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君所言“三人不识为妖字”似乎有些道理,老百姓都看不懂的字还要它干啥?如文革中所标榜的“文艺要为工农兵服务”嘛(文革流毒之一)。但也着实使本人感到困惑。据贤君“检举”说,此等妖言乃是出自老陶-陶潜那厮之口。难怪总提村妇,与其“隐逸”生涯挂钩。陶诗流传乃不失为一种特色,据陶生前好友说,陶官居下品,挂冠归隐,是因他本事不大,脾气不小(也许患有“精神分裂症,至少是有些心理问题”)。他说自己是“好饮酒,自酤自澥;喜读书,不求甚解”(《五柳先生传》)。自知是“性刚才拙”又自视清高。冲动弃官后“隐居”村野,仍有茅屋八间,又连生五子,但皆无建树,斗大的字不识几个,也是离不了做爸爸的干系噢……。篇幅关系,暂且不谈。
还是从本人那首【卜算子】中使用的“彧”字谈起(原句是形容xx君的诗词写得好而“彧满银屏册”)。一般字、词典、辞海解释“彧”字为“有文采”或“有文采的样子”是来自最初形容庄稼、植物生长之状以及军队持军旗旄麾之浩荡之状。既是说样子,即为一种情状,有的解释说:“彧者,文也。”比如《三国志》中,陈寿笔下曹操的谋臣荀攸的侄儿“荀彧”等,既是名词,又是名字,后来用彧字为名字者乃趋之若鹜,自不必赘。好像最初的“文章”二字本是形容虎皮的,后来被引申到形容用文字说话之美,书写奏章之丽。又看到《辞海》中说“郁”即=“彧”,表文饰、文采明盛貌。因此,愚以为“彧”字可使其成为名词,无可非议而又不偏不倚!而xx君却认为“彧”字只能当动词用,差矣!连这么普通且姝美一字都被认为是妖字那还有多少不是妖字呢?不用说《三国演义》了,在《诗经》与《楚辞》中的妖字多了去了,连那都读不懂还写什么诗啊!
另有“乂”字之辩,“乂”作动词之意是治理、安定;作名词是指才俊之士,因有名词词组“俊乂”可考。而在本人这首【五律】中是作为词组“乂处”设置的,正对“闲居”,无论其粘对或平仄皆通,且不犯孤平。既然成为词组,就不要单独去理解这个“乂”字,好比“处决”、“阳历”等词组,分开来的意思则完全不同,因此选择它作为名词来用的可行性应该容易理解。
中国古人在用字方面比较灵活多变且不断演进。互换词性的例子举不胜举,比比皆是,令人眼花缭乱,很难望文生义而又因取其意也。比如,“要”字腰用,“禽”字擒用,“画”字划用和“行”字行用等等。“彧”字不但可以当“名词”用,而且可以当名字来用。贤君之言,突然令愚想起在下近年来对于中国人使用中国文字之思考,想与网友们探讨一二。
苍颉造字,后人用之,文人发挥,变用,扩增,百姓、民众补之。而秦皇烧之,五四催之,文革革之,冒然简之,贬之、毁之。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包含几千年来不断积累的辉煌文字,是中国的国粹、国宝和国种。尽管被使用的越来越少,好像已进入博物馆或字种库,但毕竟、幸亏尚未消除,被保存下来,仍能被中华民族慢慢地再捡起来,重新开发、咀嚼、使用和发挥。尤其是唐诗、宋词,简化到有些已经快变成白话文了(俺也不喜欢,但要区别于现代自由体诗歌),好处是容易普及、流传,真是面向“工农兵大众”了,但是很难提高,且日趋乏味。当然其中不乏许多惊人传世之句仍使后人及今人效仿、重复,尤其是作为少年儿童的启蒙教育,易教、易学,有诸多好处,暂不多述。
但是,种字库里的种子文字多的是呢,并未消失,随时可用,不用可惜!被选择性的收入网络的也已经不少,或许是过多?只是要用的得当,得体,便不至佶屈聱牙,且能燮出令人眼目一新的、耀眼的诗文来,这需要今后几代人不断地继续操练。否则,写诗就好像使用阿拉伯数码,编造电话号码,流行歌曲,朦胧小诗,只要几百个字即可无限地排列组合又何佳焉?车轱辘话来会说,总也跳不出古人早已写烂了的风花水月,雕栏画栋,有病无病自吟(过多了即成为“自淫”或“意淫”了),岂不真的变成了文字游戏——Logomachy? 锻字、炼字,虽不一定一字千金,但由此可以导达博大精深之图书、字库,从而更好地、发展着地运用、索取古人为我辈留下的文字瑰宝而挽回因秦皇、五四和文革造成的损失和断带。否则,只知其初,不知其次;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怎能运用得当,自如而出乎一心呢?当今的文章和诗词歌赋所用于谋篇布文的中国字字种至多也就是两千个左右,而大量特别有用和美好的文字却鲜为人知,寡为人用,长期将其束之高阁而令人扼腕痛惜。试想一位中文学者、专家、作家、教授或业余中国文学爱好者或玩家一生只掌握两千中国字(仅占全部字数的七、八分之一)与其虚名匹配么?不觉得贫乏与肤浅么?况且,撰文、造句、写诗、作赋本身就包括、但也不光是为村妇村夫或工农兵服务的,有些文学作品是逐步发展起来的,首先面对的是有文化、有需要和爱好者以及人民大众之总和而创作的,是有层次的,要提高的。即使是上古时期的《诗经》也不主要是给村妇看的。村妇、村夫不懂可以请读过书的子女或乡村里的秀才解释,否则文化就失去了其发展的空间而停滞不前,就不会像今天这样丰富多彩,灿烂斑驳。何况今天工农兵的文化水准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和显著地普及提高,尤其是在当今中国大陆,当人们衣食足之后,即不可同日而语了。从前连饭都吃不饱的时候,还能懂什么诗词啊?“听不懂的诗不是好诗”,此话有理。但是,你听不懂不等于别人听不懂。没人能听懂的诗决不是诗,那是有病。然而,总是“床前明月光”、“锄禾日当午”怎么行呢?何以提高呢?!所以说“李杜诗词万口传,迄今已觉不新鲜”了。
当然,有些意思重复的异体字包括已被替代的或是非常艰涩难懂、古怪生僻的字例以及不少被闲置或淘汰的文字应当被编入另册。比如:只要二字,从前是上下重叠的一个“嘦”字,读音相同,意思也一样,但不习惯了,所以可能要被淘汰;还有期字,也是上下重叠的“朞”字,以及"辨"字,从前是"巧言"二字上下重叠,如今有谁还懂还用啊?例子很多噢。
有的字是一种过渡状态;如“操”字原来的写法是“撡”,今多数人根本不记得了,于古书和书法中偶见;捷字从前的写法如同媫字,只是换成提手旁,字库中都找不到,几乎被淘汰了;“捋”字从前写法如同“玀”但也是提手旁,今天也早已不用了。倜傥中的“倜”字,从前与“俶”字通用;那么既然人们已经用惯了“倜”字又何必沿用“俶”字呢?而“俶”的另一读音为chu (处,去声),有“开始”以及“筑、作”之意,固不可废之,只应该将其纳入规范。“秭”(读音zi,去声)字是代表大数目,但已然不是可数名词的概念;因为在《新华字典》中解释为一万亿,而我们过去的《辞海》中认为“一秭等于十垓”,但是又说“万万垓为一秭”,相当混淆,令人费解,一看即烦,甚至误人子弟,不如“圭”字,一圭等于十万分之一升,即1ul 微升,清楚,准确而别无他解。只有保留的成语“万亿及秭”来形容数量宏大尚可,但也鲜为人知、寡为人用。愚以为,还是选择使用约定俗成的、广泛流传和比较确切的比较好,但是,需要在使用中引导人民大众。
一字多意、多音、和一意、一音多字以及无限、适时的词组也是中国文字的一个特点,比如:“信马由缰”,也可写成“信马游缰”无妨;“比如”,也可写成“譬如”,两者皆可参考互用。但有些异体字不能取消,比如“溷”(读音hun去声?)字,是“混”的异体字,但溷字另外有两个意思,一个是说猪圈,另外意思是厕所,而“混”字没有此意,所以不能废弃。再比如:“勾”字从前与“句”字通,读音亦同,但是现代人已经将其分开使用,就不必再通用、互用了。有的字是一字两读,混用,比如:“繻”字(读音xu平声),既读须xu音又读儒ru音,愚以为应该统一、规范起来,以方便后人。有的字被误读,错读,比如曝光的“曝”字(读pu音)已经被许多人甚至包括新闻工作者,电台和电视台的记者和播音员读成bao去声暴音。也有人将瀑布的“瀑”读成“暴布”而习以为常;那岂止是三个人啊,恐怕三亿人都不止,应当在人民大众中广为矫正。但是像"滑稽"中的"滑"字在《辞海》中本读Gu古音,第三声,应为gu ji。可是不知从何说起被人们读成了hua ji。大江南北、长城内外的广大人民群众都把它读成hua ji,那就不用改了,将错就错,因法不责众嘛,反正都是人为的、是为大多数人使用的,所以《新华字典》已经改了并作了说明,而《辞海》要改,但愿已经改了,此乃敝人之见。再如“弔诡”的弔字是吊的异体字,有两个读音,diao掉和 di 第音,而在此词组中应该读第音di,为第四声;但是,连有些所谓的教授都在读第四声diao!
有些字具有某种意思或专指一件事,一情形。比如“贽”字(读音zhi,去声)是说第一次与人(包括朋友、领导或未来的丈人)见面时的礼物;还有“戤”(读音gai去声)字的意思是指用冒牌的产品、商品去获利、赢利。“絜”字是指用绳子计量某种圆形、筒形物体的周长、粗细的方法,故有“絜之百围”一词。“肸”字(读音xi平声和去声),有词组“肸肸“是形容劳苦忙碌之状。成语”“同居各爨”的“爨”字(读音cuan窜),有两个意思,一是指炉灶;二是指烧火做饭,另有戏曲和族群名;虽然既“妖”且繁,但却十分重要,可以将其简化吆?!四字成语描述的是大家(几个房客)合租一套房,但是分开火仓炉灶,各吃各的,言简意赅,不必罗嗦。"丳"字读音chan,是指烧烤羊肉串的铁钎儿;“虀、齑”ji音为动词,是指将葱姜等弄成碎末等等。这类的文字,中国人当中可能会有几亿人不大懂或根本不认识,你能说它们是”妖字“吗?就算是“妖字”但妖得不可爱、不重要吗?然而这种一字一事、一字多意且代表或表明一种情状的现象是中国文字的非常重要和十分有意义的特征,许多形声字都是是中华民族几千年积累和遗留下来的最宝贵的财富,希望我们的后人要好好地学习、开发和使用,古文今用其乐无穷,切不可妄自菲薄,嫌弃厌倦而使之汗牛充栋而束之高阁。很多字不但是骚人墨客在撰文、写诗和填词时的最佳选择,同时也是广告市场和企事业的绝好应用,提高效率嘛。使“区区几行字,包含万重心”!用的得当,可以起到“短、平、快”和画龙点睛的作用,甚至可以一字千金,既省时、省事也省地方,三省!用得好就十分有价值。尤其是对于喜欢舞文弄字者来说,相当重要。当诗人、词人写作时,几乎随便用什么韵都可能找到相同意思、可替代的同韵的字、词来,比较方便。但是,若想发觉和掌握文字的合理运用,就必须多读书,泛读与精读结合起来,而且要贴近生活,联系实际多练习写作方可熟能生巧。如是,才能寻找出画龙点睛的、合乎己意的字、词,才能觅索到好词佳句。“觅字、觅句”是诗人墨客终生不辍的功夫,常常冥思苦想、搜索枯肠,引经据典,几近废寝忘食,甚至忘乎所以。得之则喜出望外,为之一振而又惊叹忘形!遂杜甫有《又示宗武》诗云:“觅句新知律,摊书解满床。”说的是“读书破万卷,下笔若有神”和“开卷有益”,目的是要写出自己的特色来,而不只是仿古文、抄字典,重复古人的意思,更不是抄袭他人的作品或是“东施效颦”。这就是为什么宋代大词人辛弃疾能将文字运用自如,随手捻来,字字珠玑,好像毫不费力地填出六百多首朗朗上口又脍炙人口的好词、粲花来,其功力明显超过了苏东坡。因为中国文字的力量是宏大的、文字的用途是广泛的、文字的使用是巧妙的、文字的魅力是无穷的!!
应该提到的是近年来,在年轻人和网民们中间“开发”和流行一些现代词汇,比如“酷”,是巧妙地从美语“Cool”一词音译而来,本意截然不同,却为它赋予新解而在全球华人中被大家认可并且广泛流传;“囧”字的意思本来是明亮,可形容窗户明亮和眼睛炯炯有神。而现在网上将其用作“奇怪”、“惊讶”、“疑问”,因字形就像是一个人的表情带着尴尬无奈的、曭目结舌的面孔,使用开发的也是相当好,可敬、可赞!而在国人当中,“囧”是从前至少有八千万人不认识的“妖字”!
有些古书中的字太偏,比如“鼒”字,指的是上端渐细小口的鼎,那更是“妖字”,留给考古学家用吧。有的连《辞海》里都找不着,还要它作甚?比如《老残游记》和《春秋左传》中有不少艰涩难懂的字,甚至在《辞海》《古汉语文言文字典》中都查不着,有人说是金文。有许多动、植物、地志、路名、街名甚至许多县城的名字和某些专业名称、词汇虽然不认识也不能因为“妖字”而去掉,尽管国人中有好几亿人看不懂,但那些字已经编入专业词汇中。另外,如果你到了新、马、台,那看不懂的“妖字”就更多了。当然,简繁体字并存过渡,将来会逐步地删繁就简,统一起来。建议研究文字和文学界人士编一本《被废弃文字词典》、《最实用、精选中文辞海》或《中文筛选字典》和《中文简繁体字对照》等辞书或电子字典以资区分,方便于后人,也许会大有裨益。但愿有一天会实现,也许世上已经有人整理或已经出现在市场上也未可知,只是敝人于海外多年孤陋寡闻而已。
xx君是本诗坛运用文字比较多且自如的一位,贤君的宋词填得既快又好,还常常帮助诗友们推敲拣选比较合适的用字,因此用“彧”字说贤君“彧满银屏册”当然合适,恰如其分!但如果使用“誉满全球”的“誉”字就有商业炒作之嫌,且有些夸大其词。当然,本人自视不如,应该好好学习,争取迎头赶上。又扯远了,就此打住。此乃就事论事,不减友情、不忘旧情。愚不揣冒昧,以一孔之见,抛砖引玉,以解“妖字”之惑,也许越俎代庖了,还要洗耳恭听一些专家、学者以及贤君和众读者、诗友的以资互勉,进步提高。
(注:1. 此乃旧文新帖,诚属抛砖引玉,望能与书香之家网友共同探讨释疑,还望多听你们的宝贵意见。
2. 附:xx君提出“妖”字的见解原玉:
“如先生所言,汉字中一个字在古代是可以在不同的位置起到不同词性的作用,应无争议。你的那个“彧”字,看来仅仅是较偏而已。三人不识为妖字。在诗词中用偏字是要慎重为之。陶渊明成诗后要读给村妇听,听不懂就改,到听懂为止,听不懂的诗不是好诗。诗就是歌,许多生涩的字看起来都难,读起来更难,听起来就更不之所云了。 你看自古流传的名句里哪有生僻的妖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