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落(5)

王妃点头笑道：＂曼官着实想要我的命。＂

＂不敢。在下知道妃姐命大。＂

＂听说从来没有人活着走出角斗场。＂

木兰烟在一旁答话：＂全因卡拉贵妃在主人面前恳求。＂她再递给王妃一瓶水，同样的先将瓶盖拧开。

王妃感激地接过，喝一大口后问：＂现在去哪里？＂

＂去贵妃住所。＂

走出地洞后来到一个小场坝，那里停着一架小飞行机，体型如蜻蜓，也有四叶翅膀。那兵卒拉开飞行机中间的门，请木兰烟和王妃进去，他和曼瑟则分别坐进前舱。这小飞行机翅膀扇动，垂直升空。王妃喊道：＂带我去角斗场看看！＂

飞行机飞到角斗场上空，往下一看，哪里还有什么水壁、坐椅？只有那些旌旗尚在。王妃询问原故，曼瑟回头解释说这里原先是个矿坑，后来改装成角斗场。座椅平时都隐藏不见，须用时升起成杯形，然后再有一套复杂的系统即时循环清水形成一个漂亮的水壁。

王妃点头，让飞行机在角斗场里飞两圈，默默为因她死去的那些人和老虎哀悼。

飞行机靠近大城堡外连的景台时，景台上下周围灯光明亮。王妃被那些个巨人像吸引。＂好壮观！曼官最威风！只是可惜可叹邻哥。＂

曼瑟听见，大笑：＂邻哥活在他的故事中，他的故事就是他的灵魂。＂

小飞行机稳稳地降落在平台上，这次是曼瑟来替两位女士开门。走下飞行机后木兰烟对曼瑟做个恭身之礼以示感激，王妃则四周了望。连接平台和城堡是一架桥，桥两边也竖立旌旗，每杆旌旗旁站着一个全副武装的卫兵。曼瑟护送她们来到城堡大门左边的一个小门。小门从里往外打开后，木兰烟率先走进，王妃尾随而入，曼瑟跟在最后。走了一小会，来到外院堂，那里站着三个衣装威风的女人，木兰烟恭身请礼：＂禀告大管事的，木兰烟送妃姐入卡拉贵妃房中。＂

中间的那女人没理她，倒是对着曼瑟道：＂曼官可好？请留步于此，喝杯好茶再去呗。＂

曼瑟笑道：＂多谢莎芯好请，公务繁忙。＂他说完也不离去，只是站着。

木兰烟见三个管事的没有理睬自己，也就没再说话，低头轻步往中间厢房里走去。王妃见状，也不做声，跟在木兰烟后面，却听见一声大吼：＂站住！既然入得后宫成为主人的女人，就得先见见我杜莎芯！过来跪下！＂

王妃听得，回转身来，轻步走到杜莎芯面前，笑道：＂我是女王佳佳的王妃，你倒说说，我该如何跪礼你？＂

杜莎芯气不打一处来，刚想借机发作给新入宫的一个下马威，一边的曼瑟抢话：＂莎芯请息怒。王妃现在还未正式纳为主人的嫔妃，就请莎芯别与她计较。＂

杜莎芯见曼瑟为王妃说话，心里不快，但知道这是加车的意思，便取这台阶下，对王妃喝道：＂快快离开，别脏了我的眼！＂

王妃何等聪明，立刻料到卡拉在这里没少受这人的气。她语气平静：＂请你看清楚，我这身模样，与宇宙无双的女王佳佳一般无二，你偏说我脏，不就是在诅咒女王么？小心某日女王来临活剥你的皮！再说了，我即便成为这里的嫔妃，也是你家主人的嫔妃，你说我脏，不是在诅咒你家主人脏么？＂她话锋一转，喝道：＂曼官！你身在灵魂市为官，有人胆敢诅咒你家主人，你说该如何处理？＂

曼瑟有意结交卡拉和王妃，但也无意得罪杜莎芯，便圆场道：＂莎芯和妃姐初次相见便火花四射，看来缘分不浅！＂

王妃听得，猛然想起什么，便跨前一步走近杜莎芯，笑道：＂缘分真个不浅。＂她说完突然抱住杜莎芯，杜莎芯刚要挣脱时，王妃的耳语传来：＂邻哥有话托我转达，明日再来拜访。＂

杜莎芯呆住，还没回答，对面传来一声：＂妃姐！＂

王妃往前望去，那房中一个通道口站着的不是卡拉是谁？她即刻松手，飞奔过去。两姐妹相见，立时把周围的人忘个一干二净。两姐妹相拥片刻，便牵手离开。

曼瑟目送姐妹双姝消失，方对还僵在那里的杜莎芯道：＂饮一兄打赌输了，得赔王妃一瓶酒，呆会他送来，着我交代莎芯放行。＂

＂哼！你们都是些好色忘义之人。不过见她们姐妹俩会得主人宠爱就极尽巴结，忘了我们多年的交情？＂杜莎芯不悦。

曼瑟陪笑：＂饮一兄说，他定会犒赏三位管事的。＂

＂他还能有什么新鲜东西？＂

＂莎芯不稀罕，那就让给在下呗。＂

＂想得美！你告诉他，除非他亲自送来，不然过不了我这一关。＂

曼瑟点头：＂就依莎芯。乌真妹妹，请泡杯茶，我在此等饮一兄。＂乌真请他进屋里坐，曼瑟便走进堂屋坐下，与三个管事的聊起天来。不多一会，他道：＂乌真妹妹，饮一兄已经在门外，麻烦你去为他开门。乌别妹妹，请你着人去通知主妃一声。＂乌真乌别轻笑一声各自离去，片刻后乌别回到房中，不多会乌真带着能饮一杯无来到。

饮一双手捧着一个长方形的大盘子，盘子一角立着一个纯黑色大酒瓶，中间一个大盖子。他没有进房，站在堂中，轻喊道：＂请管事的检查。＂乌别从房中走出，和乌真站在一起。乌别揭开盖子，一股鱼香传来，她轻呼一声，再仔细看，一个椭圆形的大菜碟里摆着一条一尺多长的松炸糖醋鱼。这厨艺果然非同一般，单这鱼身上显现出来的刀工和松炸技艺就让人惊赞。鱼仍然是一条整鱼，却看上去像一盆花一般，偏偏还是黄色作底夹带红绿蓝三色相间的花，还未入口，色香已经完美。

饮一左手托住盘子，右肩一个滑溜，右手上就多出三个小瓶子来，递给乌真，陪笑道：＂请三个管事的试用。＂

乌真笑着接过瓶子，说声谢谢饮官，旁边的乌别手上拿着一把叉子，就要插进鱼身中。这是例行检查，杜绝私货进入后宫。

乌真连忙拦住乌别：＂妹妹切勿。饮官这等厨艺已臻化境，这碟菜堪称完美，你这一个搅动，不单坏了艺术，也坏了饮官苦心。＂

乌别回头看向杜莎芯，杜莎芯慢步过来，嚷道：＂饮一，曼官说只是一瓶酒，哪里多出来这条鱼？＂

饮一慌忙陪笑：＂曼官左一句主妃右一句主妃的，在下想，既然主妃姐妹重逢，就再做个菜，送给主妃品尝。＂他说完一手托盘，另一手上多出把手术刀，在鱼身上连切三刀，切完道：＂三个管事的请检查仔细。＂

＂哼！你平素心高气傲，现在却也来这里讨好这两个女人，这宇宙到底怎么回事了？我看你孝敬主人时也没把菜做得这么用心！这里面是什么酒？＂杜莎芯似有不满。

饮一小心翼翼答话：＂九夜情寐。＂

＂什么？那两个贱女人也值得九夜情寐？饮一，不是说缺货么？＂杜莎芯的不满骤然上升。

饮一往前两步靠近杜莎芯耳语：＂找到些残存的酒底子，往里面加些水货，权且充数。＂他说完后退，陪笑道：＂我告诉这个王妃，从来没有人类能活着离开角斗场，她偏说她能。当时我就说，如果她能，我送一瓶九夜情寐給她。哪里想到曼官故意这样安排，竟让她真的活下来。大管事明鉴，我也是没有想到啊。还有，愿赌服输，是赌象和邻哥立的规矩。＂

杜莎芯听见＂邻哥＂两字，想起王妃的耳语，便道：＂请饮一将酒菜留下，等木兰烟来取。＂

话音未落，木兰烟手拿一个盘子到来，杜莎芯便令她转接过饮一的酒菜自行离去。

木兰烟回到荒心馆，先到楼上餐房将酒菜摆好。桌上本来还有木兰烟做的饭菜，加上这尾鲜艳夺目的鱼，顿时显得很丰盛。她摆好两副餐桌用具，便去卧室。卧室门大开着，她站在门口，正好看见卡拉和王妃两姐妹一同从浴室出来，两人脸上都似有红霞，分外迷人。木兰烟忙请她们就餐，说能饮一杯无送来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