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古云良吃了几个汤圆,就没有了胃口。 他披上日常的毛呢夹克, 戴上皮帽就出门了。 家里人看他精神萎靡, 未免担心, 但知道他平时的脾气, 也不好阻拦他。
古云良奇怪这个豁嘴的小姑娘还有这样的胆识, 给他使眼色不说还只身跑出来给他纸条。 反应又如此迅速, 真不可小看了她。
古云良不到十点就来到了碧玉皇宫的那条街上。 因为是年初二, 人还是很少。 他找到一家附近的咖啡店, 点了咖啡,坐在靠门的地方, 眼睛时不时地张望一下碧玉皇宫的大门。
大门紧锁, 完全没有人进出。
大约三十分钟以后, 昨天的中年小个子中年女人来了, 她径直打门, 门开了。 她便进去了。 又过了一阵, 见昨天那豁嘴的小姑娘出来了, 挎个包袱, 梳的两条大辫子, 着朴素的棉旗袍。她回头和门里的女人说了几句, 便带上门走到街上。
古云良捉急起来, 他怕那姑娘不知道自己已经来了。 想走出咖啡店给她示个意, 又怕门里的女人看到自己, 将来带累了这小姑娘。
那小姑娘却径直往他坐的咖啡店来了。 古云良不由紧张起来, 本能地想要站起来, 就在这时, 那小姑娘飞快从他座位的窗前走过, 同时给他一个眼神, 示意她已经看到他。
古云良舒一口气, 觉得不可思议。
他故作从容, 留下咖啡钱, 出了门来, 显得无所事事, 迈着懒懒的步子, 却一路跟随着那姑娘。
小姑娘径直前行, 并不曾回头看过他。 她一路往河边走去, 渐渐的, 远离了商业, 楼房和行人。 眼前是一片高耸的芦苇, 只有冬日河流咕咕的哀鸣。 那路已经成为一条人踩出来的泥路, 人在芦苇丛中沙沙地穿行, 古云良觉得自己是在用耳朵而不是眼睛判断那姑娘的方向。
他突然紧张起来, 会不会是个圈套, 自己怎么可以如此信任一个素未平生的人? 她到底是谁, 把他带到这里是为什么?
古云良停下来, 听听周围的动静。 如果还有其他人的动静, 他准备马上折回。 还好, 仿佛除了这个小姑娘在芦苇中穿行, 旁边并没有其他人存在, 他稍稍安心下来。
不一会儿, 小姑娘穿过芦苇丛, 在河岸边停了下来。 她回过头来, 眼睛寻找古云良。 古云良故意在芦苇丛中停留了一会, 仔细观察了那姑娘停留的地方, 看看会不会有异样。 那是一片没有趸船和其他船只往来的河岸, 远远的有几只船, 但都是在河上行驶的, 并不是往这边来。 大约五六分钟以后, 古云良才走出来, 眼神投向那姑娘,点个头。
小姑娘抬眼问:“警察先生不放心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