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雨无助地瘫坐在医院走廊的楼梯边,此时的她脑子里面突然一下子空了,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突然又一下子全是父亲,从小到大,一幕接着一幕,他的喜怒哀笑,像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而后一下子又都空了,什么也没有了。冬雨有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热汩汩的泪水,已经再也止不住,从她的脸颊上大颗大颗地滑落下来,她埋下自己的头,任自己失声的哭起来。
“是冬雨吗?”
一个声音突然从冬雨的背后传来,她赶紧擦了擦眼泪,抬头看去,原来是他,郝峰,冬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医院里见到他,那个她曾经很反感的人。
郝峰正站在她身旁看着她,那是她很熟悉的眼神了,还是那样的深邃而略带疲惫。
“噢,是郝副处长。” 冬雨低下头说。
“你怎么坐在这儿哭啊?出了什么事儿?” 对方关切地问着。
“没什么,我没哭,只是有些累了,在这打个盹儿。”冬雨故意把自己的视线移开,以免让郝峰看到。
“脸都花了,还说没哭,给!”郝峰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打面巾纸,“快擦擦吧!”
冬雨斜着眼睛,看了郝峰一眼,心想,这个家伙一定在看她的笑话,明天没准就会告诉车间里的师傅们。
她并没有接过郝峰的纸巾,而是又用手擦了擦脸,想找个借口离开。可是郝峰偏偏又挡住她的路,他的手几乎碰到冬雨的胳膊,冬雨下意识的往旁边退了一步。
郝峰并没有要躲闪的意思,他还是那样随意的把手插进裤兜,“看你这傻丫头,还挺倔的,我见你第一眼,就看出你挺倔,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我倔?冬雨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笑的话,明明是站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傲慢的家伙倔得像头驴,而且是在电厂里出了名,可他却自己倔,岂有此理。
冬雨耐着性子又斜着眼睛冷冷地看了郝峰一眼,“这是我的私事,为什么要告诉你?”
此时冬雨侧开身子想走,郝峰这回没有再坚持阻拦,他在旁边甩了一句“你这丫头不是因为没当上副局长儿媳妇,受刺激吧!”
冬雨的头嗡的一声,她从未听过这么刺耳的话,也没想到郝峰会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来,她觉得自己的血在往头上冲,而那不争气的眼泪几乎又要流出来,冬雨侧过身来,脸涨得通红,狠狠地看着郝峰,又狠狠地用手用力推开身旁的郝峰,“管你屁事!” ,然后转身而去。
回到父亲的病房,冬雨还是火冒三丈,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心里恨不得想拿把刀和那个姓郝的拼了,这个人怎么这么晦气,总是惹得她不痛快,这真的是在她的心口上又狠狠地撒上一大把盐。好在母亲没有在屋,父亲则疲倦地躺在病床上,看着昏睡的父亲,冬雨万念俱灰,她真的有死的念头。
晚上,冬雨要去上夜班,母亲来换冬雨,她从学校里借来了一些钱,这让冬雨很欣慰,“妈,要不要告诉弟弟啊?”“ 不用,他现在不是在期末考试了,考完了就放假回来了,还差这几天,再说你爸也没事,过两天就出院了。”
冬雨话到了嘴边,又止住了,她不知道母亲是在安慰她,还是真的不知情,不过看着母亲疲惫的样子,冬雨想还是明天再和母亲说吧,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此时冬雨好想她的弟弟东尔,她是多么的无助啊,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弟弟才能帮她分担这份沉重,这份痛苦,可是弟弟正在期末考试,他的前途也同样很重要,冬雨必须要独自的面对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