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三城记事--多伦多篇
第二章 人生的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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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6月3日,是星期日(也叫礼拜天),我们的房东毕先生一家要去教会做礼拜,邀请我们一起去。他们是基督徒,所参加的教会是活水堂北区教会,教会的聚会地点是在距毕先生的家不足1公里的一个学校。我太太前往聚会,也许是因为盛情难却,但我没有去。我自幼接触的全都是不相信有神的人,我的家庭成员中也没有信佛的人,我所受的教育是彻头彻尾的无神论教育。在接触毕先生一家之前,我也没有和任何基督徒打过交道,当然也没有去过任何的教堂。在山东淄博居住的时候,我曾经从一个教堂的门前经过,出于好奇,我向教堂里边观望,只见一排排的座椅,类似于电影院,但我并没有入内。
其实,确切地说,我从来也没有考虑过“到底有没有神”的问题,似乎这是不需要考虑就早已确知答案的问题。也就是说,因为从来没有人与我谈过有神的存在,而是相反,家中的亲人、学校的老师、同学等等,所有我所接触的人都不相信有神,我也就自然而然地不相信有神。
我不相信有神,似乎对我的生活没有产生什么影响,只是有一个问题我曾经反复思考而没有得到答案。那就是在我的人生道路上经历了太多的幸运,我不知道为什么“幸运之神”频频光顾我。
首先,我的青少年时期是在艰苦的岁月中度过的,那是中国的人民公社时期。倒不是别的,说到底是家里很穷,日子过得很艰难。我的家在农村,我还记得在我幼时不曾有电力供应的时候,那时,照明是用油灯,起初用煤油,后改为价格低一些的柴油。平日吃的玉米的米、面粉和高粱米以及小麦面粉,都是自己用人力靠石头碾子加工出来的。而我们所穿的衣服,大部分是从棉花的种子开始——即先种棉花、委托加工棉花、纺线、织布、委托染布、剪裁、缝纫,最后做成衣服,有时甚至连纽扣都是自己用布做的。这都是因为家里穷,没有钱买衣服或布。这使得我妈妈十分辛苦。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要去地里干活儿,到了冬天,农闲的时候,也得不到休息。
而家里穷主要不是我们家自身的原因造成的,而是社会制度的问题。我的父母都是十分能够吃苦耐劳的人,常年劳作,省吃俭用,因为孩子多(有3女4男共7个孩子),负担重,而过着十分艰难的日子。特别是我大哥因为小时候患病而致智力发育障碍,成年后只是吃穿花费,不能干活,使得家中雪上加霜。
那时的境况就是一家人长年累月辛辛苦苦地干活儿,但到头来远远不是丰衣足食,而是有时连温饱都成了问题。家中没有钱,遇到急需就只有借钱,而到了年终,家中有了微薄的收入后就赶紧还债,而还完债就又所剩无几了。而下一年还是需要借钱度日,还是这样循环。并且在“文革”期间,除了穷,还受到政治上的歧视。因为我叔叔被错打成“历史反革命”,我父亲也有一个小小的历史问题,所以我们就被打入另册了。所以当我成了一个中学生之后,在考虑自己前途的时候,我知道自己只会是当一辈子农民,就像我们的父辈一样,付出海量的辛劳而只得到点滴的福利。
但后来,我却上了大学,成了高级工程师,还成功地移民到了加拿大,并且居住过多伦多、卡尔加里,最后在被誉为“世界上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温哥华,安居乐业。所以我能够写《加拿大三城记事》,可见我有多么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