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裁缝和他的学徒 (续4)

且说小梅的未婚夫在广西中国人民解放军某部野战军服兵役, 已经四年多了。一般来说, 士兵在部队服役如果没提干, 例如升任为排长, 三年之后就应退伍。小梅的未婚夫尽管服役满了三年, 没有得到一个升任排长的机会, 但人很聪明, 练就了一身好功夫, 因此也很得上级的赏识。根据他个人的意愿, 部队首长批准, 小伙子从去年开始转成了志愿兵。志愿兵与普通士兵不同, 一是服兵役期限延长许多, 二是每月领取的津贴及生活待遇要高许多。而对小梅的未婚夫来说, 更重要的一点是, 从农村应征入伍的士兵, 志愿兵退伍时也可能安排一个正式工作。小伙子就是在去年转成志愿兵之后, 回家探亲与小梅订的婚。

在一个星期六的下午, 小伙子完成了一天的例行训练后, 收到一封家人寄来的信件。信中告知他, 十几天前, 小梅死了。得知这一噩耗, 小伙子就像被人当头重重地打了一闷棍, 脑袋里轰地一下, 顿时一片空白。他先是不敢置信, 等把家信从头至尾再读了一遍, 他才开始潸然泪下。他从钱包里拿出小梅的唯一一张照片, 含着眼泪, 看着照片, 脑中极力回忆着以前与小梅相处的短暂时光, 想从记忆里捕捉每一个小梅的影像。小伙子的家人在信中并没有告诉他小梅死亡的详细情况, 但他能感觉出, 小梅是非正常死亡, 因为信中从未提及小梅生病什么的。小伙子独自在营房里躺了二十几分钟, 坐起来, 定了定神, 抬起头, 环顾了一下四周, 还好, 战友们去操场打篮球还没回来。他擦去眼泪, 然后, 拿着毛巾和洗脸盆, 带上一身干净内衣, 去澡堂洗了个澡, 让自己的眼泪流了个痛快。

小梅的死, 小伙子一直瞒着战友们和他的首长。他白天强忍着内心的痛苦, 照常参加正规训练, 一日三餐强迫自己进食, 好让战友们看不出他的心事。但晚上却暗自流泪, 有时整晚不能入眠。几天下来, 小伙子两眼眼圈发黑, 人也瘦了一圈。他自己在心里不断地提醒自己, 训练中千万别出差错, 以免出事受伤。

痛苦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的慢, 要不然, 怎么会说是难过呢。好像隔了很久, 小梅的未婚夫又收到一封信。一看到信封, 他简直就惊呆了。他不敢相信, 信封上那清秀的字迹是那样的熟悉！不可能吧？不可能！那可是小梅的字迹啊！莫非小梅没有死？家人在信里骗了他？拿到信, 小伙子迅速地将它揣在口袋里, 然后飞快地朝营地外走去, 边走还边用手捏捏自己的大腿, 以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他来到营地附近一片茂密的树林边, 迫不及待地从口袋里取出信, 拆开, 一字一句地看了一遍。信的内容让他大失所望, 也进一步证实他不是在做梦。小梅看来真的是死了, 而且从信中言语看得出小梅是自杀而死的。信中的其它内容, 让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一想就大概知道出了什么事。现在他明白了, 难怪家人的信里没有提到小梅的死亡原因。从落款和日期判断, 他确信这是小梅死之前几天写的。再看了看信封上的邮戳日期, 却比写信日期迟了一个多月。他断定, 这信一定是小梅的家人在小梅死后才发现并代为寄来的。而一想到信的最后一句, 小梅叮嘱他今后找一个更好的, 小伙子的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