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钟,罗艳芳把车开进了东湖公园外的停车场。停好之后,她与何仁义一起步行来到东湖公园的大门口。何仁义转身往后面看了看。
「你看什么呢?」罗艳芳问。
「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们。」
罗艳芳也往后看了看。没看到跟踪的人。她挽起何仁义的手臂。 「这么吧,你把我当亲妹妹。我把你当亲哥哥。」何仁义说:「好吧。」
虽然口里这么说,何仁义心里还是七上八下地。现在应该是溜之大吉的时候。怎么开始逛公园了?这不荒唐吗?还跟公安局长的太太逛公园!
罗艳芳这时的心情异常地好。她兴奋地说:「我以前没有哥哥。现在有了个哥哥。」何仁义握着罗艳芳的手:「你是个好妹妹。」
这一天不是周末。东湖公园里游人不多。两个人走到东湖边。何仁义赞叹的说:「东湖还是这么漂亮。」
图片8 行吟阁
两个人沿着湖边往行吟阁走。行吟阁在东湖的西边。取《楚辞•渔父》中屈原「行吟泽畔」之意命名。来到行吟阁,罗艳芳看到湖边停着好几条游船在等客人。这些游船都是东湖附近农民自己的木船。一条船可以坐六个客人。船上有遮阳的篷子。罗艳芳挥手叫了一艘游船。船夫是个中年男子。看到何仁义有些迟疑,船夫说:「姑娘想坐,还不一起来坐坐?」
罗艳芳说:「扭扭捏捏的,哪像个哥哥啊?」
何仁义扶着罗艳芳上了船。然后自己上船。何仁义的老家有条巴河。他是在河边长大的。对船有特殊的感情。
图片9 东湖坐船
船夫轻轻的摇浆。船徐徐地向湖中心走去。
湖上的清风一阵阵地吹来。船离湖心亭越来越近。
何仁义说:「你知道湖心亭原来叫什么名字?」
「湖光阁。」
「一九四九年以前它不叫湖光阁。」
「那叫什么?」
「叫中正亭」
「啊,想起来了。是谁给蒋介石的礼物。」
何仁义笑了:「对。夏斗寅太会拍马屁了!」
「据说老蒋还真是个好丈夫。」
「对。老蒋是成为基督徒后才结婚的。」
何仁义又说:「有年轻漂亮的太太。当然要做好丈夫啦。」
「那也不是的。总有更年轻,更漂亮的女人。」
「诱惑是无处不在啊!」何仁义笑了。
「所以好男人就是好男人。」
「你的照相机呢?」
罗艳芳用手指指她身旁的包,然后说:「今天不想拍了。只想享受。」
两个人都沉浸在湖光水色的美景中。
何仁义说:「我给你听一段音乐。看你喜欢不喜欢。」
「什么音乐?」
「古典音乐。」
何仁义拿出自己的手机。又拿出一对耳机。一个给罗艳芳,一个插在自己的耳朵里。两个人一起听约翰•帕海贝尔的D大调卡农。听了一会儿,罗艳芳高兴的说:「好像是两个人一起走进教堂哎!」
谁能说不是呢?何仁义点点头。两个人继续听。到了音乐的结尾段,罗艳芳说:「这一段是在放礼花吧?庆祝婚礼?」
何仁义笑着摇摇头:「神的爱是绚丽多彩的。」
「都是爱。一个意思啦。」
何仁义笑了。曲子也结束了。
罗艳芳说:「好听!」
「你的悟性很好。」
「那当然。我的眼力也很好。」
何仁义想说「等会儿我就要逃了。到那个时候再吹你的眼力也不迟。」他没有说出口。只对罗艳芳笑了笑。
罗艳芳说:「这个曲子太有特色了。」
何仁义说:「它没有长音。全是用很短的音。就好像油画家只用短促的笔划来画画一样。」
罗艳芳马上说:「对,对,是这样。」
「他画的是灵魂的世界。」
何仁义握了握罗艳芳的手。两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 * * * *
船离岸已经很远了。远处岸上,两个便衣警察站在岸边盯着他们坐的船。
图片10 珞珈山
船向南边的珞珈山靠近。珞珈山是东湖边的一座山,在武汉大学校园内。过了四十分钟,船到了珞珈山边。船停在岸边。何仁义和罗艳芳上岸。何仁义告诉船夫他们还需要坐船回到行吟阁。船夫于是在岸边等。
一辆黑色轿车在湖滨马路边守候。车里坐着另外两个武昌分局的便衣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