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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自从网友jjzz在跟帖中说想再吃一次锦州的杜记馄饨以后,我就一直在记忆中搜索杜记馄饨,怎么也想不起来,怀疑自己没有去过那么高级的店。就算没吃过总该知道它在哪儿吧。百思不解,给锦州的叔发短信:知道杜记馄饨吗?回信:锦州人没有不知道的!
我就不知道,我算不上锦州人了?从车站前数起:老马路、北门口、福德街、烧锅大坑、百货大楼,哪儿有我不知道的?偏就不知道杜记馄饨。
2011年8月,我去锦州参加中学同学聚会。刚聚齐我就问:杜记馄饨在哪儿?
“解放路和老马路交叉处的西南角,电业局旁边”,一个同学解释说。
“那不就在咱校斜对面吗?”我确认。
“对对对,就是那儿!”谁抢着回答。
“那儿不是叫‘跃进饭店’吗”我又不解了。
“那儿文革前文革后都叫‘杜记馄饨’,就你搁咱这嘎那晚儿叫‘跃进饭店’”。这个解释最全面彻底。
“杜记馄饨”的店名私有制味儿太浓,在那“灭资兴无”的时代是绝对不能容许的。
杜记馄饨的棋子烧饼也同样有名。“棋子烧饼”顾名思义就是像棋子那么大的小烧饼,有肉馅的也有糖酥的。跃进饭店时代也只卖馄饨和烧饼这两样,不过烧饼一律是面向工农兵的那种无馅大烧饼了。
跃进饭店门帘不大,细长结构,有两个门。对着街角的那个门是正门,进门左手是上半截玻璃下半截木制的柜台(或叫窗口),先买票再取烧饼馄饨。中午来吃饭的人很多。一碗馄饨一个烧饼,两毛来钱就可以解决一顿午饭,我也去过。不记得馄饨馅的味道,只记得大大软软的皮中间有一小嘎达咸味儿。这倒不影响我喜欢它,从小就觉得馄饨是吃皮的,薄薄软软的皮顺着舌面颚面滑进嗓子,那是吃馄饨的妙觉。
后来肉和细粮极缺,跃进饭店虽然开着门,但没有东西卖。准确地记得1974年春夏之交,刚刚升入中学2年级的时候,我们4个女同学下午经过那里,看到里面卖粥,上面撒着一层油炸的小面球,每碗一两粮票8分钱。我们几个被上面的油炸面球吸引了,以为下面的粥是油炒面之类的东西。4个人商量、讨论,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决定每人买一碗吃。
饭店里一个客人也没有,4个女孩围着一张桌子,甜嘴叭舌地吃了上面的油炸面球(其实就是炸什么东西剩的渣滓),再吃下面的粥。这是什么粥呀?不就是稠苞米面粥吗?粥里碱面多得能吃出咸味儿来,稠得能用筷子挑成块。那时一般人家每天肯定吃一顿苞米面粥,谁会花钱在外边吃这么难吃的东西。何况8分钱对中学生来说可算大钱,冰棍3分一支,3~4分钱就可以买山楂、安梨什么的。几个人谁也不想再吃下去。
“咱把它一齐扣在桌子上怎么样?”谁提议说。
“行!”异口同声。
“1、2、3!” 就像把蒸肉碗扣到盘子上一样,4个女生一齐把粥碗扣到桌面上,然后迅速走出了饭店。
说来也怪,扣粥以后就再也不后悔自己那8分钱了,开始想像收拾桌子的服务员怎么骂我们的了。那以后谁也没有再提起过这件事,就像在游泳池撒过尿的人从来不说一样。
后来的30年中,我收拾饭桌的时候不止一次想过扣在桌面上的粥该怎么收拾;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怎么能怪跃进饭店呢;我们小时太不懂事,太淘气……。
那年夏天,辽宁进口了一批饲料小麦充当百姓口粮,蒸出的馒头又黑又粘,不知跃进饭店用它作过馄饨没有。扣粥以后不敢在跃进饭店那边走,再也没有看到过里面的情形。
……
叔一大早来电话:起来了吗?我带你去杜记馄饨吃早点吧。
想去,想跟当年扣粥的几个同伴一起去,所以谢绝了叔。
杜记馄饨近影(zt)
握手!握手!!
跃进饭店的确是先开票,拿着票去窗口领货。终于遇到知根底的人了。
真不好意思让老乡看到俺小时候干的“坏事”啊。
哈哈哈、真是那么回事!
太牛了。
的确是,房子小一些,院子要比房子大多了。
原来是夜间通车。怪不得,我白天只看到过一次过车头。
房子很好,但房间都是6或4.5贴,对于中国人来说,小了点。
你提到的铁路线,应该是锦纺或其他大厂的专运线,隔三差五才会有车通过。为了不影响交通,一般夜间开车。
你住的地方非常闲静。住在那一带的铁路职工比锦州当地人生活得好一些,有地方种菜养鸡。中学时的好朋友就体育场东边的铁路宿舍,我经常去她家玩儿,所以知道里面一些情况。非常喜欢那些房子的格局,拆了太可惜了。
还有,体育场东边2-3百米的地方有一条铁路,当年就没有见过火车,现在还有,不理解。
锦州市民住的地方很嘈杂狭窄。
得感谢你提起杜记馄饨,让我把这段坏事倒出来。
锦州规划最好,最漂亮的地区就是铁路宿舍,独成体系,连商店都是自己的。觉得它能占半个锦州,日本人盖的一排排尖顶瓦房,里面是木地板,每家窗前都有一小片菜地。最喜欢体育场和铁路宿舍夹着的那条路,春天全是桃花。这次回去特意去走那条路,已经没有的以往的恬静,铁路宿舍的平房也都改成没有个性的楼房了。
其实,你知道锦州的事儿比我多。我家是铁路上的,住房,上学,看病多在铁路上,甚至买菜,买粮,洗澡也在铁路部门开的店。如果不是在地方小学念过半年,我甚至不认识地方上的人。杜记混沌是我大学毕业后那个暑假,父亲带我去的。他是个老锦州,知道许多地方和许多的事。二十多年过去了,那时他还不老而且风趣。我很怀念那段时光。
那可是“8分之仇”啊。几个人聚在一起胆子就大了,还是觉得不光彩,没敢跟人提过。那时“下馆子”也不是好孩子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