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游交响曲
(2012-01-25 17:1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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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乐章:出发
伴随着春天的脚步,CEDA 一年一度的春游在二月份就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准备。娱乐部的负责人Francine召集了多次会议,事无巨细,还请来了旅游景点的负责人来专门介绍了那里冬季活动和各种设施、别墅等。在他们的宣传片里,竟然能看到我们CEDA成员的身影,可见CEDA是那里的老主顾了。Francine还特别给了女儿一个名额,这样我们这四十多人的团里就有了两名华人。我这个多年来感觉自己非常中国的人,对这个纯洋味的出游并不抱多大的兴趣,没中餐对我就是个痛苦。当Denis绕有兴致问我是否很迫切期待时,只好说,我的感冒还没好,不那么着急。我还特别担心女儿为了陪我会失望,因为3月6日这个周末正好是女儿他们考完试,女儿可是推掉了不少的狂欢活动的。结果没想到,对于这次和我们平时习惯的大相径庭的出游,最后最兴奋的竟是比较挑剔和难伺候的女儿大人。在后来Denis 的出色表现中,我也明白了为什么他那么期待。
我和女儿因上班上学的缘故被特别许可周五5:00到即可。幸好CEDA就在我们家门口,提早下了班,抓上行李就赶了过去。一到那里行李就被人接走,捆上标签房号,集中到了一个地方。原来Francine专门组织了“男人行李队”(Hommes de bagages)。我们被伺候服贴地上了校车。一路嘻嘻哈哈,中间麦当劳停了一站,就直奔了我们的旅游“圣地”。7点多钟,我们被等着接待我们的三个Monitors迎进了大厅。大厅的一角燃着红红的炉火,四周都是各式沙发躺椅,很快那些贪图享受的老太太和非老太太们都四下地躺进了舒适的椅子里,摇了起来。大厅的另一头是摆着两个长长的餐桌的餐厅,尽头就是将为我们服务两天的厨房。大家都舒服安顿下来之后,三个主持人开始自我介绍。她们每人都有一个昵称,一个叫小木屑,一个叫短儿 ,另一个因为一直负责室内留守,只记住了她的真名叫Sylvie。小木屑滑稽, 短儿彪悍,Sylvie则温柔恬静。
厅里响起了优美的音乐。正当女儿陶醉其中时,走过来了Cisylia,告诉女儿那是她的音乐。女儿一边赞赏她的音乐,一边尽量用学的那一点西班牙语和她交谈,她们立即成了忘年交。这下,一发不可收拾,女儿一下子交了一堆西语朋友。在以后的活动、吃饭和娱乐中,吆五喝六地好不热闹,引得那些魁北瓜和其他族裔的人满眼羡慕。她们甚至认为我长得就像他们族裔的人,反而不信我是中国人。嘻哈之间,男人行李队已经把大家的行李运进各自的别墅等着主人来休息和迎接明天的幸福。
第二乐章:绘画与音乐
第二天,早早起来洗了澡就跑去餐厅。餐厅里飘着淡淡的香甜味道,三三两两的人冲着咖啡,吃着小点心悠闲地等着早餐的来临。我问正在吃饼干的Nadia饿了吗,她说不饿,只是j’en profite。Profiter 我理解她的意思是说充分利用这样舒适的条件来享受。8点多钟人们纷纷来到了餐厅,我们四十多人秩序井然地在厨房边的台子上取来了丰盛的西式早餐,煎蛋火腿面包牛奶橙汁等等。我更是幸福地由女儿伺候。
9点整,Monitors们发话了,由短儿带着年富力强的一组去做比较激烈的活动,诸如滑冰,滑雪,冰球等;由小木屑带领中等实力那组去走Raquette,爬雪山,观看少年空军露天求生训练及教授如何野外生存(诸如渴了不能吃雪等常识,这是后来听女儿说的);最后由Sylvis带领老弱做室内活动。本人因被老弱组要搞绘画所吸引,在女儿的疯狂嘲笑下参加了室内活动。在他们两组全副武装轰轰烈烈地出发后,Sylvis为我们准备好了大白纸板,画笔和颜料,说:“我开始放音乐,你们随着音乐按照音乐给你们的灵感来选择颜色和随意涂画”。我这个什么都喜欢清清楚楚的人傻眼了。仔仔细细地听、品,却怎么也找不到弦外之音,特别是涉及到色彩画面等,觉得自己很笨,完全没有灵感,真不知如何下手。再看别人,他们操起画笔左右横竖的涂抹起来,划出什么都不是的一道道颜色,心里也颇不以为然。我只好凭感觉,尽量想画些东西出来,结果自然是不伦不类。这样连续听了三段音乐,每人制造了三幅作品。令人惊奇的是,尽管三段音乐完全不同,大家也都尽量创新,甚至参考别人的画法,其结果每个人的三个成果都是一个Style,完全类似,不用问就知道是谁的。更令我惊讶的是,有的人的作品竟然出奇地漂亮,抽象却或是柔美或是艺术,又似灿烂齐争斗艳的五彩花园,又似凡人看不懂的超艺术作品,完全可以作为某种意义上的精品装上镜框挂到墙上去。要不是Francine当宝贝似的又要展览又要保存的我真想要两幅拿回家。赞不绝口的Francine,让我们每人都和自己的涂鸦合了影,并把它们贴在了我们的大厅里。
活跃分子们一个个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回来了。女儿兴奋地告诉我,他们两队合二为一,在活动完后举行了冰球赛,他们加拿大队靠Denis的有效守门,Robert 和那个俄罗斯大个的英勇前锋,赢了魁北克队。女儿不无夸张地渲染着,逼着我绝对不能再参加室内活动。结果,下午真的去赛冰球了。一到现场,我也忘了自己的畏难情绪,按捺不住的上了场。开始我们还硬撑着要女子对男子,结果由于实在不堪一击,最后还是男女混合。心里最有愧的是我们队的惨败和本人有最大和最直接的关系。女儿开心了,他们队又嬴了。不过如果照片上不加注解可看不出来,我们输了的队手举得更高,似乎显得更加兴高采烈。
求教Sylvis,音乐为什么不能给我绘画和色彩等的灵感?Sylvis 告诉我,从我的画里看出我是一个不愿意被控制的人,因此我就接收不到这样的信息,而总是受自己的意念所控制。哇,是我的开关没开? 高深!有点心理学的味道。
第三乐章:冰雪上的运动
疯累了的同志们围拢餐桌尽情享受着厨师们在大家活动时准备出来的美味汤,Lasaigne,和黑森林甜点。按西式步骤用完了餐,我赶紧回别墅小眯,觉得眼睛刚闭上就被女儿急促叫醒。赶紧出来赶上大家,一路来到“穿鞋”的地方。前边弯弯翘起的细长竹片穿上了脚。得!不会走路了。不得不大家拉开点距离,笨笨拙拙地往前蹭。走了一会儿觉得有点感觉可以稍微滑滑,没多远,一个小坡让我很美不滋儿地滑了下去,刚感觉良好就发现不会停住,结果下午室外活动第一跤这个纪录就被我轻而易举地给拿下了。紧紧跟在我后面的Cisylia也因为不知道如何刹车受我牵连而摔倒。后面还连累了别人,摔了一串。摔到哪,我就顾不上了。因为我得赶紧爬起来。周围一片加油声:Vas-y, Tu peux! T’es capable! 我心说,你把脚别在屁股底下,两脚还套着大竹片子试试!压着的脚脖子疼得断了似的。心里虽发牢骚,脚下还是不敢怠慢,终于使出浑身解术,费尽了力气站了起来。从此很怕摔跤,不是怕疼,而是太笨,起不来。就这样,两脚战战兢兢地连滑带走,还是免不了地摔摔跤。路边也出现了一些放弃滑和摔,义务扶助我们的队员,对我帮助不小。最后来到了一个大点的坡,考验我们的地方到了。短儿再三为我们作示范,并安慰我们她干了那么多年了还摔跤呢。她说一定要弯腰屈膝作petit bon homme 状,保持平衡。Denis 第一个很标准地滑了下去,很成功!得意地吹嘘他这可也是第一次滑。第二名就是英勇的Cisylia。Cisylia体态漂亮,穿着时髦,怎么看都不像六十多岁的人,且其英勇非但不让须眉,也不让娃娃。在他俩的鼓舞下,我们多数都下去了,而且在最后牺牲(摔)之前都还是相当潇洒的。折腾了两个小时,小木屑叫大家回去说Francine为大家准备了吃的。果然,摆放漂亮,色彩斑斓的果盘和小点心端了上来。当短儿催大家再次出发时,Francine 就像老妈妈似地说:“不行,他们消耗了那么多的体力,要补充energie,,你以为吃进嘴里就得了?怎么也要过十分钟!” 我们很受用,真的忘了自己是谁,不知道哪儿是北了。
享受了Francine 的关照,补足了能量的我们又出发了。这次我们每个人领了个大轮胎去打冰滑梯。这个好玩,一阵紧张,一阵心跳,一阵风似地就冲下去了。可惜拖着大轮胎顺着旁边的冰路爬上来比较费劲。我还只敢滑那个小坡,大坡下面有个大包,几乎每个人到那里都会被弹出去,摔得乱七八糟,挺恐怖的。到了第二天,大包被去除,我们这些人才英勇地去滑大坡了。大家尖叫着,互相拉着扯着,作着各种姿势,真的很好玩。感人的是,很多男士他们牺牲自己玩的机会,义务地在起点帮助推(启动)我们这些人。最绝的是Robert,有一次因为推得过于投入而失去控制,自己也随后赤手空拳,连滚带翻摔了下去。感人又好笑,大家的眼泪都出来了。
第四乐章:疯狂与宁静
洗了澡,换上或舒适、或漂亮的服装,大家又热烈地围在了餐桌旁叽叽喳喳用晚餐。Nadia和Cisylia 她们听说女儿计划署期去古巴时,都自高奋勇地过来为女儿当参谋。特别嘱咐女儿千万不能相信古巴男人“他们是世界上最热情的男人,没人能抵得住他们的进攻,但千万千万记住,他们不是真的,他们只是想离开古巴。你也不用怕,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对他热情无比,也不是真的”。她们一个劲的叮嘱,还给女儿讲起古巴的风情和如何和那里的人打交道,如何购物等。说到来劲时,干脆起来教女儿他们那里常跳的舞蹈和拉丁舞。她俩全身上下地抖动,欢快灵活,引得大家都过来亦步亦趋。俄罗斯那对夫妇个头最高,长胳膊长腿。女的在舞蹈和音乐的感召下,跳起了俄罗斯舞,挥舞着长长的胳膊,踢起长长的腿,灵活快速而又高难度扭动腰肢。大家不由地都停止乱扭,看傻了。我也不示弱,在白活一顿中医养生之后打了一套太极拳,也颇受欢迎。她们当即向Francine 提出并决定开班,由我这个业余爱好者给大家当老师。
此时,除了下棋,玩游戏和乱跳乱舞的,剩下的人就散在了躺椅沙发里舒适地做着观众。突然间,灯光熄灭,音乐骤停,Francine 举着一个大大的燃着蜡烛的圆蛋糕带着一行人缓缓走来。原来这天是一位先生的生日,大家围了过来,M先生激动地拿着贺卡,许着愿和小个子的不知是夫人还是女友的同伴一同切蛋糕,大家叫着鼓着掌,唱起生日歌,气氛热烈非常。这时短儿喊了一声,有没有人想要篝火?大家起哄似地高叫:要!短儿一闪就没了影, 很快一栋别墅前燃起了高高的篝火。我们尽情的享受了火烤胸前暖,风吹背后寒的意境,不过我们主要是脸上热烘烘,屁股冷冰冰,后来Francine搬来了椅子才好了。短儿和小木屑扯着快喊哑了的嗓子带着大家唱歌。不会唱我也不甘示弱,唱起了大学时学的歌,短儿和小木屑都傻了,说:“没听过!”。还是一些年纪比较大的人会唱,不过唱着唱着我也不会了,一段一段的歌词太多了。后来小木屑要带人去火把夜游。女儿他们欣然出发,我则贪图篝火的舒适森林的宁静,和一些年纪大的人懒散地围坐在篝火边。轻轻地,伴着噼噼啪啪的篝火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静静的夜无比深邃,周围是黑森森的树林。静下来以后感到空气是那样新鲜,直沁心脾,疯狂了一天的身心终于彻底放松和安宁下来。
第五乐章:我们是女人
很早前就听魁瓜们抱怨魁北克的女人被宠坏,说她们已经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在这些女人的脑海里,男人就应当照顾她们,而她们则那么理所当然地受用,甚至还挺难伺候。
从大家一集中,Francine 成立的男人行李队就开始工作,年老年少的男人们忙前忙后收集行李捆绑标签运到等车的地方,也在此时老少女士们就开始甩着两手无忧无虑地幸福了。一到目的地又由这些男士卸下行李,按标签和名单将行李一件件送至别墅,而幸福的女士们则沏上咖啡,悠哉游哉地任意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从这会儿我就开始体会到了后来感受越来越强的优待女士的滋味,满耳耍赖的“我们是女人”让我这个女人竟然有些不习惯,偶尔说了句可怜的男人,马上得到了女士们的喝斥。很受用地享受男人们的伺候对她们来说似乎天经地义,完全无可厚非。而这些男士们也夸张着他们的殷勤,无论老少美丑,一口一个belle femme。最绝的是打冰球,打的特臭的女人们还非逞强要自己成立一队,还不许男士们正常发挥,口口声声:我们是女人嘛。最后男士们缩手缩脚,完全无所适从,干脆把球射进了自己的门里。比赛根本无法进行只好改成男女混合了。
巧的是我们这次还赶上了三八妇女节。一大早,气氛就有些异样,餐桌改变了摆放。男士们先不能用餐,要为女士服务,端碟子,送咖啡,刀叉碗碟……,女人们高唱着用生日歌改造的女人节日歌那叫幸福,放肆地吆五喝六;男人们手举托盘毕恭毕敬那叫殷勤,夸张地跑前跑后。我一直觉得自己很了解这种文化,也鹦鹉学舌地不知道说过多少遍lady first,但依然感到不习惯。我的确同意,女人应当会使用女人的特有的魅力,让男士(特别是自己的老公)心甘情愿地为你做一切,不过象这么夸张和普及,还真不适应,颇有点受宠若惊。这种女士至上(虽是表面上的)现象应当是件好事,是社会发展,文明进步的标志。整体的女士优先,是有利于社会的。女人幸福了,家庭就幸福了,社会就安定了。也许因为这个,真正有识之男士会心甘情愿女士优先。因为他们心里明白,被他们哄好了的女人会给他们和社会更多更大的回报。
这样真的挺好的,不管是真是假,男士显得很绅士,女人感到很幸福。何况在男女体力不是一个等量级的情况下,男人温柔要好过粗鲁暴力,他们多一份宽厚,更加绅士,多些忍让和包容当然更利于社会的和谐与安定。其实女人真的应当会耍赖,不是为了欺负别人,而是为了保护自己。这一次,这些用魁男的话说被宠坏的魁北克女人在Francine 的带领下又好好地享受了一把,我也跟着沾光尽情做一回耍赖且幸福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