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研究张宝胜之前我们学校物理系的老师就开始研究听字了。有一次物理系做了一个公开表演,阶梯教室都快挤爆了,连走道,窗台上都坐着人。表演者是几个十几岁的孩子,有男也有女,我记得有一个小男孩儿腿还有点儿毛病,可能是得过小儿麻痹。道具是装胶卷的暗盒,由观众随便写字装在暗盒里让小孩们听,物理系的老师只提了一个要求,说这些小同学认字还不多,大家最好写常用字。那些小孩挺自信的,笑眯眯的,拿到暗盒后就听起来,有放在耳边,还有人夹在腋下,听出以后就把答案写在身后的黑板上,有人还能写出是铅笔写的。这次我真的没有看出破绽,再说那么多人众目睽睽似乎也不好作弊,至今无法解释。
后来物理系不知从哪儿挖掘出了”奇人张宝胜”,还给他们的工作起了个挺好听的名字叫"人体科学研究"。那时我已毕业,可是我有一个很要好的同学在本校读研究生,她对物理系的这个工作特感兴趣,就自愿去帮忙照顾张宝胜,帮张宝胜买饭,打水什么的。我和另外几个朋友知道了都觉得好玩儿,就求这个同学带我们去看看这个奇人。。
张宝胜住在一个什么机关的招待所里,离我们学校不远,那天我们好几个人闹闹哄哄地就去了。见到张宝胜就求他给我们表演。"宝胜儿,变一个吧"。同学说。张宝胜把他的绝活儿叫"变"。张宝胜推三拿四,说我们"闲哒?"我们还是不屈不挠。后来张宝胜被我们纠缠不过就说,给你们猜个字吧。又是听字。忘了是谁了,就写了一个旅行的旅字,团成一团让他猜。张宝胜把纸团放在耳边,挺认真地听了一会儿,说,有个"方",又听了一会儿说,是个"旅"字吧。这次我还是没有看出破绽。
猜完字朋友们还不甘心,想让他来点儿新鲜的,就又求他。最后张宝胜说,我把工作证给你变暖壶里去吧。一个朋友立刻捐出了工作证。工作证想咱们都见过,两折,硬的,有个塑料皮,扑克牌大小。宝胜拿到工作证还不肯立刻给我们"变",磨磨叽叽的,一会儿干这,一会儿干那,朋友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话。我没什么可说的, 一声不响地坐在一边东张西望。宝胜住的房间很简陋,靠一边墙有一张二屉桌,既是饭桌也是书桌。靠另一边墙是两张单人床,一张有被褥,枕头,一张只有木头床板,上面堆着些杂物,宝胜打饭用的搪瓷小盆和铁皮的热水瓶都放在这张床上。
当时别人都围在那张唯一的桌子边, 只有我在圈外。我忽然看见张宝胜趁大伙不注意转身到床板边去了一下,很快地开了一下热水瓶的塞子又盖上了。我没言声,不是我有心计,想放长线钓大鱼,是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又过了一会儿,宝胜就大摇大摆地把热水瓶提到了书桌上,在热水瓶上使劲拍了一下,我们打开热水瓶的塞子,工作证真的在冒着热气的水里。朋友们惊叫起来,我因为看见了刚才那一幕,不太相信,就抱着热水瓶仔细看。我看见工作证从中间折了一下。 虽然我没有看见他把工作证塞进暖水瓶去, 但我确确实实看见他打开过暖水瓶,现在工作证又被折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工作证是从暖瓶口塞进去的,而不是"穿越"进去的。 我又让朋友们看那工作证是不是折了,朋友们也都看见了。可是不知为什么,第二天到了工作单位,有的人还是绘声绘色地给别人讲自己怎么认识了奇人,看见了奇迹。大概那些奇人,大师就是这样被一传十,十传百,传成了神仙的吧!
后来我又看过一次张宝胜的表演,又让我发现了破绽。那时张宝胜已经被七机部的507所弄去了。507 所好象叫航天医学研究所,在农大对面。听说那时钱学森教授每星期去507 所一次。我的一个朋友听说了也想见见这位奇人,尽管我已经不太信了,可还是陪他去了。张宝胜不住在 507 所里面,而是住在农大后面的一个院子里,听说那地方原来是训练宇航员的。
我俩见到了宝胜还是求他"变一个"。宝胜还是不肯痛痛快块地给我们"变"。那天我脖子上挂着一块心形的电子表,最后宝胜说,我把你的电子表的电池给变出来吧。我就摘下电子表给了他。张宝胜把表握在一只手里,握得不太紧还能看见。我一直盯着我的表。我看见不知怎么他把表的后盖弄开了,等他松开手给我们看时,表的后盖盖上了,电池出来了。这算特异功能吗?用一只手把表盖打开,把电池弄出来,又盖上,反正我做不到。可是我觉得这顶多应该叫"特异技术",而不是"特异功能",因为它没有超越物理学原理。
记不清又过了多久,我在街上碰见张宝胜,宝胜开着一辆汽车,那时私人汽车还很少,可能是507给他配备的吧。宝胜从车上拿了一本书塞给我,书名叫<<奇人张宝胜>>,忘了什么人写的,吹得神乎其神。书里说叶帅病危时还把他请去发功。后来我又看过一本琼瑶写的大陆访问记,其中说到看张宝胜表演,也是说得活灵活现的。我又不自信了。听说特异功能人也好,气功大师也好,发一次功要消耗很多的精血,咱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哪能跟叶剑英或琼瑶比呀,跟人家也木有什么深交,人家不愿意费那么大劲儿给咱玩儿真的, 有木有?
休息时,我问他,气功能不能治xx病?他气急败坏地狂暴地对待我的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