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类养殖场(7)

以前王妃从没认真想过婚姻大事，即使当特帝把卡拉许给洛磺，她也没有什么特别感觉，但现在看着这两个她的＂亲弟弟＂，却很有点内疚。

回到地球后她的心态变化许多，再没有生儿育女的愿望，承认实体人类命运到头，可是这两个不惜横跨宇宙追来的弟弟，她可不能剥夺他们享受爱情的权利。她最痛心的两个人，静儿和兰博，都因为她而死，都因为她而没有享受过男女性爱，虽然她和静儿曾有过身体爱抚，但这到底与男女之爱不同。

在地穴人来到地面前的有段时间，她不时天还未亮便起来跳进大池塘里游泳。黑暗总带来寂静，世界静悄悄地，没有一丝一毫的动作，她喜欢这样的时刻，可以彻底放松自己。每次她都裸身在水里面游泳和洗澡，洗完回去时天仍未亮。有一个凌晨，等她想上岸穿衣服时，一抬头才发现有一双发光的眼睛藏在塘边盯着她。她眼力很好，虽只一瞥，已经知道那是菲力克思。那一刻她终于意识到这两个弟弟是男人，是需要女生的男人。

其时她不想菲力克思难堪，装着没有看见他，也没有刻意遮掩身体，转身往对岸游去，只游到一半便转回来，直往眼光方向游去。等到浅水处抬头，那双眼睛终于不见。

这天以后她对菲力克思和戴维就多了一份关心，总觉得为他们的情爱寻找个结果是自己这个姐姐的责任。她没有对特帝说过这事，她很清楚特帝的心思都在自己身上，不会为这事伤脑筋。她也想过鱼人姑娘，内心深处她仍然是个传统的女生，跨不过那坎，但也许两个弟弟不介意。

偶时王妃会与戴维和菲力克思去附近远足，就像他们当初去攀登玉华山一样。他们三人去远足时特帝都安排一个智慧机器人跟在后面，手拿武器保护他们，也让他们自带武器。特帝的飞船里有一只像小鸟样的发光飞行器，能与飞船智慧机以及智慧机器通讯，这只发光小鸟也被安排在他们周围警戒以能提前预警。

＂你们两个要听妃姐的，记住了哈。＂王妃边走边说。

＂我们都听妃姐的，妃姐就是传奇。＂两人都恭维她。

＂你们现在都快二十岁了，长大了，有喜欢的鱼人姑娘没有？＂她故意轻描淡写。

＂妃姐，我们都跟着你和老板，我们一家人就应该在一起，你问这个干嘛？＂戴维反问。她一瞥眼，看见菲力克思有点脸红。

＂在我曾经生活的年代，美人鱼就是最美的姑娘，是美好的象征，人人都希望能拥有与美人鱼的爱情。＂

＂没有谁能比妃姐更美！＂菲力克思低声道。

戴维附和：＂我听香格拉等人提起女王时，都说女王倾国倾城，是自古以来最美的女性。可她不就是长有一张与妃姐一样的脸吗？＂

＂你们两个会说好听的话了，这样的话应该说给你们喜欢的姑娘听。你们要是没有喜欢的鱼人姑娘也没关系，妃姐就是想知道一下。那有没有喜欢的思露星姑娘？＂

两人都没有回答。

王妃转身看向他们的眼睛。她一向聪明得很，从他们的眼睛里，她已经知道个大概。戴维眼里有种神情，是相思之意，且意在远方。她听说了她神智不清时发生过的事，立即意识到戴维在想念谁。

菲力克思的眼神她见过，在兰博的眼里。她暗自叹口气，悄悄下定决心不能耽误了菲力克思，要让他解脱，可这事得有契机才好办。至于戴维嘛，这得看缘分，只是可惜没有早点关心这三个弟弟妹妹的感情之事。

＂你们都说了会听妃姐的，说过的话不许反悔。戴维说得好，我们是一家人。妃姐爱你们，希望你们都过得开心幸福。你们若不幸福，妃姐与老板也不会幸福。＂

远足回来，王妃感觉累，匆匆洗洗后连晚饭都没吃就早早睡觉。睡到半夜，听见击打窗户的雨声，雨声密密麻麻。她早已经能分辨每一滴雨的声音，在以前，她听到的所有的雨声都不一样，可是这次的雨声似乎都在说着同一个词：咒语。她大惊，清醒过来，此时雨声小些，从窗户到远处一层层低下去，如往日一样给她一种渐行渐远的幻觉，仿佛最亲的人在一个个离去。她立即跳起床，连外衣都来不及穿就冲出门外，房外却并没有下雨，只是那雨声却在不远处隐隐约约。她不暇多想，朝那雨声方向追去。

远处从地面耸然拔起一座山，在黑夜里狰狞恐怖，仿佛是黑暗之心，正散发黑暗之色。王妃见状起了退却之意，刚一停步，那黑暗之山的正面却隐隐约约勾画出几个字：在最美的地方。这几个字自然对她有着不可抗拒的吸引力，她接着往前急赶，走近后却是一艘巨大的看着眼熟的飞船。她纳闷：这么大艘飞船降落在这里，特帝居然没能发现？那些智慧机器呢？他们都是聋子？她这样想时，就听见有人大声咒骂：＂你们做的孽，你们会还！早晚你们也会被抓起来，被退化成动物，被肢解成食品，还臭不可闻！＂

这些话让她惊出一身冷汗，因为这是她在思露星听证会前的一个恶梦里对思露星人的咒骂。她转身就想离开，可是另一个声音从飞船里传出来：＂妖女！＂

她加快脚步想离开，可好象总是原地踏步。＂妖女！＂这声音不断重复，她忍不住想大喊自己不是妖女，可话一出口却是另四个字：＂名副其实！＂

在家乡被许多人称作妖女是她前生痛点，她本来已经越过这道坎，可是这四个字让她又重新被这道坎挡住，因为她确实曾经笑说过自己名副其实，咒谁谁倒霉，一向灵验。她再次打个冷颤，再次要为自己申辩，可这次从她嘴里喊出来的却是她给落基山船长的命令，对地球叛军的处置：＂ 把他们都杀光，一个不留！＂

这句话喊出来后飞船里面突然灯火辉煌，然后飞船的后舱门大开，许多人形轮廓出来，这些轮廓都向她弯腰行礼，邀请她上飞船游览。她身不由己走上飞船，豁然看见面前是两排笼子，一排的每个笼子里都装有一个地球人，另一排的每个笼子里装的却是一个思露星人。这时她反应过来刚才邀请她的是灵魂修炼者，大骇之下就想转身逃走，却听见一句威严的声音，若洪钟一般：＂你不救那些同伴?＂

＂你们是谁？＂她大声喊叫。

＂你的咒语。＂

＂我，我，我不会咒语！＂她抗辩。她的话音刚落，两排笼子消失，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人体整齐排放的大厅，人体被堆得密密麻麻，此景似曾相识，只是这些人体在一起低音咒骂：＂都是因为你的咒语！＂这声音越来越大，她无法忍受，夺路便逃，越逃越快，可是这声音却如影随形。她已经快得飞起来，飞向太阳系外面，飞向银河系外面，终于声音渐渐小下去，她正想喘一口气，那声音却突然如网一样在她身体四周出现，一下子把她抓住。她吓得魂飞魄散，哭喊＂哥哥救我！＂

王妃惊醒过来，房间里静悄悄的，特帝不在，但能听见他在外面与人交谈的声音，原来夜并未深。这些日子里特帝就是这里当然的领导者，许多事都需要他处理，所以他一向睡得比她晚些。王妃躺在床上没动，她记得在前世的时候她的梦境都有意义，所以对这一个梦非常害怕。梦里的那些话她确实说过，可这与当今人类的灭亡有什么关系！她忍不住在心里呐喊：＂灵魂修炼者与我有什么关系？我都死去一亿年了！这不公平，这没有道理！＂

她无法再入睡，心神不宁，脑海里一团乱。＂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没有这样的事。＂她开始不断地这样说，以至于惊动外面的特帝。

特帝快步进来问她睡得如何，她没回答，却要特帝抱。特帝立即把她紧抱怀里，却听见她问：＂哥哥，曹雨写给珍妮的那诗，全文是啥？＂

特帝听见便问：＂又做恶梦了？＂

＂没有，只是突然想起来，就特别想知道。＂

好些日子来都平安无事，特帝也没多想便说：＂最初的诗，我只知一句，曹雨去世后我和曹珍妮整理他的遗物，才看到他后来为怀念珍妮还写过同名的诗。你去查过他的档案，竟没有看到？＂

＂没有。或许我当时没注意。＂

特帝便把那首诗写出来，王妃读后，黯然神伤，似有所获，却不知所获为何物。

我其实 已经淡忘了你

残存的花香

不知飞逝在时间的哪个袖口

流浪的茫然

把石板路擦磨得没有痕迹可以回首

我其实 已经有些想不起你

只是那天

阳光温暖的手 把风抚弄得如情话的柔

碧蓝的水湾 静谧得如少女眼眸里看不见的情愁

一只白色水鸟飞过的轨迹在空中缠绕 拨弄

拨弄着某天的某个窗口

是在这最美的时刻

在最美的地方 想起最美的你

最美的你......

幸运，幸运曾经如何幸福地轻擦我的肩头!

只是，只是啊

即便这如果的船 也再找不回

曾经相遇 最美的你

......

往后的十来日里，她的这种心神不宁并未消失，她只好自我调整，常在农场里与地穴人一起奔跑，用奔跑来减轻压力。又一天，菲力克思建议去另一座山远足，那里他们还没有去过。三人于是前往，转过山头后，迎入眼里的豁然是一大片草原，蓝色的天空在远方正一寸寸没入绿色的森林。她大惊失色，起步就往回跑，速度极快，两个弟弟被拉得越来越远，只有那个智慧机器人跑在她身边。发光小鸟立即通知飞船的智慧控制机，特帝很快赶来，问是何故。她回答：＂立即离开地球！＂

跑回飞船处，她气喘不止，听见特帝问该去哪里，便说要去寻找香格拉谈话里的旷世英雄阿普东。阿普东既然能以一个实体人的身份杀死灵魂修炼者的祖师，他一定懂得如何杀死修练者，他的知识和能力一定有传下来。只靠特帝显然是不够的，必须让实体人拥有与灵魂修炼者对抗的方法。

特帝问她要不要先去天猫星，她摇头：＂我无脸见静儿。生前我对不起她，答应的都没有做到，让她客死异星。地球安全了我才有脸去见她，接她回来。＂她要求先去思露星，寻找任何有关阿普东的历史。

特帝把智慧机器都招来，把中文象形字输入到他们脑中，叮嘱他们从此改变生活和工作的规律，像实体人一样早起晚归，保护和教育这里的地穴人和海里的鱼人。他也与地主交谈，说这是提前安排好的旅行，本来要过些日子才出发，但因为收到外空信号所以决定提前，请地主转告鱼人们他们的仓促离开，并保证事情办完就回来。一切安排妥当，四人就准备出发，刚登上飞船，那个总陪他们远足的智慧机器人出乎意料地奔来要求同行，他没有对特帝请求，却向王妃请求：＂我将为你死在一颗遥远的星球上，那是我的使命，请让我完成我的使命。＂他的话让王妃诧异，她当场允许他的请求，还命名他吉布森。

这艘爱米号飞船是戴维从思露星驾驶回来的，里面有思露星智慧机器输入的时空隧道数据，自然就通过时空隧道驶往思露星，人人都不用休眠。

飞船远离太阳系后王妃才松了一口气，便悄悄把自己在远足时所见告诉特帝。她不想特帝过于担心，就没有把早些时候的梦境讲出来。特帝听后也松了一口气，心中暗喜，却不敢表露出来，他自觉应该没有危险，陪在她身边安慰她，让她休息会。

在控制中心处，戴维和菲力克思在教吉布森掌握飞船的驾驶技能。吉布森就如一亿年前的特帝，一学就会。三个人正高兴时，特帝和王妃一起走进来。原来王妃睡不着，拉着特帝来与大家说话。

几个人闲聊了一会，王妃感觉应当也对戴维和菲力克思有点解释，便道：＂妃姐有不好的预感，这预感也许荒谬之至，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妃姐一生总连累无辜之人，万不敢连累那些个地穴人和鱼人，他们好不容易！你们两个是我的弟弟，妃姐也怕连累你们，但是你们留在地球也不是个长久办法。＂

戴维回应：＂妃姐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我们兄弟俩可不是那香格拉医生！＂

＂现在想来，香格拉医生其实比我勇敢坚强多了。他失去所有亲人，却充满乐观、希望和关爱，没有如我一样一蹶不振。＂王妃感叹。

＂地穴人和鱼人真的了不起！＂菲力克思也感叹。他这一感叹让大家的话题就转到鱼人和地穴人身上，大家都对鱼人和地穴人为建立联系几十年如一日的坚韧不拔敬佩不已，特帝不失时机地强调说地穴人和鱼人就是人类不屈不挠精神的最佳体现，非常肯定地球原生人类不会灭绝。

大家谈得高兴，王妃也放下心来，就提议说一起玩个数字游戏。她说：＂这是我小时候我爸爸教我的，这个游戏称作２４点。比方说这里有四个整数 ３、３、５、６， 每个数字必须被使用一次，只一次，利用加减乘除四种运算获得整数２４的方式是：５ x ６－３－３， 也可以是（３＋５）x （６－３）。懂了没有？＂她说完看一眼特帝，特帝立即回答：＂我也来玩，决不作弊。＂

戴维和菲力克思听见特帝也要玩，连忙大声说好，飞船就由吉布森练习驾驶，飞船控制机开始在屏幕上随机显示四个１－１３的整数，然后四人看谁能最先找出方法。一连玩了十几次，四人各有胜负，这时屏幕上出现 ３、３、８、８四个整数。王妃从来没计算过这四个数字，正在冥思苦想时，菲力克思率先找出方法，原来是 ８ ／（３－８／３）。

特帝、王妃、戴维都称赞菲力克思大脑运算快。接下去屏幕上又显示另外四个数字：１、５、５、５。 这四个数字刚一出现，时空隧道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飞船狂乱颠簸。特帝的飞船技术来源于思露星，所以爱米号飞船内部也有一个模拟的重力场，保持人物与地面的正常接触。这个重力场能自动调整，不论飞船如何翻转，里面的人都只会是同一样的感觉：永远站在地面上。可是这次的颠簸却不一样， 重力场模拟系统从一开始就失效，王妃、戴维和菲力克思三人顷刻间失去身体控制。特帝想都没有想飞身抱住王妃避免她被撞伤，那边吉布森一手固定自己一手拉住戴维，菲力克思先被抛飞又掉落下来，幸好他趁机牢牢抓紧一张固定椅子的腿才没再被抛飞。

顷刻间飞船已经冲出隧道，直往一个看不见的黑暗处旋转坠落，仿佛落水的人掉进一个急流旋涡。控制机警告遇见强大引力，而且引力在旋转变化，紧急计算后认为引力强度类似一颗小恒星消亡后形成的小黑洞，飞船现在只有三个地球分钟时间摆脱，要不会被小黑洞吞噬。特帝急忙命令启动反引力装置，同时要求把动力推升至极限。飞船轰隆轰隆地响个不停，好象随时要破碎散架一样，但也只是把坠落速度减慢，飞船仍然在朝引力源方向滑落。特帝动作急快地王妃固定在舱壁上，然后变身原极粒子移出飞船。

特帝移位到飞船外面后已经感受到空间上的变形，但他误认为这是因为黑洞引力的缘故，所以没有警觉。他急速旋转蓄积能力，却发现飞船突然快速坠落，同时意识到上空里一股巨大的力量波汹涌而来。按照常理特帝如要自保就须得先对抗这股力量波，可是他一见飞船就要被吞噬，王妃还在那飞船里，他哪里还顾得上其它？他当即倾他所能爆裂空间，在飞船与黑洞引力之间创造出一个绝对的真空，一个能阻绝引力的真空。飞船腾飞起来，可是他却让自身毫无保护地遭受一股巨大的冲撞，他的原极粒子晶体被撞得突破空间限制，被荡飞在宇宙黑暗的茫茫太空之中。

飞船刚一脱离不知名的引力场就再次被另一股引力控制，悬停在太空中。飞船里的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见证匪夷所思的场景：飞船突然被拉长拉宽拉得薄如一张纸，似乎长宽都无限。每个人都好象被固定在一面墙上无法动弹，巨大的太空里两个指头伸进来，就像一双筷子夹起盘子里的一颗豆子一样，把王妃夹了出去。等她被夹走，飞船恢复原状，引力场消失。戴维和菲力克思大声呼喊王妃和特帝，哪里还有他们的影子？

戴维、菲力克思和吉布森三人无所适从，各自回忆所见所闻，补以飞船智慧控制机的记忆后总结出来：特帝移动到飞船外面后消失，王妃被捉走，他们肯定已经没命。这下该怎么办？吉布森自认使命是替王妃而死，可是现在她已经死了，他失去完成使命的机会，他受此打击而死机了。戴维和菲力克思沉浸在悲伤之中，任由飞船在太空里漂荡。

菲力克思差点就要自杀了。他虽然认可特帝是父亲一样的存在，但妃姐却远比特帝亲切。自从他有记忆后，他就渐渐喜欢上爱米，但是爱米是老板的妹妹，老板对这个妹妹疼爱的不行，现在老板和妃姐既是兄妹也是爱侣，他从没有非分之想。那天凌晨，他突然醒过来，看见一个人影走出去，就悄悄跟了出去。那天的所见充斥他的整个大脑，妃姐的美让他的眼光无法离开，虽然他知道自己的行为不端。他相信妃姐要离开地球的原因，至少部分原因是为他和戴维，现在更加把妃姐的遇难归于自己的偷看妃姐，因此自责不已，这份自责似乎留给他的只有一条路：自杀。

在飞船里他找到一把刀，正要自尽时，却仿佛听见妃姐的话：＂妃姐爱你们，希望你们都过得开心幸福。你们若不幸福，妃姐与老板也不会幸福。＂

这句话救了他，他意识到自杀更加对不起妃姐，唯一的救赎就是去完成她的愿望。

菲力克思找到戴维，对他说要振作起来，去完成妃姐的愿望。戴维哭喊：＂怎么去完成？＂

菲力克思没有回答，反而要戴维帮忙一起把吉布森重新启动。吉布森刚启动成功，就又陷入运行的死循环。菲力克思再次启动他，在他身边不断喊叫：＂妃姐还活着。＂

吉布森终于没再死机，但是问：＂王妃在哪里？＂

菲力克思回答：＂死要见尸，既然未见，就未死，对不？＂

吉布森终于恢复正常。他一旦恢复正常，就说：＂我们各自有使命，既然还在一起，就是有共同的使命。王妃要去寻找阿普东，我们就接着去做，完成她的使命。＂他与菲力克思不谋而合。

三人来到思露星，刚下飞船，迎面走来一人，不是卡拉是谁？戴维和菲力克思看见是卡拉，顿时瘫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