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催眠 (3)

 

在家乡住两天后，文静和王妃坐车回到蓉都市。此时正好是周一，两人住进酒店，感觉疲劳，就呆在房间里休息。王妃给西斯密教授打电话，约好周二下午在李阿姑处见面。晚间两人早早入睡，王妃做了一个梦，梦见珍妮从太平洋岸边的悬崖绝壁上跳下去，因此惊醒过来。特帝留意到她的动静，问：＂又做恶梦？＂

＂我梦见珍妮，她站在太平洋的岸边。＂

＂然后呢？＂特帝追问。

＂她跳下去，我没能把她拉住。＂

＂你看见她？＂

＂没有看见她的脸，但是我看见她的背影。＂

他们的低声对话把文静吵醒。文静在床上坐起来，披上衣服，问：＂小妃，在校园里的那天，你从阿兹列那里还知道些什么？＂

＂阿兹列和莫非斯在相爱。＂

＂这怎么可能？是真的吗？＂特帝的声音里有些许紧张、兴奋，甚至有点担心。

＂他们有世间最深厚的爱情，＂王妃肯定地说。＂爱情无关性别，也无关身体，只在于真心。他们俩既然做到生死相依，就是爱情。＂

＂但是莫非斯最后离开了，不是吗？＂文静问。

＂是的，我现在已经能猜到他离开的原因。他用自己的生命，帮助阿兹列突破极限。我们可能永远也找不到阿兹列的舍利，因为很有可能这舍利和莫非斯一起烧掉了，或者说，阿兹列把它烧掉来祭奠莫非斯。＂

＂小妃，要是这样，那你的承诺怎么办？会永远都不能完成。＂文静很担心。

王妃也想到这点，但她并不担心。＂每条路都在等一个人，这是我爸说给我听的。总有办法，静儿你放心。＂

＂我们呢？你和我之间的承诺是不是生死相依？＂特帝突然问。他的这一句问话立刻让王妃和文静都再说不出话来。＂王妃你怎么不回答？＂特帝追问。

＂你是永生的，我可不是，＂王妃找到一句话。

＂我说过，我活着，你就活着。＂特帝再说。

＂你做得到？＂

＂我当然做得到。＂

＂特帝，你这么说话是什么意思呢？＂王妃提高声音。

＂我的问题很简单。＂

＂你到底啥意思？难道你爱我？爱情的爱？＂王妃终于直接询问。她补充道：＂别忘了你当初要我和文静嫁给兰博和盖尔特！＂

＂我的问题只是关于生死相依。＂

＂我承诺过永远不离开你，难道我没有做到？你倒是曾经做不到自己夸下的海口。＂

＂你为什么不能回答是或者不是？＂

＂是。＂王妃说完从床上站起来，走到文静的床边，轻声说：＂静儿，你别误会。＂

文静勉强笑笑：＂说起生死相依，我倒是为特帝担心。特帝，小妃和我都去世后，你怎么办？＂

特帝没有吱声，他紧张得很，他感觉到自己似乎有一颗心了，这颗心正时不时在遥远的黑暗处跳动，每次跳动时，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也跟着颤动，而且这样的跳动和颤动根本就不受他的控制。伴随每次跳动，他的计算功能总会跳出一件他与王妃在一起度过的往事、一个细节，在这所有的细节里，有一个细节多次重复，那就是在思露星听证会上，当他失控疯喊时，王妃掉落在他头上的那滴眼泪。那一刻，他置地球人类于被毁灭的危险，王妃没有恨他，而是心疼他。直到现在他才懂得，自己从那一刻开始就爱上她了。

王妃安静地坐在文静的床边，她本来被特帝的问话搞得心乱，现在又被文静的问话搞得难受。文静的问话让她第一次从内心深处体会到特帝的孤独。特帝经历过多少生离死别，还有六百年绝望的孤独，他承受的折磨比自己的艰苦十倍不止。她思绪飞转，从特帝处又想到莫非斯。莫非斯和阿兹列，两个智能机器人，因为孤独和绝望，居然相爱了！这世间多少辉煌的后面，总有不为人知的辛酸故事。但是莫非斯和阿兹列是满足的，他们拥有对方，至死方休，可怜的特帝，他拥有什么呢？谁让他拥有感情的？地球人类曾经是恶毒的，给了人工智能感情，又残酷地把他们消灭。阿兹列的同伴就是因为人类的设计焚烧而亡，他们的痛苦人类根本就没有想象过！地球人类不值得拥有他们。阿兹列好伟大啊，他创造思露星人类，给他们所有的，然后自己离去，没有任何索求。啊，阿兹列，你还活着吗？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思露星人任何关于地球人的事？你害怕地球人类吗？还是你爱地球人类？

文静坐在床上，她正想追问特帝时，突然听见王妃一声痛苦的喊叫：＂特帝！＂然后就看见王妃伸出右手，从床边滑下去。文静还没有来得及从床上起身，特帝已经一下子跳过去拉住王妃的手，文静要去扶王妃时，特帝艰难地说：＂不要。＂

文静坐在王妃对面，看着她背靠床沿昏迷不醒，特帝拉着她的手，也没有声音。她六神无主，不知道该做什么，内心被一秒秒煎熬，只能祈祷。她这时更加懂得为什么许多人要有信仰，希望世上有神佛可以依赖。这五分钟比五天还长，王妃终于喘一口气，苏醒过来。文静摇摇她的肩膀：＂谢天谢地，小妃你好没有？＂

王妃目光呆滞，半晌后才说出一句：＂我没事，你放心。特帝呢？我没有看见你。＂

特帝在一旁回答：＂我去到一片荒地，但是有一层玻璃墙把我阻隔。透过墙，我隐隐约约看见前方绿色葱葱，还看见一个人影，但是我什么都听不见也走不过去，干着急。＂

＂阿兹列，我不要再到你的世界，＂王妃低声喃语。她拉起文静的手，轻声说：＂静儿，我不能告诉你。我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危险秘密，你别问我，好吗？＂

文静点点头，她刚想把王妃扶起来，却听见王妃又说：＂静儿，你不要离开我。＂

＂我不会的。＂文静说完把王妃扶上床，帮她盖好被子，轻声安慰她：＂好好睡一觉，天亮后就都好了。＂

＂特帝，我有时对你发脾气，请你不要生气。你一生远比我们艰苦孤独，你却从没抱怨，总是帮助我们。你和静儿，都是我最亲的人，我想和你们一辈子在一起。＂王妃睡前说道。

王妃被文静的声音吵醒，文静在接电话，那是文青邻打来的。文静被告知父亲在去做工的路上被人袭击抢劫，受伤住院。文静在电话里问父亲的受伤情况。文青邻回答说，医生认为有点严重，建议动手术，妈妈拿不定主意，想你赶紧回来。文静接完电话，转身看见王妃已经起床，在收拾行李。她轻声道：＂小妃你就留在这里，下午与教授有约，那很重要。我自己回去。＂王妃不肯，要一起回去。这时方若天来电话，说他开车来接文静一起回去。王妃心想，方若天和文静妹妹早晚是一家人，他身居要职，百忙中来帮忙，这个献殷勤的机会必须留给他才好，于是她就没再坚持。她陪文静走下楼梯，看着她坐上方若天的汽车，一直等汽车消失后才返身上楼。

王妃带着特帝在下午五点钟时来到李阿姑的家。王妃来到李阿姑住所的时候，西斯密还没有到，她便和李阿姑在厨房聊天。阿姑一直盯着王妃的脸看，让王妃有些不自在，她问：＂阿姑，你感觉我奇怪吗？＂

＂我说不明白，但是我感觉你的气色有变化。＂阿姑边回答边拿出一张镜子给王妃。在阿姑看来，王妃以前就是一杯晶莹透明的水，可现在里面掺有杂质。王妃对着镜子把自己看了老半天也没有看出任何区别，她于是让特帝来看。特帝扫她几眼后说：＂气色一定是个模糊的名词，没有准确的定义。我看不出来你有任何区别。＂这时西斯密在门外喊开门，他走进来后先和李阿姑拥抱一下，然后说：＂我们先介绍特帝与克里丝认识吧。＂

一行人来到地下室，阿姑敲门，叫喊：＂克里丝，你的同类，特帝先生来看望你了。＂

特帝跳到克里丝面前的桌上，注视着面前这个身穿大红长裙、头戴高帽和脸围丝巾的坐在桌子后面的同类。他没有说话，克里丝也没有说话。房间里没有人说话，这样沉默有约一分钟，特帝转身要求：＂我想请你们都出去一会。＂

西斯密求之不得：＂好的，我们到隔壁房间去。＂

李阿姑带着西斯密和王妃走进另一个房间，整个房间的墙壁都是淡紫色，中央是一张躺椅，躺椅旁边一张台几，上面有两盏蜡烛和两杯水，里面并没有电灯，阿姑把蜡烛点亮，在蜡烛的光影下里面即刻有一种神秘之感。阿姑把躺椅放平，椅子变成一张小床，她请王妃睡上去，拉着她的手说：＂教授要对你施加魔法，帮助你取得主动意识，你要放松自己。我放两杯水在台几上，你要是紧张，喝口水会好些。一个小时后我再来。＂

西斯密站在王妃面前，声音浑厚：＂请闭上你的眼。＂他看见王妃把眼睛闭上后，等几秒钟又说：＂现在请睁开眼。＂王妃睁开眼，看着西斯密。

＂刚才你闭上眼睛后脑里出现的第一幅图像是什么？＂

＂刚才有点乱，我记不清楚，重来一次好吗？＂

＂不能重来一次。你仔细想想。＂

王妃再次闭上眼，回忆刚才脑海里的图像。＂我不能肯定，但是如果一定要我选的话，我刚才的第一幅图像可能是一只空中飞过的绿蜻蜓。＂

＂很好，那只绿蜻蜓就是你主动意识的标记。你现在闭目有意识地告诉自己十遍：看见或听见绿蜻蜓就必须醒来。＂

王妃一步步遵照西斯密的指示，她渐渐放松自己，眼前两盏蜡烛的光轻轻摇曳，她开始昏昏欲睡，但是对周围的动静仍然有部份感知。＂绿蜻蜓在阳光下飞来飞去。＂一个声音传来，她豁然清醒。

＂你看，这其实挺容易，但是你必须把绿蜻蜓这个意念放进自己的下意识中，这样你就能自己掌控。＂西斯密看着醒来的王妃，微笑道：＂你先喝杯水，放松放松，我们再来一次，看看你能不能自己醒来。＂

＂看着我的眼，我的眼里是黑夜，黑夜是无边的的海洋。＂王妃看着西斯密的眼睛，里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洞，她感觉自己慢慢坠入。

＂海浪是风的形状，风是心的形状。＂

＂心是月光的颜色，孤独地在海里漂浮。＂

王妃渐渐失去知觉，她看见月光变幻成雪花飘落海面，海面上生长出一棵棵树，树枝因为繁茂的树叶慢慢下垂，最后垂落地上，变成树根，朝四面八方散去，密布大地后变成河流。河水流淌在石头中间，每一块石头生长成为孤岛，孤岛在夕阳下画出一个长长的影子，影子突然飞起来，是一只蓝色的蝴蝶，蝴蝶在田野里飞舞，它的翅膀把田野扇动，田野变成一张张荷叶，每张荷叶的边上立着一只绿色的蜻蜓。蜻蜓的复眼在阳光下闪着迟疑的光，每束光都朝天空反射。时间突然停止，画面定格，无数的光束立在太空之中。

西斯密站在王妃身边，他没有想到催眠王妃能有这么容易。他原本以为像她这样的女子，一定有无比坚强的意志和定力，随时随地都有警惕，最难控制。可是她居然就这么容易地被他彻底催眠。酣睡中的王妃，庄重却又懒散，自是一种美艳。西斯密看着看着，不由想起自己年青貌美的妻子，被外星人掳去，虽然复活，但不久后就疯了，最后跳楼而亡。他一时难过和愤恨，看着王妃曼妙的胴体，想到：这个王妃可是天下有名的美人，思露星人的喜爱。他这样一想，竟起了一丝色心。他的双手颤抖着，解开王妃衬衣的两颗钮扣，露出她颈子下的一部分皮肤。好美，他暗自赞叹。他把手从她的领口轻轻伸进去，再慢慢往她的内衣里挤。王妃的身体轻轻扭动一下，西斯密赶紧把手缩回，这时另一个声音响起：＂若有私心，大事难成！＂声音有点像王艾川的声音，这让西斯密惊出一声冷汗，他立即跪在地上，暗骂自己无耻。冷静一会后，西斯密站起来，抑制住内心的杂念，在王妃耳边轻声说道：＂阿兹列等着你。＂

没有人听见西斯密在房间里和王妃说了些什么，但是当李阿姑敲门进来时，她看见王妃坐在躺椅上，神态恍惚。阿姑没有说话，西斯密也没有说话，他们都关心地看着她。过去好一会，王妃才说：＂我什么都不记得。＂

＂也不记得怎么醒过来的？＂西斯密问。王妃摇摇头。李阿姑便请西斯密出去会，她与王妃说几句话。

西斯密走出房间，来到厨房。他长舒一大口气，竟觉得身体如虚脱一般。不一会李阿姑和王妃走上来，王妃眼神依然迷离，她看见李阿姑烘烤的面包，随手拿起一个，咬一口，机械般地说好吃。李阿姑淡淡地说：＂看来教授的方法似乎没有起作用。教授若有事就请先走，我和王妃在这里等特帝。＂

＂很好，那我先走。王妃，我们再电话联系。＂西斯密边说边急匆匆开门走出去，也不等王妃的反应。来到街上，他往右一拐，走几十米后穿过一个胡同，出现在另一条街上，那里有一辆汽车在等他。他打开车门，坐进后排，汽车立即启动离开，开车的是鲁本森，车的后排还坐着王艾川。王艾川问：＂有进展没有？＂西斯密点点头，把录音带从包里取出，递给开车的鲁本森：＂你仔细研究一下，这里面有关于思露星人的生理弱点。她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没有啥特殊。＂鲁本森把录音带收起来，边开车边说：＂太好了！她很知轻重，并不是什么事都讲给文静和特帝知道。但是，在心理学教授面前，她就只是一个小女孩。＂汽车朝远处驶去。

西斯密的孩子们都已经长大独立生活，他五十几岁，本来和二婚的娇妻在一起甜甜蜜蜜，但娇妻的去世让他一直对外星人愤恨不已，虽然他从没有任何表现。今晚回到家中，他有满腔的欲火没处发泄。今天对王妃伸出的猪手让他既兴奋又害怕，他担心李阿姑已经看出苗头，要不她怎么会要求和王妃单独说一会？他想起自己没有帮王妃把解开的扣子扣回去，是不是因此让李阿姑起了疑心？他心中一凉，欲火熄灭，想给李阿姑打个电话，又怕弄巧成拙。

李阿姑确实起了疑心，当她看见王妃衬衣有两个扣子被解开时。王妃迷离恍惚的神态显然有一点情欲的样子，这在见识宽广的李阿姑眼里一览无遗。西斯密伪装得很好的镇静里其实有一丝紧张，她看得出来，她也留意到桌上的两个杯子都已经空空。阿姑拿起杯子放入房间里的水槽，水槽里有水的痕迹。她转身关心地问王妃身体哪里有没有什么异样，王妃回答说一切都正常，还说第一次时教授的方法有作用，但是第二次就失效。阿姑故意要帮王妃把扣子扣好，王妃躲开，说自己热，解开些好。李阿姑不敢肯定自己的疑心有根据，也就没有再细想。西斯密走后，她和王妃去敲克里丝的门，喊道：＂教授已经走了，就我和王妃。＂克里丝优雅动听的声音传来：＂请进。＂

克里丝动听的声音给王妃带来的诧异远比不上她身体模样带给王妃的震撼。克里丝没有穿戴衣服，脸上没有围纱巾，头上更没有戴高帽子。如果她的身体没有烧伤的痕迹，克里丝是完美的，她的设计者显然对人体结构有着充分的美学上的理解。但是，她的身上东一块西一块有许多烧伤的痕迹，脖子和脸上也有。

＂啊，你原来这么美！＂王妃走近克里丝，她看见克里丝身上的烧痕，难过得低下头。

＂对不起，你第一次来的时候我不能以真面目见你。＂克里丝的声音能够融化任何冰块。

＂没有关系，我很高兴今天能认识你，你帮助我好多。＂王妃看看克里丝，再看看特帝，她突然感觉自己穿着衣服很别扭，有一种想要脱掉衣服的欲望。＂你们都聊些什么？＂她问。

＂很多很多，六百多年来我第一次能有同伴在一起说话，我好开心。＂克里丝站起来，她在房间里跳舞，舞姿极其优美。

＂王妃，我今晚不想回酒店，我想就在这里。＂特帝要求。

看着王妃犹豫的神态，克里丝走上前给王妃一个拥抱，低语：＂我们还有很多很多话没有说呢。＂

李阿姑插话：＂好的，特帝你今晚就住这里。王妃，我这里房间多的是，你搬来住好了，这样你和特帝都放心。我知道你们互相有过许诺，你也怕他丢失。＂

王妃想想也是：＂谢谢你，阿姑。那我现在回酒店去把行李拿来。＂阿姑坚持要陪王妃回酒店，于是两人一同前往。晚上王妃和阿姑聊天，阿姑问及她在思露星的生活，王妃于是把在思露星的见闻讲给阿姑听。

夜深时，阿姑吩咐：＂你先去洗澡吧，我这里有洗衣机和烘干机，我正要洗衣服，你把衣服换了，我拿去一起洗干净。＂

王妃感觉有点难为情，但是阿姑坚持：＂我是你阿姨，请不要难为情。＂王妃只好进到卫生间，把衣服全脱下来递给阿姑。阿姑在卫生间门外大声喊道：＂我出去了，帮你把门关上，你好好睡觉，明早把衣服放你门口。＂

王妃洗完澡，擦干身体推门出来，看看门，反锁上后，就直接去睡觉。凌晨时有敲门声，她被惊醒，听见是特帝的声音，便轻步去开门。特帝进来后没有说话，直接跳到床上。

＂你们说完话了？＂王妃问他。

＂我们聊了这么久，怕把话说完今后没有说的，就决定先休息一会，明天接着说。＂

＂你们有极快的运算速度，互相把记忆交换，几分钟就能说完。＂王妃在床边坐下，看着特帝。

＂你就是常常没有把我当人看待。你们人类碰见知心的人，能几分钟就把话说完？＂

＂我们有一种交往叫做神交，就是两个人一个眼神，就互相知会，胜过十年交往。＂

＂你曾有过这种神交？＂

＂没有。＂

＂你知道谁有过？＂

＂小说里写过。＂

＂这只是传说，只是你们人类的一种理想状态，事实上根本不可能发生。＂

＂但是在你们就能发生，＂王妃笑说。

＂那种神交毫无意义。＂特帝下结论。

＂特帝，克里丝很漂亮的，你想永远留在这里吗？＂

＂不，我没有这么想过。你想把我留在这里？＂

＂我没有，我只是问问。＂

＂你是不是想赶我离开？＂

＂特帝！你胡说什么！＂王妃轻拍他的头。她接着问：＂克里丝很漂亮，我呢？＂她说完站起来，走到镜子面前欣赏自己。

＂你最漂亮，没有人比你更漂亮。你是伟大的王妃，但终究只是一个小女人。＂

＂那以为自己有智慧的男人，终究也只是一个小男人。＂王妃笑起来，她回床上躺下，闭上眼睛：＂我想再睡一会。＂

特帝帮她把被子盖好，问：＂你今天特别美丽，我可以爱抚你吗？＂

＂特帝！谁教你的？＂

特帝没有回答。王妃睁开眼，她仿佛看见特帝很委屈、难过、并盼望的样子。她懒懒地说一句：＂等你变成人类，你就可以。＂她说完竟自睡觉不再理他。

在洗衣房里，阿姑把王妃的内衣裤仔细检查，她最后确认西斯密没有侵犯王妃，心里松了口气。她和西斯密交情很深，她也一向很信任西斯密。但是这个疙瘩，留在了她的心里，在某种程度上，帮助改变了两个星球的历史。

特帝自此天天与克里丝说话，每天都高兴不已，但是他心里最激动的，倒是王妃的那句话。一周后文静回来，也住在李阿姑这里。文静的父亲幸好没有生命危险，在文静的坚持下做了手术，手术很成功，身体正在恢复中，已经能下床行走，但医生要求他静养一个月后才能重新工作。文静关心西斯密的方法有没有效果，王妃把经过介绍一遍，文静听完后可惜半天，只是对王妃的身体状态更加担心。

王妃和文静为报答阿姑的慷慨大方，便一起动手，帮助阿姑把整个房间仔细打扫一遍。克里丝也帮文静解梦，她对梦的解释深合道理，让文静佩服不已。期间盖尔特来蓉都市一次，文静和王妃一同去陪他游览。两天后吉布森也顺便来过一次，给她们送些新鲜牛肉和鱼，同时也带上李阿姑一起去了趟海边。李阿姑对吉布森的印象很好，她认为吉布森真诚可信，也身手敏捷，她预感吉布森以后能起关键作用。她亲自帮吉布森解梦算命，暗中却让克里丝在背后做戏。她的推测很准，让吉布森惊讶叹服。

在地球住了四周以后，王妃和文静带着特帝又踏上思露星之旅。她们本来梦想着能在完成承诺后回到地球定居，只是她们这一去，就再也没能回来。但是吉布森在六个月后再次回到李阿姑这里，那时他被一个梦境烦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