的故事,那天我和姐姐需要银子逃出京城,看你傻,为了骗你银子瞎编的。”

“原来——这样啊!”段秀实本是个豁达的人,别人开他玩笑从来不放在心上,但不知为什么,对绿珠的欺骗却无法原谅。“根本不是什么千里姻缘一线牵,完全是我自己在自作多情罢了。”他恍恍忽忽说着离开了,连自己的马也忘了牵。

绿珠一个人坐在沙堆上又哭起来,夜色昏沉下来。

“绿珠,这时候了一个人在城外很危险。”

绿珠抬头见是朝散郎罗福,她一向有点怕罗福,现在天黑漆漆的更害怕了。

罗敷见绿珠向后躲,笑了一下退开几步,“丑八怪。”她笑骂道。

“嗯?谁丑八怪?”绿珠本不想理睬罗福,听到这句话,漂亮女孩子最不喜欢听的一句话,立刻忍不住反驳。

“胭脂都哭糊掉了,还不够丑吗?”罗敷做出不忍目睹的样子,看也不看绿珠一眼,“怎么,在将军那儿受委屈了吗?”

这话又挑起绿珠的伤心事来。

“他喜欢公主,不肯要我。老天没把我生在皇宫里难道是我的错吗?我也想天生就是万人爱的公主啊!我是真心喜欢他呀!呜——”

罗敷站在冰冷的夜下望着哽咽的绿珠,一瞬间仿佛觉得绿珠的泪是从自己眼中流下的,强自压下的痛再次涌上心头。

也许,该放手时,就不该多留恋。既然无缘,就该彻底断情。

“小傻瓜!”她笑道,“是不是生在皇宫能决定人格的贵贱吗?世上每一个美丽的女孩子都是某一个人的公主,被那个人珍爱着。”她递出自己的手帕,怜爱的摸了摸绿珠的头,“守卫绿珠的武士将来一定会出现。”

“可我只想作将军的公主,那我是不是得学习怎样才能象公主一样可爱呢?”

“又傻了,绿珠已经够可爱了!”

绿珠破涕笑起来,“罗郎中,你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喔?”罗敷失笑,摇了摇头,“我这么鼓励你未必是安的什么好心。你是监军宝贝的干女儿,你若嫁给高将军,将军在皇上面前就无后顾之忧了。”

“我总算明白罗郎中的心思了!”绿珠跳起来挽住罗敷的手臂,“你总爱把自己扮演成坏人,其实你最会为别人着想了。”

“孩子话。”罗敷一时难以适应他人亲热的态度,连忙把手臂从绿珠怀里抽出来,“回去吧?城门快关了。”

紫玉正在家里急得团团转,忽然见罗福带着妹妹回来,“死丫头!你跑哪儿去了?是不是又给罗郎中添麻烦了?”

“无防。”罗敷在屋里坐下来。

自从上次紫玉藏在高仙芝房里被发现,紫玉一直小心提防着罗福,生怕被他精明的瞧出些端倪。

“绿珠,快去把脸洗洗。”罗敷支开绿珠。

绿珠听话的跑去屋外打水去了。

紫玉看着盯着自己的罗福,“大人有事找我?”

“不可能的事还是放弃的好。”

“大人的话我不明白。”

“意思就是高将军是品格高洁的人,跟全十道镖局血案毫无关系,你就这么上报你的主子杨国忠大人吧。”

紫玉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的身份已完全暴露,她冷笑道:“罗福,您太聪明了,但聪明人大都活不长。”

“你不是第一个对我下咒的人,应验还早着呢。”罗敷悠然的说,“紫玉,你明知自己不适合这种工作,为什么要接下?”

紫玉犹豫了一下,事已至此,索性都坦白说出来,“我姐妹原是杨大人府中歌姬,本想逃出京城寻家人,却被抓回去,不得已答应了这件凶险的事,杨大人说事成之后告诉我弟弟的下落。”

“你弟弟?”

“十多年前战乱中失散了。”

罗敷思索了一下,“紫玉,你若答应我从此不再窥探高将军,我倒可以卖你一个消息。”

“什么?您知道我弟弟的下落吗?”

“你答应我的条件吗?”

“答应!答应!”紫玉连忙说。

“你弟弟是在朝廷征服高丽一战中失散的吧?你姓金,很典型的高丽姓,我说的对吧?”

“罗郎中,您真的是什么事都能看穿啊!十多年前,大唐征讨我国,我父战死,满城男女老幼都成了俘虏,卖的卖,发的发。”紫玉泣道,咚的跪倒在罗福面前,迫不及待的哀求,“求您告诉我,我弟弟现在在哪儿吧?”

“我并不知道,但有一条线索,朝廷当年俘虏的高丽男子多半发配边疆充军,主要集中在长城以北,以及西域军中。拿龟兹来说,高丽人就有两百多人,找起来可能费时间,但总比相信言而无信的杨国忠可靠些,此事我会从旁协助。”

紫玉已擦干泪咯咯的笑起来,“罗郎中,我永远记得您的恩情!”

 

三更将至,罗敷换了袭黑衫,戴了顶黑纱垂面的斗笠,来到城西南角。

“有人说在雁门关看到你,我一路追来果然不假。你倒逃得快,否则朝廷不杀你,我也会惩处你。”静闲傲慢的走出来道。

“小师妹,师父果真仙去了吗?”罗敷凄然问,见静闲脸上刷的流下泪,于是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向东咚咚磕起头来。

静闲上去狠狠踢了罗敷一脚,“谁是你师妹?谁允许你这个弃徒拜师父?要不是因为你偷了剑谱,气病了师父,师父会这么早去世吗?剑谱还回来!”

罗敷不理静闲的踢打,自顾自拜了一阵师父,站起来道:“师父临终可曾留下遗言说将飞花多情剑谱传于你?”

“没有。”

“可曾说将剑谱传于静音师姐?”

“也没有。”

“原来如此!师父果真用心良苦!”罗敷叹道,行泪已下,“我当日偷盗剑谱时,师父就在隔壁,我一直纳闷,以师父的耳力为何没有发现我。其实师父早已发现我,她自知自己时日无多,念我出嫁后洗心革面不再杀生,有意将剑谱传于我,默许我重归门墙。”

“呸!别胡扯了,师父怎会允许你这恶徒重归门墙?飞花多情剑谱是我派镇派之宝,又怎会传给你这个外人?”

“师妹你如此聪明怎还不明白师父的苦心?飞花多情剑是我派最高武功,其中玄妙以你和大师姐的资质现在根本无法领会,强行修炼有损无益,所以师父才委托我保管剑谱,待十年后你的剑法以臻化境,我自然会将剑谱奉上。”

罗敷转身欲走。“站住!”静闲的软剑已架在罗敷脖子上,“少在那里巧言惑人,我会被你骗吗?”

“我此刻不与你比试,你赶快走吧,把我这些话转告大师姐,她一听就明白。”罗敷头也不回的说。

“拔剑!”静闲喝道。

“你可曾胜过我一次?”罗敷反问,“你也知道我被逐出师门那天曾对天发誓封剑五年,洗心革面。此刻五年未满,杀性未消,我绝不拔剑,否则魔由心生,剑下无活口。”

静闲被罗敷声音里的冰冷惊得颤抖了一下,犹自唐璜时,罗敷已迈开脚步离开了。静闲站在原地呜呜哭了一阵,埋怨了半天师父偏心,收了剑也走了。街市静下来,这时,墙下阴影里白袍一闪,露出一双眼睛,海水一样蓝,一样冰,一样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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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弋然 回复 悄悄话 要写快些,有一定难度。因为我得上课,写头痛的作业
晓风残月 回复 悄悄话 连背影都是痛苦的了,可见太苦了。
喜欢就捧捧场 回复 悄悄话 这个沙发归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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