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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老早就听说了,此地又要下大雪了。看来老天爷真的是对咱们这片土地十分的“待见”哦,成年累月的,不是下雨,就是刮风,唉,我说的可是龙卷风呦。好容易熬到龙卷风季节的结束,这紧跟着就来了左一阵大雪,右大雪一阵的,弄得咱这地方的庄稼地,一到春天播种的季节,不想长点儿什么都不行,土地那叫一个肥沃。夏天里,自家院中的草就撒了欢儿的疯长,两个星期不割,保你就会有“风吹草低见狗屎”的感觉,谁叫咱这地界一年到头都雨雪充足呢。
说真的,在从小到大的记忆中,好像从来都没有经历过雪深过两寸的时候,更不要说雪深过脚腕,过膝盖的情景了。只记得冬天里,天气总是干冷干冷的,西北风经常一刮就是几天,寒风呼啸着,连带卷起地上的枯叶,杂草,把个尘土,碎沙像洒糖粒儿一样一股脑的全向着人们的头脸泼去,弄得人们走路都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要是戴眼镜,那就是谢天谢地的大好事。那个词怎么说来着,“灰头土脸”,真的是十分的形象,生动和实话实说。
头一次看见下五,六英寸,甚至十几英寸的大雪是在来到美国后的第一个冬天,那铺天盖地的大雪下的,给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到了哈尔滨(有个邻居就是哈尔滨人)。其实,这个比喻一点也不是瞎掰,那个紧挨着五大湖的I州,就真的是冬天天寒地冻似东北,夏天闷热潮湿如江南,东北来的人都说喜欢那里冬季的冰雪严寒,贼拉的棒,江南去的客都说夏季的闷热像极了他们的梅雨季节,老色一(适意),一个上海姐姐对我说的。到末了,就委屈了我们这些自幼生长在即靠不上南方,也沾不着东北的地方,冷也不行,热也不是的一众“怂人”了。
俗话说得好,“初生牛犊不怕虎”,它为什么不怕呢?就因为它压根儿都没见到过虎,根本就不知“虎”为何物。以此类推,从没有见过那样大雪,那样恶略天气的人,是根本不会想象得到在那种天气出门,更或者开车上路,会有可能出现什么样的危险状况。现在的我,在经历了这许许多多年的美国的大雪,暴雨,大风的洗礼后,不是更加的无所畏惧,所向披泥,反而是更多加了几分小心谨慎和一丝不苟,就因为我早已知道了,“老虎是吃牛的猛兽,还真不是纸作的”。可那时的我,却是一无所知。正因为不懂事,不知道厉害,所以就勇往直前,毫无顾虑。那年的隆冬,正是I州最寒冷的季节,头两天刚刚下了一场中雪,地面上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因为要去社区大学上课,就开着我们那辆用1400元美金买来的已有14年车龄的老爷车和同班的一位女同学上了路(要搁现在,就是让我开5万美金的车上冰封的路,我也得考虑考虑,可那时就从没想到过那老爷车可能会在半路上死火,会在大冷天里抛锚,会在冰面上打滑,没见识过吗)。去的时候到是一帆风顺,一路畅通,可回来时,却正赶上下午的交通高峰,几乎是每个红绿灯都得停一下,很是不顺。因为我们两人都要在三点钟孩子放学前赶回家(法律规定,12岁以下的儿童不允许一个人独处,如若发现父母违法,一定送进监狱),所以就积极的往前赶,当我开的车就快要驶近一个大路口的红绿灯时,那灯突然就变成了红色,情急之下,赶紧踩下刹车。虽然知道路面有冰,不能一下狠踩刹车闸,只能轻轻的一踩,一踩,再一踩,但还是低估了冰面的滑溜程度,那车在冰面上转了一个圆圈后,仍然刺溜刺溜的向前滑行着。我心里那个着急呀,因为前方就是停着的车,右边也停着一溜的车,左面还有从后方慢慢开过来的车,撞了谁,或谁撞了我们都将是大麻烦,没办法,只能听天由命了。眼看着我们的车离前面的车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正想着撞车恐怕是不可避免了,谁知,这车却鬼使神差的在离前面,右边的车各几公分远的地方停住了。啊呀,真是虚惊一场啊,这一身白毛汗出的,真有点大冬天洗桑拿的意思。打那以后,冬天开车出门,尤其是雪后开车出门,一定是要多谨慎,有多谨慎,因为不想再在冰面上打漂了呗。
每次大雪来临时,都会对儿子说:下大雪时能不开车就不开车,能不回家就别回家(因为儿子那时住校),千万别出了什么差错。可儿子有时就是一个典型的初生牛犊,在他眼里,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好怕的?几年前的冬天,我们这里下了多年不遇的特大雪,雪深的地方有十几,二十几英寸,最浅处的雪也有七,八个英寸,电台里反复广播着,告诫人们如没有特殊情况,能呆在家里就呆在家里,千万别出门。早早就给儿子打了电话,千叮咛,万嘱咐,告诉他千万别出门!因为,如果那时开车出门,很有可能会被雪困在路上。周末,正在和先生看电视,忽听大门外有人在急促的猛敲。这种时候会有谁来敲门?地上到处都是齐脚深的积雪,一定是邻居吧。先生起身去看个究竟。刚一开门,儿子就带着一股冷气一步迈了进来,他的脸冻得通红,浑身打着哆嗦,脚上的高帮运动鞋都被雪冻住了,我们急忙问他:“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回来啦?怎么回来的?”儿子一脸苦笑的回答:“我是从河边路开回来的,一路还好,可是开到离咱家还有三个英里的地方,车子就被雪困住了,怎么开,也开不动了,我就自己走回来了。”好家伙,不让他开,他偏偏就非要开,这回好了,车子最终真的就陷进了雪堆里。还好,只是离家三英里,要是离家十英里呢?或者是更远呢??真不让人省心!于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一家三口人肩扛,手提着铲雪铲,一路蹒跚着,向三英里外的地方走去。远远就看见儿子那辆黑色的Honda Civic静静的停在一个居民小区的进出口处,在一片银白的世界里是那样的刺眼,醒目。三个人一阵忙乎,先把车轱辘四周的积雪清理干净,再在车前轮的两边各开出一条平整的雪道,最后,经过先生的努力,终于将车子开出了积雪。自此,如果可能的话,儿子再也没有在大雪后开车出门了,另外,我们也把儿子原来开的Sedan换成了SUV的四轮驱动。。。所以,什么叫“不吃一堑,不长一智”?儿子的经历就是最好的写照,在寒风凛冽,滴水成冰的雪地里跋涉了几英里以后,在自己的身体被冻得几乎麻木不仁之后,他终于知道了,敢情“雪老虎”不是那么好惹呀。
打老早就听说了,此地又要下大雪了,可一直等到现在,连个雪渣都没见着,到底是下?还是不下?明天一早再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