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里真没有底,不知道在这里面要呆多长的时间,如果真的无目的地呆下去,那我的损失将是惨重的。
小顾安慰我,说没有事,只要你真没有做,他们找不到任何证据,很快就会放你出去的。我那时对法律的常识,还是不太了解,但我知道不会去犯罪,这些低级的错误我肯定不会犯的。
提审回来后,小付看到我耳上有大半截香烟,高兴的说:
"给我吸一口吧。"
我将那截烟给了他,点著后,大家都挣著,后来每人吸了一口。
这里一个礼拜供应一次包子,要事先预定的,用买来的菜票支付,条件好的人每到那天就多订上几个,留著慢慢吃,虽然比外面小,但毕竟里面有肉。里面的饭,我开始是吃不下,后来几天总感觉吃不饱。我没有里面的菜票支付,也没有订。那天小张订了四个,本来他是留两个晚上吃的,中午吃时他给了我两个。感觉到那是最好吃的一次包子,我谢谢他。
交谈中小张的父亲我认识,姓田,他是跟母亲从小带过去的,姓氏一直随母亲了,后来也没有改,他父亲曾经在我们粮库里做过验收员,人也很好。小张的犯罪也是年幼无知的,伙同几个人将一家商店的门撬开,就拿香烟和酒,其它贵重的却没有拿。
小顾听说我是平干圩的,就对我说,他父亲在平干圩教过书,叫吴忠海。听他一说,我立即问他,你为什么姓顾呢,他回答我说,父亲过世的早,后来随母亲姓的。
我记得吴老师教我四年级的常识。那时,正是文化大革命,他被定为臭老九,反革命分子,和他一起的,还有淳溪镇的陶启华老师。天天受红卫兵的批斗,挂黑牌,开批评会的时候还跪在台上。难怪后来的一些年,一直没有看到过吴老师,原来是早早地过世了。
小顾一说后,我说,你有个姐姐叫小红,因为他姐姐比我小一岁,他说是的。所以里面的人我和小顾的关系最近,以致他两年出来后就成了朋友,后来一些年他去了内蒙,发展得很好。
人生如戏,人生如梦,这样的生活也给我遇上了,真是没有想到的。
关押后的第四天下午,看守的老同志打开门,叫著,谁是孙景头。我站起来说,我是。他说,是你的东西,我接过一看,两包卫生纸,一块香皂,牙膏和牙刷。
卫生纸上写著很流利的三个字"孙景头"。
纳闷啊纳闷,这是谁呢?肯定不是妻子。
我在想著,同学?朋友?小朱?.........
没有答案,又仔细地看著那三个字,写得很好,似曾相识。小朱的字不是这样的,她的字有女人的娟秀。
一想到小朱,我的心碎了,如果她真知道,我现在在看守所,恐怕要为我哭死的。
我心里祈祷著,小朱啊小朱,你千万不能知道的。哪怕你以后再知道,已经成了故事,是不会太伤心的。不会是高先生写的吧?我还在遐想!不可能的,要写也只有小朱写。
我又想到了两个弟弟,不像老二的字。对,是老三的,很像,不过他在部队啊。
后来得知,真是部队的三弟弟,父母打电话给了他,说我受到了冤屈,正关押著。他就火速赶了回来。
至于他当时来了有没有找人,我出来后,他也没有告诉我。我也没有问他,心想,本来就没有的事,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我一直坚信,共产党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
第六天,我又被提审了一次,这次也是吊队长和另外的小吴。
"你所说洛社的玉梅是谁?"吊东西问我,
"多此一举。我向你解释的时候你不听,今天问我,我不知道了。"我说。
"是不是柒的女儿,还是谁?"吊东西还是问我。
"不相信你们可以去查的,不过,你们不能妨碍我的名誉,我没有说玉梅是柒的女儿。"我说。
"那玉梅是谁?"吊东西又问。
"我也不知道是谁,不是你说的'梅'是喜欢吗?你问你自己吧,哈哈哈。"
吊队长,这次没有上次的威严,对我说了一些"教育"意义的话。
后来得知,他们已经去过洛社,文也去了,先到船上将我的抽屉所有的东西翻得一塌糊涂,并把我的日记也带来了,他们可能也看了,没有找到他们所要的东西,因为我的确没有什么。
接著他们又到了柒老板的家,柒老板开始不买吊东西的帐,看在地方派出所的面子,接待了他们,柒说:
"小孙在我们这里很好的,他是规规矩矩做生意的人。"
开始时柒老板并不知道要调查他女儿和我的关系,后来说要找他女儿来见面,他更火了,说:"简直是无稽之谈。"
最后还是地方派出所做了老柒的思想工作,将女儿叫来,看看并没有怀孕,吊东西只好作罢。
高淳县公安局的吊东西,做事草率,使我的身心受到极大的伤害,同时也使柒老板的女儿受到牵连,给她的打击仍然很大,受害很深,吊东西必须以失职和滥用职权论处。果真一年后他就下台了。
我在这里,首先向我现在还不知道名字的柒老板的女儿道歉,我记得你教数学的,比我小8、9岁。你的姓,虽然用的是加工过的,但从事情的经过你可以看出。出事后我再没有了向你道歉的机会,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十几年了,我没有忘记向你道歉。只有在这里送上我一份美好的祝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