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Lust
(2005-07-01 11: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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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Lust
一个不大的破旧的农民房,大概七八个平米大小,粗糙的水泥地面,泛黄的并不平整的墙,墙角一个简易的双人床,床单和被子脏兮兮的,堆在墙角,灯光昏黄,不平整的墙壁也映得十分昏黄,摇曳着,一条长长的褐色弯曲的水渍把墙壁分成两半。
苏憩风感觉头晕晕的,似乎是透过微微张开的眼睛看这个世界,模糊不清,一会镜头便漆黑一片,一会又微微透出那昏暗的光来,墙和杂乱的摆设离乱的映入眼帘。
然后就是人声,十分喧闹和嘈杂,仔细分辨过去,大概有六七个人,可能有三个声音是女孩的,笑骂着,时而短暂尖锐的惊叫,然后就是哄堂大笑。接着一些粗鄙不堪的言语混入脑海中。
苏憩风强打着精神睁开眼,看清了,房间的中央摆着一个破桌子,六七条人影围坐在那里,桌上是凌乱的饭菜,酒瓶和香烟,地面上也是酒瓶,烟头。人都看不清楚脸,看身形,大概都是些十七八岁的青年。
一个个子不高的男孩在桌子周围来回转着,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举在脸旁边,嗯,似乎是一个DV。耳边传来一个男孩粗鲁的声音:“贱货有什么不敢的,看大家都脱了,快点,下面脱掉。”
苏憩风循声望去,是坐在靠近们这边椅子上的一个男孩,他身边的女孩扭扭捏捏的站起来,低头脱内裤。脱内裤?憩风愣了一下,眼前的景象不甚清晰,女孩只是一道模糊的影子,好像透过毛玻璃门的浴室看过去,女孩弯着腰,把什么从腿上退下去,然后就成了一条浑整的肉色。
苏憩风忽然感到面前的景象十分刺激,身体不知不觉地起了反应,血往上涌,接着他看到坐在靠里床上的一个男孩站起身来。男孩也是一丝不挂,虽然看不清,但是能感到他胯下的一团黑色在桌子上方荡,几个女孩同时一声短促的尖叫,不过接下来就是混乱的笑声,女孩也在笑,那种带着特殊意味的笑声传到耳朵里,让苏憩风周身如同火烧般。
他想挪动身体,但是却根本动不了。头都很艰难的抬起来,连维持现状的微微张开眼皮,似乎都费尽了全身的力气,然后他听到那个男孩口齿不清的说:
“现在大家都没衣服了,咱开始玩新的,输的表演节目,节目内容赢了的指定,什么都行,指定配合的人也行,要求就一个,不能打炮。表演得好指定节目的喝一杯,表演得大家不满意罚三杯。”
话音刚落就是一阵起哄,旁边拿DV的小伙淫笑着说:“那我要让在座的MM给我吹~~~哦~~”
一阵乱乱的笑后,靠墙坐的一个女孩站起来抗议:“那不行,都你们男的占便宜……”话还没落,他身边的男孩拉她坐下来,说:“他输了,你让他给你舔脚趾头!!”
哗的又是狂笑,苏憩风感觉被惊呆了,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又觉得这些对白似曾相识。眼睛昏昏沉沉的,想要睁大看个究竟,但是又沉重的闭上了,耳边是嘈杂的声音,不时传来淫亵的话语和叫声。他似乎可以想象那种混乱的景象,他感到十分兴奋,下面涨得厉害,但是不知为什么,脑海里却有一种无名的愤怒,他挣扎着想要冲上去,试图阻止什么。但是身体一点都不听使唤。
这时候,耳边传来一个密码般的声音:“……用酒瓶……”
苏憩风猛地抬起头,此时的眼睛已经可以睁开了,他死死的盯着坐在床边的那个女孩,虽然看不到脸,但是他莫名的感觉到一阵熟悉感。那个女孩正扭捏的推托着什么,忽然他旁边的男孩站了起来,抓住她的右手,一把将她拉到床的内侧。
“不要!”女孩尖叫了一声,惊恐地用手护住了胸部和双腿之间。
“不要!”苏憩风也大声地喊了出来,然而,声音却像落入大海中消失了,连自己的耳朵都没有传到。
那个男孩伸手拉开了女孩的手臂,然后强横的分开了女孩的双腿。女孩有些激动的挣扎着,似乎在哭。男孩恶言恶语的威胁着:“你不是要当我的女人吗?大家都在玩你扫什么兴!”
“我靠!”苏憩风几乎愤怒的喊了出来,他挣扎着,身体前倾,但胳膊和腿根本无法移动半步,“放开他,我贼你妈你个禽兽!!”他愤怒得大声喊着,但是没有人理睬他。他盯着那个按住女孩的男孩看,那个男孩的背影在他眼中看上去那样熟悉与讨厌,不,不仅仅是讨厌,简直是憎恶。
那个男孩回身用右手从桌边拿过一瓶啤酒,左手仍然按着女孩,他转脸咬开瓶盖,白色的啤酒沫猛地从瓶口涌出来。
“住手!我靠!!”苏憩风越发愤怒,他忽然很清楚下面将发生什么,这个镜头已经无数次晃过他脑中了,他拼命挣扎,想要挣脱手和脚的束缚,他知道自己左右看一下,会惊恐的发现自己被十字形钉在墙上,好像受难的耶稣。手心和脚都流着鲜血,但没有痛感,他知道下来自己就要看了,于是他左右看了一下,接着自己该感到惊恐,然后就惊恐得张大眼睛。
接着,他转过脸去,那个赤裸的恶魔样的男人,已经将酒瓶插入了女孩的下体,眼前的景象忽然变得十分清晰,女孩惊叫着呼喊着挣扎着,双腿大大分开,白色的啤酒沫顺着酒瓶插进去的缝隙不停的向外涌。周围的人放肆的大笑着,笑声中带着深不见底的狰狞和空洞。憩风感觉到血已经在血管中沸腾,邪恶的刺激和快感充斥身体的每个角落,下身猛然间爆发一样,喷涌出一股热浪,挣扎和嘶喊的身体已经麻木的似乎不再属于自己,那个恶魔样的男人缓缓地转过脸来,带着无比邪恶的笑看着憩风,苏憩风清楚地看见:那就是镜子里的自己。
猛地睁开眼睛,正午的阳光透射进来,刺得双眼一阵酸痛,憩风不得不再次合上眼睛。电话在床头柜上嗡嗡的阵着,憩风摸索着伸出右手拿起电话,放到耳边:
“嗯,我了。。”
“还没起床?我等下过去。”
“哦。这就起来……”
灰色的古城已经迎来了它2004的深秋,魏昭把那辆宝蓝色的奇瑞QQ停在小区外的停车位上,打开车门,踩着水泥路面上的浮尘和落叶向小区走来。抬头看了看这栋12层的豪华居民楼,和楼顶上湛蓝高远的天空,魏昭不禁轻轻的叹了口气,脸上怅然的露出一丝失落。
说真的,短短两年,自己竟然习惯了这种原来从来不会想到的生活。每日穿着华丽光鲜的制服,出入于装潢讲究的公司写字楼和这种高级公寓,虽然只是国产的却仍早早成为了有车一族。这在任何一个并非贵族出身的24岁女孩来说都是无比成功的。然而,从心底来说,魏昭却充满了愧疚之情——的确,自己得到的太多了,自己的收获是很多能力远超过自己的人所渴望不可及的,但是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呢?自从大学毕业之后,就在做这个和保姆差不多的“秘书”工作,而对象却并非什么显赫的老板政客,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男生。工作轻松到令生活呆板而厌倦,不付出的收获,有时比不收获的付出更令人倍受折磨。有时候,魏昭甚至有些羡慕那些被包养的二奶小秘,甚至街边的妓女:哪怕是付出肉体,起码也是一种付出吧~~
魏昭的出身寒微,她的童年是在甘陕交镜的一个小山村中度过的,那里的贫瘠,即使用中国建国以来所有描述农村场景的电影片段勾勒,都不足以表达。而魏昭的父亲,只是一个沉默寡言,有严重风湿病,一只眼残疾的四十多岁农民。在记忆中,父亲从来没有提过母亲,从小,魏昭就随着父亲在一口家徒四壁的破窑里,野狗一般的讨着生活。当然,村里家家户户几乎都是如此,最为富裕的一家人,家里有三个成年劳力,无非靠田里的粮食和偶而赶集换来的一点蛋菜度日。
村里没有学校,当然没有学校,饭都吃不上,还有钱给孩子读书?记忆中,魏昭四五岁就开始帮着做些家务,不到十岁已经跟着下田干活了。那时候的魏昭,从来没有想过外面还有这样一个花花世界。
这种情况持续到91年,魏昭年满十岁的时候,来了一个有钱的大善人,要给村里办小学。很快的,三间明瓦教室就在村里盖好了,大善人雇了三个大学生来这里教书,一条严苛的要求:要让村里过了学龄三年以内的孩子全都在上中学之前赶上进度。如果谁拿了全校第一,就送去上海念中学。掏不起学费?学校的钱全都他出,家里缺劳力?给钱养!要是魏昭用现在城里人的眼光去看,这个人整个就是一个疯子。。
然而,当时村里几十口老少,将这个大善人敬为活菩萨,家家烧香供着。在乡亲们要求下,学生入学学的前两个字,不是一和二,而是这位大善人的名字——苏翰!
进了学校,魏昭就拼了命的学。10岁的她,为了补上进度,要一年学三年的东西。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12岁,魏昭不仅拿了全校第一,还拿了全县第一。那一天,苏翰专门赶到村里来祝贺,在魏昭家中,他表示哪怕要养魏昭已经趴在床上的爹,也要送魏昭去上海最好的中学就读。“然后考大学,考研,她念一天我供她一天!”
在老苏激动的眼睛里,父亲似乎看懂了什么。于是尽管魏昭死活不肯离开已经病危的父亲,父亲仍是骂着摔着把她赶出了门。从那天起,魏昭就再也没有回过那个村子。
想到这里,魏昭略略有些伤感。她看了看,已经走到公寓楼下了。魏昭定了定神,想了一下上去要和苏憩风怎么说,脑海里猛地闪过苏憩风的眉眼,不,闪过的应该是那副相似的眉眼吧,一丝红晕染上面颊。
到上海一年,接到了父亲病逝的消息。老苏打来电话,说这边后事交给我料理,你在上海专心读书,才算对得起你父亲。魏昭强忍着泪水没有回去。父亲病逝后,魏昭的手头松了不少,虽然一个月200块钱生活费,这在上海十分苛刻,然而对魏昭来说,这已经是很大一笔数字了。父亲去世前,她每个月都要省出一半寄回家里,害怕老苏给家里的救济不够父亲看病。而如今,已经不需要了。
虽然置身上海这座国际化的都市之中,魏昭却丝毫不被感染,面对同学的歧视她毫不在意,成绩却年年在学校名列前茅。1998年初,在魏昭参加高考前夕,噩耗传来,大善人苏翰去世了。魏昭听到这个消息悲伤得差点昏死过去,连着几天水米不进,忽然有一天想到老苏临终前最后一次打来电话,告诉她你苏揽月哥哥在北医大念书,你也争取考进北医大啊。魏昭明白,自己要报答老苏,就必须完成他的这个心愿。于是重新振作精神,更加拼命的读书,终于在高考之时,将录取线远远的甩在了自己的成绩后面。
然而,通知单来时,还住在学校宿舍没有离开的魏昭忽然发现了现实的残酷,自己埋头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如今已是举目无亲,别说上万元的学费,就是自己的生活都成问题,眼看不得不退出宿舍的她,唯一的出路只剩下流落街头,这几年间攒了几千块钱的生活费,不过这点钱,在上海,简直拿来烧着玩都不够。
就是这个时候,那双眉眼出现在自己面前。魏昭已经无法回忆和形容当时苏揽月的相貌了,她只记得他冲自己灿烂的一笑:“恭喜你考上医大,父亲临终前交代把这个给你,这里是5万块钱和一些衣物生活用品。假期没地方住的话就回西安,来家里住别客气,虽然第一次见面但早就知道你了,你就当我是你哥哥好了。”
“我不能当你是哥哥!”魏昭脱口而出的回答把苏揽月弄得一愣,而发现自己的失言,魏昭的脸更是刷得一下子红到脖子,羞惭的低下头去。看到女孩子尴尬的样子,苏揽月马上又露出阳光般的笑容:
“不当哥哥也行,反正别把自己当外人就是了。”
魏昭轻声的嗯了一下,抬起眼角偷偷的瞄着面前这个温柔帅气的大男孩,她心里明白,这不是自己的哥哥,绝不能是!因为自己的一个心,在那阳光般的微笑绽开的一瞬,已经全部交给他了。
电梯停下来。门开的声音打断了魏昭的回忆。她摸了摸自己发烧的面颊,定了定神,然后信步走到走廊中间的一扇门前,按响了门铃。
“等下!”声音传出来不到一分钟,门被打开了,苏憩风光着膀子,一条白色的大浴巾围在腰间,右手正拿着毛巾擦着头上的水珠,“我正洗澡呢,你挺快啊!”
“嗯。”魏昭看到苏憩风厚实的肩膀和胸肌,不觉脸又红了一下。她转身低头把鞋脱下来,走进房间,“刚给你打电话听你语气不对,就着急赶过来了。怎么?又做那个梦了?”
“嗯,还是一样的情节,这次没在半途醒过来,梦了个完整版的。嘿嘿。”
“是吗!”魏昭不禁笑了一下,心想,这个家伙,和他哥完全是两种性格,偏就这一点上都一样:都只会装得死坚强光知道为别人操心。
“不过你也够讨厌的哈!”苏憩风回头笑着看魏昭的眼睛,“不能每次看我都要想起他啊,拜托人家有老婆!”
魏昭脸一红,白了一眼苏憩风:“谁让你贱巴西西总看我眼睛,我想了又没说给你听。”
“行,又我错,不看了。嘿嘿,”苏憩风转过脸去,“有什么消息吗?”
“你不是会读心吗?”魏昭也故意赌气地坐到沙发里,“你倒是在我眼里看啊!我还懒得说呢!”
“哎你说……”苏憩风有点急了,“一会让我看一会不让我看,到底怎样啊?”
“呵呵行了行了,”魏昭从包里拿出一个小文件夹,“里面给了消息,专案组解散了。”
“解散了?为什么?经费问题?还是一直没线索?”
“不知道,不过很奇怪,听说三天前发现了嫌犯的尸体,在往长安区方向的一口农民用的灌溉大井里。”
“嫌犯的尸体?”苏憩风一脸愕然地转过身来。
“嗯,那个第十一起案子中自称章惜洁的,据说身份已经确认了,实际上是一个发廊女,已经失踪了半年多了。”
“怎么死的?”
“不知道,确切点说是没办法知道了,据说躯干部位全都被野狗什么的吃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头和四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