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关第一天清早冲进沃尔玛，准备抢几卷卫生纸，结果傻眼了，不仅手纸，手套，洗手液被抢空，连洗碗精和油米面粉都空架了！店里挤满了推着购物车的人流，购物车被堆成山。我满载厨房抹手纸，餐巾纸，面巾纸打道回府，琢磨着与厕纸比较，这些纸的吸水性和柔韧性的优劣。忽而想起遥远的童年，曾享用过经过仔细揉搓的，作业本上的空白纸，似乎没啥不妥，心中释然。

       被关第二周去沃尔玛，因为恐慌随数字上升，当时家里没有酒精，网上说漂白水也能用。上次早上人太多，这次专挑中午趁全城人们都在吃午饭的功夫悄悄地进村。

        结果一到停车场傻眼了，人头攒动，难道有卫生纸卖了？径直冲进去，顿时失望：和上周一样，该买的全都空架，包括厕纸和大米，不想买的满满当当，比如衣帽鞋袜。

        在素面朝天的购物人群里，相比上周，超市里出现几个戴口罩的人。一对鬼佬夫妻迎面走来，脸上蒙着传说中的N95！我咽了口口水，突然激发出对奢侈品的向往。

        推了一车面条，面粉和漂白水，随人流涌出超市，停车场上全都是满载车辆。只要不停水停电关在家里三个月也饿不着。

        全球感染和死亡数字在疯涨，大家心里的恐惧随曲线攀升。我准备带领全家严防死守，绝不再出门！好在升级了网速，于是两个猴子有电脑胜过有亲妈，到目前为止十分淡定，偶尔在后院枯草地上打个滚算是放风。

         但我发现猴子爹蠢蠢欲动！

         第三周半的时候猴子爹终于说：高血压的药快没了……我一把将他摁在椅子上：我去！

         猴子爹除了高血压，还有痛风，肾病，牛脾气病，我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瞪眼厉声道：用得着你？难道我自己不会去！谁想这次竟然低声说：好，那你去吧。我问在哪儿拿？他说在沃尔玛。

        按目前的形势，出门光戴口罩是不够的，我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左边口袋放手机，右边口袋放银行卡和喷雾酒精，右手戴胶皮手套。

        这次我选在晚上出发，这个小城的人既然早上喜欢顶门去抢纸，中午忍饥挨饿去抢米，到了晚上难道还不老实呆家吗？

        到满满当当的停车场一看，这次我又想错了。

        找了老远一个车位停好，把车钥匙揣进右边口袋，敏锐地环顾一圈四周，因为有报道说不太平，再者家里关久了突然出现在公共场所有点儿不适应。超市门口已经不像从前那样随意进出了，人们相隔两米距离缓慢鱼贯而入，一个年轻雇员在门口监管，出口入口也被屏障隔开了。

        一进入超市就发现情况大不相同：首先带口罩的人明显多了，占了人群的三分之一，并且各具风格，有普通医疗式，有蒙面海盗式，有油漆工式，有围巾式，更多的是各种自制的花布式。。。我极无节操地觉得他们在搞时装秀。

         我无暇观摩径直走向药房，把空药瓶子递给助理药师，她竟然既不戴口罩又没戴手套！算了，在这个白人为主的小城，民众只用耳朵听不用脑子想！好在我右边口袋有喷雾酒精。

         她告诉我要等25分钟，我得再去搜点必需品！

        定下心神先观察看看哪里人少，这一观察又发现些端倪：与前段时间抢购潮的情形不同，这次在店里出现的人群，他们根本就不是来买东西的！他们是来逛商场的！ 

        因为多数人连购物车都没推，这里晃一晃挑袋薯片，那里摸一摸拿支口红，他们成双成对，有的还带着孩子。难怪里面这多人在逛，收银处却没人排队，不少人空着手走出超市！

        我有些目瞪口呆，咱们华人连买菜买米都网购了，要不是给猴爹配药我也不愿意冒险出门，而他们呢？家里该买的早都齐了，现在就是以买菜为名出来逛的！因为公园关闭，大街上有警察，搞不好要罚款一千块，除了名正言顺进商场就只能在家呆着。

       再想到我家左邻右舍一到周末照常门口停着四五辆车，屋内传来音乐声，对面挂着一串彩色气球，一群小孩在门口嘻闹。。。

       疫情一天紧似一天，政府发钱给你们是怕你们呆家里饿着，谁知道你们还蹦得这么欢！气死我了。我赶紧去装了几个西红柿，拿了一袋土豆，一罐花生米。对了，还没找卫生纸呢。

       等我找卫生纸处又一次傻眼了：货架满满的，包括走廊，排成一长排，堆成一座山的全是卫生纸！人们走过路过的，看都没看上一眼…

      我原本激动万分想上前抱走一捆，但家里那些厨纸，面巾纸，餐巾纸要用到猴年马月？既然供货充足，还抢什么！看看还有几分钟才能取药，我决定再找个没人的地方躲一躲。

        走到手工制作材料货架，惊奇的事情又出现了：有一个货架空空如也，在周围显得突兀。这是卖布头的货柜，上面玲琅满目的碎花布全没了！难怪这么多戴花口罩的女人。

        从里到外喷完了一小瓶酒精，我终于回到家，把鞋子留在门外，外衣外裤扔进洗衣机，猛洗手，再盐水漱口，门把手用酒精擦了，冲进卫生间淋浴。回到厨房捣碎了一头大蒜，放在鼻子底下猛吸！从内到外消毒完毕，把猴爹那30粒宝贝药放在桌儿上。

        我想，就算求神拜佛都未必灵验，但人如果自取灭亡，谁都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