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安琪儿这个样子，我不得不将注意力重新回到琳达那里。我又听到琳道道：约翰，当你和那个薛嘉玲好了后，我才明白你这次真的是用心爱上她了。从你的眼睛里面，我读懂了。我分明看到过去的我，对你的痴情和百依百顺，在此时我都从你身上看到。我明白了我自己过往的一切，也很心疼你这样为了博得一个女人的好感而缩手缩脚。我看到自己的影子，当年爱上你，就将自己的埋了起来，为了让你光亮起来，我甘心为你做任何事情。看着嘉玲对你的这份情不为所动时，我心里为你难过。要知道当年丹丹为什么这样爽快地离开你，并不是她真的放弃了。那是我和她长谈后，我让她离开你的。她也明白她继续等下去，你也不会给她一个名分，更明白你还是一直没有定性的大男孩。如果没有我的出面，丹丹很难说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她太希望你能够给她一个家，但你给不了她。

我虽然离开你，但我一直关心着你的音乐。当你每创作出一个新的曲子，我还是为了高兴。我知道你和嘉玲住在一起后，你真的很开心。你为了她，做了许多以前你根本不愿做的事情。我只能说，我们每个人都不自觉地陷入自己的梦想之中，我们都将那个我们爱的对象想得很完美，更以为我们用我们真诚的爱可以改变对方。但其实，我们谁都改变不了谁。我没有改变你，让你真心实意地爱上我。而你也同样得到了这个结果，这是不是说，我们都是以自己为中心的。

约翰，无论怎样，我认为我这一生用心爱过，我会帮你走完最后一程。我对你的感情早已经超越男女之间的爱了，我只是在敬重一个在音乐方面有才华的人，而不在是一个我爱的男人。可是，我这样的想法又能够得到谁的理解，所有人都以为我心没有死，这么多年一直难忘记你。哎，随他们怎么讲去吧，你的告别会还是要我来料理才更能够体现出真实的你。

听着琳达的内心读白，我又惊又悔，这样一个知我解我的女人，我竟然从没有真正了解过她。她曾经是我的妻子，我只知道我还是很善待她，但我不知道她这样了解我。她在我身边时，从没有说过任何难事和感受。直到她无法忍受我的另立暗室，她才绝然离我而去。而如今我和她人天两隔，我才读懂她的深情厚谊。我正在想着，有电话进来，琳达接了电话，我听出来是养子托尼打来的，我听到托尼对琳达道：妈，你有没有休息？

没有，正在陪你外婆看电视。怎么你有什么事情吗？琳达问道。

是这样的，我和爸爸的律师联系了，他说明天我们可以去他的事务所看爸爸写好的财产分配和他的遗嘱。听律师说，爸爸几天前曾打电话给律师，说要改改遗嘱。但那天律师本人在外州，就和爸爸约好过几天，他从外州回来时，再过来。没有想到爸爸去世了，但他说当时爸爸没有说要改什么。所以，我们也不知道他是否要改遗嘱。

那就不用管它了，那和殡仪馆也说过了。

说好了。但妈，他们问我们是否要布置会场，如果他们做，要给他们爸爸的照片，他们可以剪辑成一个片子，在追思会上面放。

近几年的，我们没有，以前的有。我可以找给你。

妈，我希望能够剪辑出从爸爸童年到现在的一生的照片回放，您说行吗？

当然好了。你看着办吧，我明天去律师事务所等你。琳达有些疲倦地说道。

妈，你如果很累就不要来了，我自己能行的。托尼道。

人都通知了吗？

我已经通知报纸，明天他们就登出去。另外，那个张丹丹主动要求帮忙给别人打电话。我道也省心了，您知道我要每次都和人解释我是谁。

她愿意帮忙就让她帮好了。琳达道。我注意到琳达嘴角在听到张丹丹时带着笑意。

妈，爸爸这里的房子怎么办。里面很多东西，我想捐出去，您说呢。

等看了你爸爸的遗嘱，你再说不迟。更主要的是，我想给你爸爸再开一场音乐会，请他的朋友和学生们一起开个纪念他的音乐会。所有收入都捐出去，让他在天上再听一听他自己的音乐。琳达道。

那不如设立一个基金，以爸爸的名义好了。他的小提琴都给拍卖行去卖了好了，我只留一把纪念。

你爸爸的那几把琴都是有来历的，他拉过的几把琴，我想你还是留下来吧，这琴怎样都让你爸爸拉出来了。等你们有了孩子，让他们用它们学好了。要知道好的琴，音准，孩子上手就快。琳达慢声说着。我听着琳达这样讲着，心里真的是感激加惭愧。他们何曾要我的财产，我这个养子托尼也真是仁义。其实我的任何东西都应该是他的了，但他却愿意捐出来，这样的年轻人真让我感到惊讶。

那我就听您的，留两把好了。剩下来的．．．。

剩下来就拿一把给丹丹吧，只要你父亲在遗属里面没有分配它们。琳达道。

我刚和律师谈过，他说爸爸的遗嘱还是几年前的，没有改过。几个月前有改动的意思，但后来又不提了。直到前几天要改，但还没有来得及改。律师说虽然爸爸在电话里面大概说了，但没有落实在纸上，更没有公证人。所以，他说了什么都没有法律效益，不算的。

那你自己看着办好了，我明天也过去问一问律师，我和他的一些财产还没有清，他现在死了，我想就把手续办了，一并给了你就好。

妈，您不用这样急着办这件事情。

不，你爸爸走了。但这笔帐还是清了好，我也完成了你奶奶托给我的事情。你要知道，她活着的时候，对你爸爸太宠爱了。一直担心有一天你爸爸的家财全部花在女人身上，她将很多贵重东西都加我的名字。我和你爸爸离婚时，她一直求我不要分这些东西。这也是你姨妈不高兴的地方，她总认为我这样留着这些东西分明是想着你爸爸。我不否定我曾经对你爸爸还报一线希望，但我真的是被你奶奶苦苦请求，她更说希望这些东西最后都传给你。所以，我现在是将它们还给你的时候了，你怎么去用它们就是你自己的事情。还有，现在有两副被你爸爸拿去借给一个女人去临摹，已经有很多年了，我希望你能够通过律师将它们要回来。

怎么要？不是爸爸送人了？

没有。当时他写了借条，条子上面写得很清楚是借，还有那个女人的签名。

我听到这里震惊了，我知道琳达说的是谁。我早忘掉那两副中国画了，当年，嘉玲要参加一个画展，她希望有些中国元素。但苦于没有真正的中国画让她临摹学习，我就想到我母亲留给我和琳达的字画。我去找琳达要，琳达一听，持意要我写借条，而且还得有嘉玲的签字。我虽然不高兴，但既然我母亲当时给的是我们两个人，那我当然不能够擅自独要了。我还真让嘉玲签了字，她也签了。看到那两副画，她真的是喜欢得不得了。而那两副画准确地说，现在还在嘉玲那里。我刚在她的书房看到了，我心里还在想这两副画怎么这样眼熟。我早忘了这件事情，这样看来琳达从心里不喜欢嘉玲，她还留着那借条。这样嘉玲在我离开后，要面对还画的事情。但愿嘉玲不要因此而和养子对薄公堂，这明着是我养子讨债，暗里面是女人同女人之间的较量。我真希望能够告诉琳达：琳达，你就将它们给嘉玲吧。那两副画，给嘉玲正是能够物尽其用。记得嘉玲说过，这样的好画，她要反复临摹和揣摩才有收获。琳达，我知道你对嘉玲的印象不好，更有我后来跟了嘉玲，你就彻底离开了我。你一定怨我太爱嘉玲了，你妒忌了。

天堂里的叹息（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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