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 滕叙衮:寻觅历史真相有多难. “也难也不难, 关键在领导(多大才行?)”
(2017-08-06 14: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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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的觅寻, 很大程度在于让不让人去觅, 准不准人去寻, 不让又不准, 自然难上加难,不但不让不准, 还要人另起炉灶地生产一套, 那就不是难不难的事而是男不男女不女的了。-转载者
马明德教授的传记——《永垂中国航空史册的明星》已经在我的博客上连载完了,这篇长文的起始点是2000年6月,我在哈尔滨采访马明德的大女婿、哈工程大学前任校长吴德铭教授和马明德小女儿马孝哆。之后多年中又采访过了解马明德的纪士坪等多位相关人士。2011年在哈工程大学再与马孝哆详谈,在哈农大与马小愚教授详谈,以积沙成塔般的执着不断地修改补充,成文后发给马小愚过目审阅,充分交换意见,这才能最后定稿。为什么要花这般精力和如此漫长的时间?因为在中国研究现代历史,寻觅历史真相实在太困难了。
一位杰出的科学家在文革中死于非命,其生命的最后阶段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是钱学森唯一亲自致悼词的大专家,他的死至今说不明白。
文革时代冤狱遍于国中,哈军工就是个大绞肉机。1968年初潘复生掀起“彻底清理阶级队伍”(简称彻查)运动高潮,哈军工立了数百个专案组。到处“抓特务”,“001”专案就是其中的典型大案之一,把相当多无辜的人们关押审讯,用逼供信的手段施暴于被囚禁者,其残酷血腥程度无异于法西斯德国对待犹太人。
2002年夏我采访工程院院士赵伊君,他对我说起“001”专案:
“不知道为什么,把我也列入“001”大案的重大特嫌犯人关到小红楼,天天逼我交代谁是我的特务组织领导人。我得了阑尾炎,不准我去医院,后来我快不行了,才送到医院动手术。出院后继续逼供折磨,生不如死啊,我真快要被专案人员弄死了。为了活下来,我就得想办法,不乱咬是过不去的。我发现整我最凶狠的那个二系某参谋有个特点,他逼我的时候,一紧张就摸摸耳朵。于是我就说,让你们的领导来,我要交代问题了。那天院军宣队的头头单独提审我,我说,我的特务组织上级领导就是那个参谋,他给过我一个暗号:如果我乱说了,或者他有新的任务想个别交代我的时候,他就摸摸耳朵。于是军宣队的头头就不露声色地参加了两次提审,果然看到那个参谋有时要摸摸耳朵。这下好了,不过几天就把那个参谋抓起来。说突破了一个潜藏的大特务。那个参谋有口难辩,一下精神崩溃了,最后自杀了。我如果不乱咬,我肯定要和马明德一样被他们活活整死。
凡是经过文革的人都知道当年专案人员的厉害,他们是嗜血的鹰犬,变着法儿往死里整人。像赵伊君院士那样能死里求生,实在太幸运了。
2001年,我在深圳找到当年哈军工“001”专案组组长池太峰,他父亲是老干部池必卿,他是65级学员。一年内我一连三次约他,想与他谈一谈,了解一点“001”专案的深层秘密。他说得很好:“好好,我有时间就联系你。”最后他远远躲开我,没有透露一句话。现在,他病故好几年了,当年的许多历史秘密被他永远地带走了。
陈小鲁有勇气公开道歉,表示忏悔,但哈军工的“红二代”们没有这个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