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青跟随儒铭来到新疆后，儒铭因为技术上的过硬，得到部队的领导的另眼相待，雅青也在那里的中学教起书来。这样夫妻两人在那里的日子过的相对平静。雅青时常想念在北京的大儿子健健，但由於在新疆生活环境和两个人工作时都很忙，再有就是儒铭对这个孩子真的没有感情，他内心深处还是怨着雅青为什么坚持生下这个儿子。当六二年，雅青再次怀孕生下了一个女儿小薇，儒铭的右派帽子也在女儿到来的这年被摘掉了。由于儒铭的原单位设计院在后面的运动中也有了一些变化，儒铭调回北京的事情就成了难题，加上和部队一起工作这几年来，儒铭在那里还是感到相当自在。所以，他和雅青就安心在新疆生活下去了。儒铭是非常喜欢这个女儿，他认为是女儿小薇给他带来了好运气，对那个留在北京的大儿子真是没有什么可让他想念的，在新疆的几年里面，儒铭曾经回到北京出差，儿子见到他时一点都不亲。本来雅青还吩咐有可能带孩子回来，那时的雅青刚怀上女儿。儒铭则借口还是留下儿子在雅青母亲那里，和雅青母亲和哥哥说的也是雅青怀着孩子，现在健健正是不听话的时候，他怕他的工作忙和雅青也没有那么多精力来带儿子。这样，健健也一直留在雅青母亲那里。

这天，雅青收到一份来自北京的电报：母病，速归。雅青看后哭了出来，同事们忙帮她订火车票。雅青打电话给儒铭，说妈妈病了，她马上要回趟北京，让他今天去接女儿。当他们回到家后，雅青忙着收拾回北京的东西。她和儒铭商量她走后，女儿的安排和回京后如果妈妈病情不好，她需要待多久。这次她想要把大儿子接回来，孩子已经到了上小学的年纪，雅青想着接孩子回她身边上学，她也好辅导孩子的功课，他们为此有了一点不愉快的对话。

雅青一边收拾要带的衣服一边和儒铭说道：儒铭，这次我回去，如果妈的情况不是很好，我或许要多待一段时间。你一个人要工作，还要照顾女儿，你行吗？要不然，我把妹妹带回去。

儒铭忙道：不行，妹妹会吃不消的。她还不到两岁，我的宝贝女儿怎能去受罪呢。你放心，我和女儿一定会没事的。

雅青道：这次回去我想把健健接回来，他已经该上小学了。孩子不能总是和我们分开，对他和对我们都不好。

儒铭听到雅青提到健健后，他没有马上回答雅青，过了一会，儒铭才说道：他在北京很好，还有他外婆和大舅的疼爱，他哪里需要我们。

雅青道：你呀，心眼也太小了。他从小在我妈家长大，对我们，他只是从相片里认识，他当然对我们感到陌生。再说他也只是个小孩子。

儒铭道：俗话说，三岁看老。你妈把他打扮的像个上海小开，油头粉面的。那里像个男生，还是那么会哭。

雅青道：我是喜欢我的儿子的，妈来信讲，他已经认识许多的字了。画也画的不错，上封信里的画，就是他画的，画的多好啊。

儒铭道：我上次见他时，他都不愿意理我，我要带他出去玩，他死命地抱住你妈，就是不肯跟我出去。我看，你就让他呆在北京吧，我是对他无所谓。

雅青看着儒铭说道：儒铭，你怎能这样说健健呢，他那么小怎么知道。我们不在他身边是没有办法，他一直也见不到我们，自然害怕和陌生，但他毕竟是我们的儿子，你是他爸爸还和孩子赌气不成。

儒铭道：我现在是有女万事足了，是我女儿给我带来好的运气。而他呢，自从有他开始，我就倒霉的要死，我和他是的命理相克的。

雅青道：你真是胡说了，你那里像父亲，像···

儒铭回道：像什么？

雅青叹了一口气道：不说了，我的心情不好。不知道妈妈到底怎样，对了，如果妈妈真的怎样了，我要把兰姨也带回来。

儒铭不高兴地说道：你干脆把你们家人都带来好了，你儿子一个人回来就可以了。带什么她回来，我说过我根本不喜欢她。我更没有办法和她一起生活，你决不可以让她来。我跟你说过，无论这个社会怎样变化，我从小受的教育，就从来没有同家里的保姆在一个桌子上吃过饭的。你带她回来我们怎么住，就这三个房间，怎么住。

雅青也生气了，她说道：儒铭，你怎么能这样说话，我以前就告诉你，她像我的第二个母亲。为她的养老送终都是我的事情。

儒铭问道：不是还有你哥吗？

雅青回道：我哥是我哥，我想我哥他也不会让兰姨来这里的。但如果我坚持，哥会让我带兰姨来的，但兰姨来与不来还要看她的意见。我现在这不是在同你商量吗？万一妈真的不在了，兰姨可以离开家里一些时间。她毕竟同我妈一起生活的时间太长了，她会睹物思人的，久了，我怕她也活不长的。

儒铭道：我还是那句话，这是我的家，我有喜欢不喜欢人的权力。你是我的妻子，就应该听我的。

雅青道：够了，我不想多说了。这也是我的家，我也有让人来的权力，我明天还要赶火车，我要休息了。这样，两人都不说话了，雅青心里难过，为了妈妈，为了兰姨还有她的儿子。她不明白为什么和儒铭在有些事情上难以合拍，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是谁的错。

而儒铭也知道雅青生气了，但他不想承认他有什么错。当初如果没有孩子，他儒铭还会想别的方法去香港，他可以走不正常的途径离开中国，只因为雅青有了孩子，加上后来考虑走其他方法过去，如果真的成功还好，不成功就连命都没有了，他才放弃了那些想法。所以，他还是留在中国，后来还因为有海外亲戚之事和他想去香港的事情被人揭发了出来，划为右派并被发配到了新疆。虽然雅青也追随他来到新疆，他明白雅青的好，但没有这个儿子在身边，这几年两个在新疆过得还算平静。想当年为了不让雅青去做流产和留下这个孩子，雅青的家人几乎和他有了争吵，也让儒铭对在北京的儿子和雅青的家人都喜欢不起来。他想好了，这次他不会低下头来请求雅青的原谅。否则，雅青真能够把那个兰姨也从北京带回来。这样，第二天，雅青离开家时，心情不是很高兴，而儒铭也没有服软。

雅青回到北京后，雅青妈妈的病情也有些好转，雅青一直呆到妈妈出医院后。这天，她同妈，哥嫂和兰姨坐在厅里聊天。

雅青说道：妈妈，您这次病的真是吓坏我了。现在您没有事了，我也放心了。这次我打算带健健同我一起回去，不知道妈是不是同意。

妈妈道：我当然是舍不得他的走，但孩子还是应该同自己父母在一起的好，这样对他的成长是非常重要的。我的身体还真不能同前几年比了，我现在常常感到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了。那儒铭愿意健健回去吗？

雅青回道：妈，儒铭也是认为孩子应该回到我们身边了。

妈妈道：你们要多关心他，这孩子心事蛮多的。如果在你那里不习惯，你把他送回来。我们这里人多，也能将他培养长大的。

雅青道：我是孩子王，您就放心吧。妈，我已经超假了，我想订下星期的票回去了。然后，雅青对兰姨道：兰姨您要多辛苦了，现在妈妈需要您来照顾，您自己也要多注意身体才行啊。

兰姨笑道：你不用担心我们，你们在外面过的好，我们这里也就放心了。还有几天好呆在家里，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来做给你吃。妹妹，你妈现在也好多了，有兰姨在，你就放心吧。

雅青笑着道：兰姨，那我真的说了。我好想吃你包的混沌，无锡小排骨，还有

明昊打断了雅青的话道：妹，你真把我们这里当饭店了，点起菜来了。我们是不是要有一个菜谱给你来点才好。大家听明昊这样讲都笑了起来。明昊接着说道：妈，兰姨您们还是早些休息。妹，我还有话要同你讲，来我们去你的房间去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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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里看花 （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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