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钩沉也沉重（二）

作者：叶毅 于 18小时前 发表于 最热闹的华人社交网络--贝壳村

那天在上海贵都的酒吧前和嫂夫人梁喝茶的时候谈起自己班级里的同学，她说你们在上海的一个姓王的同学是自杀的，我说没有听到过，只知道我们班级有一个死去的同学是姓王，不过是心脏病急死的，两个人讲不清楚，于是打电话给大洋彼岸的李兄，证实了我的嘉峰兄不是死于急性心脏病，而是代人受过而自杀的，也不知道谁能令嘉峰兄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

那年打电话给嘉峰兄，是他女儿接的电话，出国多年没有联系，最后一次见到嘉峰兄还是95年的夏天，我记得清清楚楚，在汪裕记请一批上海的同学喝茶，我的情同手足的胡大哥没有来，后来听人传来话说，茶有什么喝头，为什么不请吃饭，把我给气的 - - 有这种情同手足的大哥的？ - - 嘉峰兄刚刚从交大的副系主任的岗位应聘于上海一家很大的国营公司，任总经理，本来可以大展宏图的他却没过几年死去了。

太太出国的时候，因为是中央部委在上海的单位，很多手续比较复杂，嘉峰兄当时在市高教局，曾帮我过我们的忙，好像是是出国人员需要高教局的一个什么证明还是公函的，当年的繁琐，由此可见。95年的嘉峰兄在和我见面的时候，是同学中唯一的一个记得我喜欢和碧螺春的，还专门为我带来了两罐上等的碧螺春，说是别人送的，我相信，不过让他去记住别人的情分，我记住他的情分。至今还记得在临毕业的时候，我们自己搞了一本毕业留念的纪念册，同学们相互题词留念，嘉峰兄为我写了一首新体诗，竟然是一首藏头诗，是我最喜欢的留言之一。在交大的嘉峰兄还是没能守住教书先生的清贫而下海，原指望可以鹏程万里的，却不料落下如此下场。听李兄在电话里的解释，说他是代人受过，原本可以不死的，我听了之后心情非常沉重，暗暗在责备嘉峰兄对嫂夫人和女儿的不负责任，何必要对任何与你无关的人付出生命的代价，而对朝晚厮守的妻子和尚需培育的女儿如此绝情？

2002年到现在，同学中又走掉了一个老大哥，那就是来自湖北的赵兄，赵兄和四川老大蒋某是一个寝室的，都是老三届，记得他俩总是为分数的1分之差而耿耿于怀，想想老天爷多给你一年的寿，还要为什么1分之差而暗暗绞劲？不过像这一类的同学在当年的班上很多，我的同寝室范兄 - - 一个在美国当教授的 - - 也是，为了我给他漏掉一道题目而没能拿到90分以上的分数一直对我耿耿在怀。起因是大学考试，老师出题7道写在黑板上，由我们自己抄录下来之后解答。范兄深度近视，嘱我代他读题，我少读了一条，自己也只拿了美丽缺憾的满分，他也白白做了我的殉葬而没有以四年全优也毕业，你看要不要恨我一辈子。

赵兄毕业回了武汉，后来成为省里面某个外贸公司的老总，毕业之后我们一直无缘再见面，想不到也成了天人永隔。我比较喜欢和他聊天，缘由他的湖北话和总是笑嘻嘻大声音，很够气派的。他和人家争论经济问题的那个认真劲，我看了总觉得滑稽，但愿他在天国也有争论对手，这样可以不必太寂寞。

新春之际，想起自己的周围，不，自己的同班同学已经走了四个人，令人感到年华的消逝和我们的迅速老化。当然，生老病死的人也是天数，最最惋惜的是嘉峰兄的不得好死，蔡兄如果不出去，也不会贫困潦倒而死。赵兄是花甲之后而死，古语五十已经不算夭折，不过现在的人都在渐渐地长寿起来，从这层上讲，六十也就属于太短寿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