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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来了,问我们的要求,我提出要求追查妈妈在医院里的死因,追究医院的责任:“我妈妈身体是健康的,没有任何生理疾病,她是活活摔死在老人院的,好好一个活人进来老人院,却被摔死,这是什么医院?都说社会要和谐,保障老人的幸福生活,而在这老人院里,老人的生命安全都没有保障!我们希望派人去调查,医院要负责,警示后人!”
我气愤伤痛!组织却轻描淡写地说这是“医患”矛盾,不属于他们管。又说你们要告医院,是可以拿一点钱,但也不一定。这话让我无言对答,好像我们要敲诈医院。我就直说:“我会记录下来,让全世界都知道我的妈妈,一个老革命战士是怎样惨死在老人院的!”我有妈妈最后的照片,那青肿得前额让我深痛!!! 我要宋主任向妈妈赔罪!要阻止这老人医院欺负老人!宋主任因该受到惩罚,解除公职,这样的人不配在老人医院工作。可这要求比登天还难!
戴夕已经提前进屋,抢走了所有的文书,才让我们为妈妈办灵堂守灵,但必须由她来开门,关门。妈妈孤独地住在这里六年间,她从来没看望妈妈,还率领几个民工来砸门威胁妈妈,现在她指高气昂地在这里走来走去,抢走了妈妈所有的书信。我们无能!无奈!妈妈在天上看着是多么生气悲哀啊!
进门一看,妈妈沙发小柜子里面已经空空,那是妈妈每天坐在那里打电话的地方。以前纸张堆得满满,现在空空如也。只有我给妈妈买的那只红色电话机还静静地坐在上面,因为它不值钱,所以可以躲过一劫。所有的文字纸张全没了。妈妈最珍爱的那四张仕女画也不见了。家如同刚被洗劫,剩下的是个空壳。
老大为妈妈做了一个灵堂,烧上了香。老四按照戴夕的预报,准时来到,我感到意外,但也欣慰,我很想念她,我们好久没有见面了。她说考虑很久,为了日后不后悔,她还是来了。我想她还是有点良心的,尽管以前妈妈不太喜欢她。
我和老四每天早上第一到丁香公寓,在门外等戴夕来开门,然后进去为妈妈守灵,点香,折纸钱,阿无总是神出鬼没,姗姗来迟,我忍不住又要说:“给妈妈守灵,大家都要准时来,晚上我们不能守,白天不要那么晚来。就这么一点点时间,守灵比什么事都重要!”
她总是说路上塞车,神色慌张不已,随便找借口来去匆匆。今天说复印文件,明天说注销户口,一去几个小时,半天不回来,打电话给她,她随口唬弄我们:“我已经在楼下的拐角上了,马上就到。”然后一等又是两个小时,要打好几个电话,她才出现,让我很生气。丰子胡和她同行,就在上海酒店同居着,暗地里为她出招。要不然阿无一个人绝对不敢那么嚣张,我们家姐妹从来没有那么难以沟通。
安徽表姐表哥一直是妈妈的依靠,任何时候只要有事,他们一定第一时间赶到,而这次妈妈摔倒。他们却一个也没来,老大打电话请他们来,却未见一个人影。我叫阿无通知他们,阿无说:“他们乡下人,就只想要钱!”
我想妈妈是一定希望他们来的,我就说:“你给他们每人5千块,只要来的人就都有,我们也是应该支付的。”
她不回答,转身走了。我又追问:“你通知了没有?”她说:“他们说忙,一个也没时间来。”
老大通知了山东老家,表姐当天晚上就到了。阿无已经离开了灵堂,我打电话叫她回来,订酒店给亲戚住。她蛮横地说:“你们陪她们好了。我累了。”
我无奈又生气,要她过来支付酒店的费用:“你不是管钱吗?他们住哪里?要不然给我来管。你必须过来!”。
我们在附近一家[夏之味]酒店里一起吃晚餐,再送亲戚去酒店。阿无一直慌里慌张。吃饭时老大随便问到飞机票的事情,阿无马上站起来说:“你就是要钱嘛,给你好啦!”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叠钞票,重重地向老大头上丢过去,就要走。老大头一闪,钱掉到地上,她没有去拿,站起来生气地离开了。
我怕阿无逃走,亲戚怎么办?我就拦着阿无说:“你不能走啊,表姐还没吃完饭,你走了,订酒店怎么办呢?不要吵了,你们多丢脸!”
阿无竟然拨起电话:“110 ,我被绑架了,请你们来救我。”她不顾一切地喊:“服务员,叫警察,她们要绑架我。
什么绑架她?她的举动非常奇怪,我们手无寸铁坐在一起吃饭呢,她疯了?
表姐很尴尬,酒店大堂里客人都观望着我们,我不知道阿无怎么会那么不要脸面,也许是她想借故赶走亲戚,省下住酒店的钱。一个服务员过来:“你们轻一点,大家都在吃饭。”
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场面,我恨不能挖个洞钻下去,太丢脸了!我就对阿无说:“你发疯啊?谁绑架你啊?我们绑架你要干吗?叫什么警察啊,多丢脸!“
过了一会儿,真的来了两个年轻的警察,阿无慌里慌张地说:“我是美国公民,她们要绑架我。” 她的[美国公民]还是我帮她办的。
我对警察说:“我也是美国公民,她是我妹妹,我们在讨论家里的事,没有人要绑架她。”
然后又转向阿无:“我们绑架你,要把你绑架到哪里去啊?还要给你吃,给你住,怎么绑架啊!你年轻身强力壮,我也打不过你啊。你发神经病啦?”
我感到脸上像被人打耳光一样火辣辣的,无地自容!妈妈尸骨未寒,表姐刚到,阿无怎么那么不顾家人的脸面?我们多少年没有见面了,我和阿无从来没有吵过架,这是最奇怪的一次晚餐。
警察一看我们都是中国人的面容,没有在意,只是奇怪的目光望着我们。我很生气对着阿无:“你把妈妈的钱全部抢走了,还在这里吵什么?妈妈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呀!”
她低下头,轻轻地说:“是她自己给我的,”
我说:“你有证据吗?不要在这里丢脸了!”她不出声了。
我转身告诉警察:“没有什么事的,你们可以走了。”警察看看没打架趋势,就走了。他们今天也算处理了一桩国际刑事案子。
妈妈的追悼会的项目是阿无联系的一条龙服务,追悼会开得极其简单。连一段音乐是我要求加上去,阿无的脸色拉得很长,和陈又芹一样不开心。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这是妈妈最喜欢的歌,过年我回来陪妈妈,妈妈弹着钢琴,王叔叔唱这首歌,家里是那么温馨,现在听到这段音乐让人心酸无比。我的心里非常压抑,恨不能大吼几声!
没有录像,连张照片也没有拍。棺木在小雨中送上车远去……。我想跟着去火化场,阿无说现在改进了,不准家属送去火化工厂,我又被她骗了,她是想躲避和我们姐妹相聚,而早早结束追悼会。后来听说没有改进过,所有的人都可以以由家属送到火化厂,那里还有放礼炮的仪式。而我们的妈妈太悲惨了!一个人孤零零地倒在医院里离去,最后又是一个人孤零零地被送进火化厂的!阿无丧尽天良啊!我们全部被骗,后悔不已!
追悼会后,阿无通知我们到延安西路的帝国大酒店开会,要交待遗产的分配。要叫戴也来参加,她叫了小表妹陪同。
她紧张兮兮地坐在最靠门口的位置,小表妹坐右边,老四紧挨着她身边,老大坐在圆桌对面,这个包房的门锁很奇怪,又大又圆,门把手埋在里面。
在这里,我第一次看到洛杉矶玫瑰岗的一张文字,阿无说这是她替妈妈在洛杉矶买的墓地。而我也在洛杉矶,却不让我去看墓地,全部她一个人暗箱操作。她又说办追悼会用了大量的钱,妈妈的钱所剩无几。
老大提出异议,要看收据和票证。阿无惶恐地站起来说:“你要用文化大革命的办法啊?我走了,你们去找我的律师拿钱好了。”站起身来,熟练地夺门而逃,还把门给带上了。
我赶紧追出去想叫她回来,但那个奇怪的门很难打开。等我打开门追到外面,她已经跑到了柜台,我用手臂挡着她:“回去,我们坐下来谈,你不要走。”
柜台的人也感到奇怪,几个挺体面地女人,为什么不能进去坐着聊呢。
阿无神色紧张,用手指着外面,对她们说:“叫警察,叫警察来,我不进去,她们要掐死我!”
这话又让我分外吃惊!什么?谁要掐死她?为什么她突然那么紧张,说我们要掐死她?
我说:“没有人要碰你,你不要走,我们坐下来讲清楚,就好了。”
我们家姐妹从来没有动过手,更不要说“掐死”谁了。什么事情让她怕成这样?而老大呆呆地坐在那个包房里还没出来。她的一句话,让阿无急成这样,很反常。
妈妈走了,我们四个姐妹都在美国,要说“成功”,她们都很“成功”。老四的老公年薪20多万;老大自己做生意住在“富人区”;阿无是大陆名人,现任丈夫哈佛毕业善良体贴,工作稳定,他们拥有几栋新大独立屋。我和女儿艰苦奋斗,也拥有了几个小房子。我们的生活都很好,四个人很难见面,好不容易见面,怎么弄成这样,真是让人心寒!丢脸!
家庭会议不到几分钟就这样流产了,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阿无。我们家里没有人要绑架她,没有人要掐死她。是丰子胡的贪婪,绑架了她,是她自己内心的犯罪感,要掐死自己。“子不教,父之过”爸爸妈妈,我们全家对阿无的教导全部失败,是谁之过!
遗产流产,妈妈的遗愿究竟是什么?所有的文书都被人盗走,无法找到任何痕迹。我们家的荣耀“天使”,闪亮在中国大地镁光灯下的女飞行员,机长,卷走了亲生母亲全部遗产逃走了!
苍天在上,作恶者必自毙,这个世界是平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