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九月份,女儿要上kindergarten了,有个朋友的女儿刚好也上那个学校,于是和朋友一起给女儿办了入学手续,先生那边也传来消息,说总厂要响应中央的方针,大幅度减人,干部也可以买断工龄,不过总厂正在开会研究,很快就会实行,等到总厂的红头正式文件下来之后,先生立即递了申请表,可惜给总厂拒绝了,说是家属在国外早已进了黑名单,只能辞职走人,不能买断拿钱.由于上级管理层意见不统一,先生的买断申请在总厂会议上讨论了N次,还是批不下来.
而此时的我由于一直闹肚子断断续续,从10月开始出现了便血,我去家庭医生那里检查,一等就是半个多月,去问结果说检查的没问题,没问题怎么可能还在便血??医生又开给了一张检验单,等了半个多月在去问结果,说是单给丢了,又是开单……反反复复折腾了两个多月什么问题也没查出来,可是每天到凌晨5点左右就会开始拉血,到12月初我已经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一站起身就晕,我自己把自己的脉搏已经虚的不行了……我打电话给一直对我恩重如山的H厂长和准备退休的组织部部长,在电话里我忍不住哭了,我告诉他们我病了,不知道自己这次能不能扛过去,也不知道还能扛多久,在加拿大没亲没顾的.我女儿格格怎么办?她才四岁多,现在还放在朋友家.请求他们帮一帮我先生尽快解决买断工龄的问题.让先生尽快来加拿大,。同时给好朋友打电话希望他在参加完总厂会议后,把会议总结的红头文件给我发一份,最后知道先生买断批下来的消息还是这位朋友告诉我的,他说是H厂长在会议上拍打桌子给保下来的……这位H厂长是我一生都要感激的人.
我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只要用上消炎药打上点滴就好了,可是,这消炎药是如此的难求,我一次次去家庭医生那里,始终没得到.
我不能等死,我把女儿的日用东西准备好交给了朋友,就拨打了911,Ambulence很快就到了,我被带到了scarborough医院,从7点等到了凌晨两点钟才住进了病房,第二天一大早,我被推进去做肠镜检查,由于血压太低又太虚,做肠镜时又很痛,昏迷了过去,还把医生的胳膊都抓出手指甲血印了......当然这些都是后来我昏迷几天醒来护士说的,照顾我的护士是一位黑人,好像还是基督徒,因为在我半睡半昏迷时,我感觉她在为我祷告,虽然我的英文超烂,可是还是有感觉,只是我实在太累了……连眼皮都不想抬了……
两个星期后我出院了,医生给我开了半年的西药,还给了我三次复检的预约时间,这个肠病专家真的好nice,连翻译都说我好lucky。可能她经常在医院里做翻译,比较了解情况吧!出院后的我非常平静,平静的有点非同寻常。我第一次体会到了穷人的命是如此的廉价,先生可以为了得到那买断工龄的10万块,不顾我危在旦夕的生命……出生在书香世家一直成长生活在校园清高的我曾经视金钱如粪土.在中国经济腾飞的十几年,我又一味的放弃自己来成全他人,是否值得?从中医学来讲“男人靠气活着,女人靠血活着”十年之间我两次大失血,人生有多少个十年?我需要尽快换位,不在做当事者,而应该做个清醒的旁观者。我陷入了深深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