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上海后,我马不停蹄地赶去了大连。德国那边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安装工程师John ,一个是程先生。我刚进公司在安装部门工作的时候见过程先生,他30多岁,风度翩翩,成熟稳重,是那种对女人很有杀伤力的男人,办公室里的一些女同事们谈起他,说他是集了浪子,才子和公子在一身。
用餐之后,John先走了,剩下昕亦,程先生和我,气氛轻松了很多。程先生不仅言谈幽默,举手投足还尽是风情,昕亦在他面前也是柔情万千,我的心里就象是有几千只蚂蚁在爬。
昕亦没有和我一起回宾馆,她说她和程先生很久没有见面了要再去喝一杯,让我明天早上9点准时在大厅里等她,然后一起去拜访一个老客户。看着程先生和她上了出租车,我的心里又酸又痛。
我一路走着回宾馆,望着满天的星光,拖着沉重的脚步。如果上帝为每一个人配好了一颗星星的话,那么属于我的那颗星星是颗流星,它在天边一闪而过,不知坠向何方。
那个晚上,我整夜都醒着,聆听着隔壁房间她回来的脚步声,但是寂静的走廊留给我的是失望和无奈。想着心爱的女人在程先生那里欢度良宵,我的心又痛了起来。我使劲地掐自己,肌肤的疼痛稍微地减轻了一些心里的绞痛。
我彻夜未睡,清晨,决定去大厅里等她,想看看当她从程先生那里回来看到我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尴尬表情。
我坐在大厅对着正门的沙发上,望着大门的开开关关,想着这两年来她对我的点点滴滴,思量着我的这个行为是否妥当,她确实是一个好老板,信任我,照顾我,而我却要以这种方式让她难堪。
我改变了主意,站起来刚想走的时候,她开门进来了,匆匆忙忙地上了电梯,还好,没有看到我。
设备到岸清单后,昕亦和程先生回了上海,我和德国的安装工程师赶去马鞍山,在那里呆了整整一周才把设备安装妥当。回来后去酒吧唱歌,昕亦像以往一样静静地坐在角落里观看。演唱结束后,我过去找她。
“莉莉走了没有?” 她凑过头来小声地问我。
“她明天来上海,后天从这里走。”我回答道。
“她这么漂亮怎么没有在美国找个男朋友嫁了,那样绿卡就自然而然地有了。”她笑着说。
“程先生这么风流倜傥怎么也没有结婚?”我反问道,不知怎么的,程先生潇洒的身影总是在我的眼前浮现,再一听到她拿莉莉开玩笑,心里就很不悦。
“像程先生这样优秀的男人是不能只属于一个女人的。” 她看着我,意味深长地说。
我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把头转向了另一边,她伸出手温柔地搭在我的脸颊上,轻轻地把我的头扭了回来。
“小林,那天早上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你坐在大厅里发呆。”
她居然看到了我!我觉得自己象是一个偷窥者被当众抓了个正着,羞愧得只好低下头去,心想这下可惨了,只好辞职走人了。
她的手指轻抚着我的脸颊,我的心砰砰地乱跳。
“小林,你知道吗?有些女人是不能只属于一个男人的。”她说,眼神很温柔。
我望着她,反复地思量着她的话。
她的手从我的脸上移到了我的手上,并轻轻地握住了,那一刻,我欣喜若狂,有很多话要说,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开车送我回家,一路上我们手拉着手,感应着对方手心的温暖。到了门口,她停下车,一把拉过我,炽热的双唇贴上了我的双唇。那是我的初吻,当她那湿热柔软的舌头象蛇一样在我的嘴里转辗反侧的时侯,我的身子颤抖着,呼吸急促,眼前出现了一片金黄色的油菜花,一群群象雪花般的蝴蝶在灿烂的油菜花上飞呀飞……. 。
当晚,我失眠了,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不断地回想着她的一言一语,回味着那个甜美的初吻。
第二天,莉莉来了,我迫不及待地跟她讲诉了昨晚上的事。她看着我直叹气。
“小林,我还是那句话,她不适合你。”她说,我没有吱声,觉得昕亦挺适合我的。
送她到机场,看着她走向离境处,我的心里不再有她第一次走的时候的那种 “眼泪在飞,心在下坠”的感觉,但是还是挺难受的。
她突然间转身走了回来,严肃地对我说:
“小林,我要跟你说件事。”
“是什么事啊?你已经提起过一次了。”我好奇地问她。
她低着头看着脚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坚定地说:
“算了,以后再说吧。”
昕亦说过“有的女人不能只属于一个男人”,所以,从一开始起,我拥有的爱情就像是一盆夹杂着沙子的米饭,饥寒交迫的我迫不及待地吞咽着,但是咽下去之后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难受。
我无法心平气和地和另外两个男人一起拥有她,但是又不舍得离开她,在对她的爱意一天比一天浓厚的同时,心中的痛苦也日益加剧。两年下来,我已经是身心疲惫。
有一天,我们做完爱,看着恬睡在我怀里的她,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我知道这个我深爱着的女人在小睡之后会穿上衣服回家,回到她老公的怀抱里一直酣睡到天亮,而我,将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守着漫漫的长夜。
她醒来,托起我的脸看了会儿。
“怎么了,林?”她温柔地为我擦去眼泪。
“昕昕,今晚上你能不能不走?”我哀求她。
“不行,他们在等我,林,听话,我们下周一起去昆明出差,那个时候我一定陪你到天明。”她揉着我的头发安慰我。
“我要你今天留下来陪我。”我看着她,坚定地说。
她起身找过床边的衣服一声不响地穿上,我抱住了她,她在我的怀里挣扎了一下,我抱得更紧了,她就不再动。
“林,你不要太过分!” 她的声音冰冷,像是从地窖里传出来的。
我呆住了,松开了手,她从我的怀里脱身出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倒回床上,望了一夜的天花板。天亮的时候,头痛欲裂,浑身虚脱,又躺了回去,晚上醒来,感到很渴,就挣扎着起来去喝水,没有挪几步,就摔了下去,朦朦胧胧中看到了一口井。
那井很深,我够不着,就把身子探进去一点,指尖触到了冰冷的水,突然身子一轻,整个人掉了进去。我一直下落,坠了很久都没有到底,耳边响起了妈的声音:
“小林,别去那个水库玩,它象个锅,旁边看上去浅浅的,一进去就直溜到锅底,深不可测。”
果然,我的身子愈来愈沉,愈来愈重,最后“哐当”一声,沉到了底,周围漆黑一团,我恐惧地叫了起来,听到的只是自己凄凉的回音。我哭了,眼泪变成了一个个的水泡……..。
我醒过来的时候,看到是昕亦潮湿的眼睛。
“我刚才掉锅里去了。”我说,她奇怪地看着我。
“不是锅,是我们家乡山上的水库。” 我又说。
“林,别胡思乱想了,快睡吧。” 她抚摸着我的脸,我把脸贴在她的手心里,又睡了过去。
以后的几天,她天天来照顾我。
我想不起那天发生的事,只记得自己很累很渴,爬着去找水,看到了一口井,然后就掉了下去。一个星期后,我好了,回去上班。她对同事们说我是食物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