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里呆了3天，母亲说：该出院了。父亲则还没有从遥远的地方回来。

妇产科的莫医生忙前忙后，亲自帮母亲办理了出院手续，并且手中提了一个塑料网，里面有一袋全脂奶粉，几个红红的国光苹果。莫医生从婴儿室抱来刚刚出生三天的女婴儿，把母亲送到医院大门口，叫了一辆三轮车，又从口袋里掏了2毛钱，塞到车夫手中。”去朝阳街。”莫医生对车夫说，并把手中的孩子递到已经坐上车的母亲手中，把手中提的塑料网袋搁在母亲脚边。

母亲感激不尽，不停地说着谢谢，不停地说要还钱给莫医生。扯扯拉拉了一会儿，莫医生脾气上来了，大声吼道，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滴多！(方言，不爽快的意思)。快走快走，莫医生对车夫吼着，又大声叮嘱母亲：回家多休息，有事情到医院找我！

又过了三天，父亲才回到家，孩子已经出生一周了。

父亲是半夜到家的，坐了6天6夜的火车，进门之后，扔了行李就要抱孩子，母亲急忙叫着：别别别，看你满身是汗臭味道。父亲遗憾地把手收回去：这么个大热天的，6天没有洗过一次澡，能不臭吗！

家，不过是大院里一排平房中的一个隔离房间，面积不过20平方米，父亲用木板子在房间里隔了一间卧室出来。父亲在外厅里摆了一个圆木盆，提着两个铝合金的水桶，到大院里公用自来水管去提回家两桶自来水，倒进大木盆中，把自己扒了个精光，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爽爽地洗了一个澡。回到卧室就迫不及待地抱起了母亲身边的小婴儿：我的小天使！该给孩子起个名，叫什么呢？父亲问母亲。母亲说：你不在身边，多亏了医院里的莫医生照顾，我想和你商量，给孩子起名叫“莫丽”，没有莫医生的救助，这个孩子恐怕是活不了，我们无以报答，就让孩子跟着莫医生姓吧。

父亲是个非常开明的男人，想也没有多想就同意了。不过是个名字而已，叫什么都行，只要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