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1938年出生,5岁母亲死,7岁父亲死,9岁时被传教士带到广州的孤儿院,1954年去建筑工地做泥水工学徒。我是到了《羊城晚报》才转干,之前就是五级泥水工,在工地的工棚里住过16年。
可是我从小就对艺术很感兴趣,在建筑工地的时候,工地开完工后就自学成为一种风气,我就在那里开始了美术的启蒙。
退休以后,我决定不再玩漫画游戏,一张漫画也不画,不参加任何漫画活动,不做权威,全身心搞另一个游戏———书画。60岁以后,世界观开始改变,游戏人生,所谓哲学、政治、文艺都不过是人生的一个游戏,不要看得太认真。看问题、看领袖也不是从下往上看,要跟他平起平坐。
在画画的时候,我想怎样画就怎样画,不受制于条条框框,尊重自己的感情,把自己的感情通过书画线条表现出来。这样的作品,普通人看了说不错就不错,有几成是王羲之的成份并不重要。
搞艺术的人应该无法无天,不断创作出有个性的东西,而不是在别人的阴影里过活。我提倡独立思考。
我现在每晚八点钟睡觉,清晨四点钟起床,心跳特别磅礴!随之就开始我的“思想体操”,画画写字去也。
退休后一张漫画也不画、一个漫画活动也不参加的方唐,洒脱爽利地转入了另一方诗画天地。日前,在由广东省人民政府文史研究馆、羊城晚报社主办的专题艺术研讨会上,诗、书、画、学界人士齐集,众家纷纭说方唐,让人更深地认识了这位“心跳特别磅礴”、“脑袋特别独立”的文化人。
“方唐的诗,也是‘唐诗’
我现在还写诗哩。你看,这是我写的诗词。我们习惯将唐诗神化了,以为现代人怎么都达不到。实际上唐诗重感情、意境,而清诗多用典,反而不行了,猜谜一般。唐诗,一般人都可以理解,这才好。唐诗是诗人的诗,清诗是学者的诗。方唐的诗,也是“唐诗”。我作诗和陈永锵有关。陈永锵叫我画批历史人物。我想画好后在题款处对这些人物一一加以介绍,陈永锵说没必要,一翻字典就知道了,没什么意思,干脆配诗!开始的时候,我到书店找诗集,一看,自己的想象力要超过他们。
我自己是漫画入诗,画漫画的人,形象思维和创造思维发达着呢,转入作诗,一投入,也可以成功。我自己的诗,一是有思想,有文艺素养;二是有想象力,写诗若有幽默感,就会脱颖而出。你看,这是我写的《法显》:“而今法国有新说,大师曾游墨西哥。”这是我写的《渔歌子·浅醉》:“风啸龙屏玉枕虚,紫衣薄汗拥银壶。侬醉倒,惜春扶,绣鞋脱落又惊呼!”呵呵,放入宋词选,也没人看得出来吧?
搞艺术,不要有偶像崇拜。不以活在大师的阴影下为荣,不当大师的陪葬品。
这是我的《半窗夜话》,第一段就是:“独立思考,是人的最大的乐趣。完善的人,应用自己的脑袋,而不是用别人的脑袋进行思考、判断,不做别人思想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