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儿子生下来不久,爸爸从国内来帮我们照看孩子。周末时,我常带他出去散散心。
那年的父亲节,老公在家看孩子,我带老爸去纽约参观联合国总部。坐在 E 车里,我生怕坐过头到东河对面的皇后区去,便迫不及待地提前一站下车。 本以为老爸紧跟在后面呢,谁知,爸爸没跟上。他还没来得及下车地铁就启动了。这下还得了?我老爸不会说英文,来美国也不久,不要说在地铁里了,就是在地面,他也还没搞清那儿是东哪儿是西呢!我急得面脸通红,不知如何是好。情急之中,本能地向在门内的父亲作了个下站下车的手势,也不知他有否领会?紧接着,我给家里的老公挂电话,“我把我爸丢了!”我急得在电话里语无伦次地喊着。老公听了一头雾水。半天才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一个劲地安慰我,让我赶下一班的 E 车去找老爸,也只能是这样了。
等啊,等啊,就是不见 E 车过来。周末班次少,没办法,只好耐性等着。终于 E 车来了,我还没来得及弄清是否下车的人全下了便一个箭步登上车。这一站怎么这么长啊!我想着,心里七上八下。要是爸爸不在下站 … ?没法想象!隧道渐渐亮起来了,快要到了,快要到了,我暗暗安慰自己。车子总算停住了,我急步跨下车,左右盼顾,却不见老爸的踪影。我的心跳的又响又快,好像要跳出我的身体似的。我在站台上小步跑起来,在人群中找寻父亲。人逐渐地少了,不远处,我忽然看到一个瘦高的人在向我走来。这不是我一直在寻找的老爸吗?那个激动呀,真是难于言状。我的那颗吊得高高的心终于放下来了。谢天谢地!
后来我问老爸怎么知道这站是在左面下的。 他说是两位好心人提示的。话说车子启动后,爸爸见到我的手势再加上他自己的常规意识,就明白该在下站下来。他待在靠右面的车门, 准备车一停就出去。不一会儿,他见一个衣着不齐的黑人向他指指左面的门。我爸不知这个黑人要向他表示什么意思,想到以前常常听到的一些有关黑人的故事,他想还是小心为妙,不予理会。这时另一个看上去较体面的不知是哪个文化的人也向他指指左门。老爸朝那两个人看看,又瞧瞧那俩栓左门,他们会意的朝他点点头,这才搞明白他们的好意。就这样,多亏了那两位好心人,老爸顺利地下了车。他为自己一开始对那个黑人的误解觉得自责。其实,善意的交流常常是不需要言语的。
那一天,我和爸爸可算是过了一个难忘的父亲节。很多年过去了,那一次的惊险还时常在我的脑前浮现。现写下来,想提醒大家出门时一定要照顾好老人和孩子。 (伦文妈妈,2010年4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