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落(8)

见到杜莎芯，王妃抢先几步就恭身到底，口称：＂小女子王妃拜见大管事的。昨日小女子无礼，请大管事的见谅。＂

杜莎芯甚为得意，将她扶起，请道：＂请里屋小叙。＂

两人进得里屋，王妃先问：＂这里可安全？＂

杜莎芯便打开一道墙，墙后一个玻璃体。等王妃也进去后，墙封上，丝毫没有痕迹。

＂大管事的，这乃天大的秘密。＂

＂这里绝对安全。＂

＂邻哥儿并未气绝，只是佯死，等大管事的前去。＂

杜莎芯的心都快跳出来，忙问：＂他何不回来？竟能瞒过能饮一杯无和加马？＂

＂邻哥儿学得一门技术，能将自己进入完全死亡状态，只消拿着他的笔，便能唤醒他。他无意世间争端，不想再收割人类，只问大管事的是否愿意与他一同隐居。＂

＂笔在哪里？＂

＂这个暂不能告诉，但若大管事一旦起程前往，小女子必将笔交与大管事。不过小女子也有个条件，要与大管事的同去。七日之内，若无法成行，则邻哥命危也。小女子等大管事的安排。另外，请大管事的转告饮一，主妃王妃都甚喜他送的鱼，想再品尝一次。＂

接连三日无甚希奇，只是有一日王妃在浴室冲洗到一半时，感觉被窥看。她没向卡拉提起，如常般在卡拉的陪同下游玩天堂花园，拜访其他家贵妃、嫔妃。每日早起，卡拉必让她喝点酒，她也从未拒绝，不时还主动倒酒喝，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她现在对卡拉越来越顺从，俨然古代宫廷里地位低的妃子对皇后的尊从。卡拉和木兰烟数着日子，喜在心上。

到得第四日早上，卡拉拉着王妃出门，木兰烟跟在后面，乌真在前面带路，左拐右拐后来到一片杂乱荒废的园林里。刚在里面走动不久，就看见两个披头散发衣不蔽体的女人在一棵树下拔草而食。那两个女人看见乌真，有些害怕和期待的样子，乌真看都不看她们一眼，竟自走过。卡拉停步，让她们站起来，这时候王妃才看到这两个女人都长得像卡拉，立马明白怎么回事。这两个女人很消痩，手、腿都干瘪瘪的，看向卡拉的眼神里竟然带些嘲讽之气。卡拉一挥手，木兰烟递过来一大块烤好的猪排，卡拉接过，令道：＂跪下。＂

两个女人看见猪排，眼里发光，刚才的嘲讽之气一扫而光，眼里全是饥谗之色，双双立即跪下去。卡拉再令：＂像狗一样爬一圈再来领赏。＂两个女人立即在地上爬动，爬回来后，卡拉将猪排扔出去，就见两女人奔过去抢夺猪排。此时卡拉轻声道：＂这是一对同父同母的亲姐妹。＂

王妃明白卡拉的意思，脸色变了变，没有接话。

午饭后卡拉离开荒心馆，留木兰烟陪同王妃，两人正闲聊时，杜莎芯派人送来一条松炸鱼，说是能饮一杯无孝敬主妃的。幸得来人有其它事交代木兰烟，王妃得以抢步接过盘子，赶进厨房。这鱼有近两尺长，做得极其夸张好看，鱼身正中插着两朵玫瑰。王妃用叉子插入鱼腹，碰见硬物，心中暗喜，顾不得许多，慌忙一阵乱掏，掏出来带鞘的短剑，裹在一层膜里。她把短剑藏在腰上，便将鱼端出摆放在餐桌上，着急喜悦之间竟忘记切鱼。

又是一晚恬静，各自安息。王妃夜起，悄悄溜出睡房，从腰间拿出短剑，剥掉膜扔进垃圾桶里，方才发现剑鞘不是原装的剑鞘，乃竹片所制。她点点头，将剑从剑鞘里拔出，凝目注视，暗自叹息：想不到一亿年过去，宇宙变得更加残酷悲伤！剑身上的血案似乎在移动变换，她心一惊，再仔细看时却并无变化，只有那个友字隐隐发光。她将剑贴在胸口，默念：你用我的血救过人类，请救我一次！

默念完毕，她再次看剑。这短剑名为剑，盖因本来带有剑鞘，其实说为匕首也不为过。长九寸半，剑刃四寸半，剑柄五寸，粗看过去，似乎剑刃剑柄浑为一体不可分拆。她现在已知此剑锋利无比，用剑鞘套住剑刃，左手握紧剑鞘，右手使劲转动剑柄将剑柄剑刃分开。当年她订购这短剑时就知道其结构，剑柄中央有洞，洞里有螺纹，剑刃末端如同有螺纹的螺栓，与剑柄靠螺纹的吻合而紧扣在一起。分开剑柄剑刃后，她从身体里取出邻哥儿的笔放入剑鞘，回到卧房，先把剑柄剑刃藏于早想好的地方，然后把剑鞘分藏于另一处，方才又在卡拉身边躺下。

王妃一时不能入睡，万千心事，尤其想特帝。以前再难，总有特帝在身边出谋出力，如今却只能靠自己，深感特别冒险与不安全。全盘计划的成功也依赖于杜莎芯，偏偏几日没有杜莎芯的消息，几次想去见杜莎芯，都被卡拉和木兰烟拦下。那日拜访杜莎芯后，杜莎芯便安排八个丫环来，归木兰烟管理。现在这八个丫环像四对保安一样，搞得她无法单身出门，整个地被软禁似的。等窗外渐有微弱曦光之后，她方入梦。

＂妃姐，＂卡拉的声音响起，就在身边。

＂主妃。＂王妃懒洋洋地，感觉很困。自那日后，她便都称呼卡拉主妃，也曾要求自睡一屋，奈何卡拉不许。

＂我已与主人说及妃姐的要求。＂

＂主妃，我没提要求啊。＂王妃翻过身去，看见卡拉穿着整齐，眼里有泪。

＂妃姐不是想做王妃么？妃姐在角斗场宣称自己是女王佳佳的王妃，自然须做灵魂市的王妃。主人为妃姐，考虑加冕为挪威大帝，封妃姐为王妃，封卡拉为大主妃。＂

王妃替卡拉拭去眼角泪，问：＂主妃为何有泪？这不正该有喜么？＂

＂我怕妃姐突然离去。＂

王妃握住卡拉的手：＂妃姐决不独自离去，必须带上你。＂

＂如果妃姐去死呢？＂

王妃暗自一惊：卡拉果然已非当日！她笑道：＂妃姐有使命未完，不会寻死。＂

＂那我就放心了，只是不解妃姐如何身藏利剑。＂

王妃的魂都快被吓到天外，忙问：＂哪来的利剑？＂

卡拉冷哼一声，便自起身离开，王妃心里不安，跟着起床，找些话说，卡拉只是不理。王妃也不敢去查看，暗自着急。早餐后木兰烟来找卡拉，王妃听力好，虽隔得远，断断续续隐隐约约听见两人谈话中的几句，大意是说，只要一个女人身体被占有，性上获得愉快，心便有属。

王妃听得心惊肉跳，奈何脸皮薄不敢去问个明白，只静坐不动，过一会看见木兰烟走来，说杜大管事的已到，等在外面，请贵妃移步。王妃正想见杜莎芯，也就立即出门，见杜莎芯带着十来个女兵等在门口。那杜莎芯看到王妃出来，高声宣讲：＂主人要见你，现在就走。＂听见杜莎芯没有称自己贵妃，王妃心稍安，正要靠近相问，那杜莎芯却说完就走，丝毫不给她交流机会，女兵们一拥而上，族拥着她往前。王妃感觉不妙，但人若鱼刍，正在毡板上无处可逃，只有硬着头皮而去。

到得加车办公处，侍从秘书说主人刚有急事处理不在办公室，请王妃稍等。这办公室是圆形的，不大不小，中间一张大圆桌，看上去能坐二十余人，却没有座椅。王妃放眼看过去，环壁上有一些画，颜色鲜明。她走近一幅，立即被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