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你让我充满感激和敬意!(下)
(小说)
******璀璨星空******
也许正是因为没有结婚的缘故,雨可和建军一直保持着情侣间的浪漫和激情。有一天他下班回来,难得回得比他早的雨可迎了上去。对于他俩见面、告别都要拥抱接吻这些洋做派,家里的小保姆早已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晚饭散步回来,建军打开外语财经频道,雨可枕在他腿上翻看杂志。长期的朝夕相伴,相互的好习惯也会无意间影响对方的。雨可废弃的英语听力后来捡起来不太费力真是仗了建军的这个好习惯,不过她喜欢看西片也是对听力有所帮助的。
建军忽然关掉电视拍拍雨可说:“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听了可别多心和生气哈。”平时话不多的他这么说话肯定是有事的,雨可不由地认真坐直起来。
“我在招聘的事你知道吗?”
“知道啊,你不说过吗?我也在报上看到了。”
“我跟你提过除了前妻,在你之前我有过一个处了两年的情人你还记得吗?”
“哈哈!是不是换丢了美金、后来拿了损失的钱、抛下你的那个?”雨可乐了。
“今天人力资源部通知她来面试了,我有事找经理、意外看见她了。她开始不晓得我是老板,后来专门到我办公室来找了我。”
“哦?这么巧!她求你聘她吗?”
“呵呵,当然不能聘。“
“你快如实招来:老情人见面有没有执手相看泪眼啊?“雨可两臂环住他的脖子
建军摸摸她的额头:“没高烧吧你?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可是一直认定自己是有太太的人了。放心吧人家也结婚生小孩了。不过她为那事儿还专门道了歉。“
“唉!她一定是悔不当初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牛特爽?“
“到了我这年纪你就不会这么小孩子气了。说实话,假如我跟她不认识或没那段,她就肯定被聘了。注册会计师、高级税务师资格她都有,34差一年就超龄了。唉!现在还在跳槽拼奶粉钱也蛮辛苦的。“
“什么什么?我这里正缺中国税制的老师呢!你有她的材料吗?“
“你想聘她门都没有哈!看来你是严重缺睡眠了!“建军背起她上楼去了。
那一夜,建军在她身上尽情撒欢、像匹奔腾的骏马。雨可一般都是闭着眼享受的,那天她无意中瞄了一眼自己心爱的男人,正好看见了他一头发而帅得昂扬和朝气蓬勃的模样,心里不由地感叹:看来除了感情和与生俱来的性能力,事业成功也是男人的秘密春药啊!
但是雨可手头实在缺人,一个星期后她问建军的HR经理要来了张小禾的求职资料。再一个星期后张小禾成了林雨可的长期兼职老师----她的课上得挺好的。当然她并不知道雨可到底是谁,雨可既不是好奇也不是怜悯。若好奇看过资料、最多面试一下即已满足了好奇;若怜悯、一个注册会计师需要别人怜悯她的经济状况倒是奇闻。我缺的你正好有,这不就结了?又不是交私人朋友,一是一,二是二。公是公,私是私。
雨可的爱憎分明是一贯的,她认为:一个明坏之人远比暗坏之人可爱和坦率多了。这既是她在实践中发现的规律,也因为她觉得李敖说的“我不打真小人,只揍伪君子。“颇有道理。明坏之人都坏在明处了你不绕道走、还敢跟TA玩,那无论变坏还是栽跟斗就都算自找的了;暗坏之人坏在伪装成君子模样,那蛊惑人的杀伤力就太大了,敢做不敢担是最令人不齿的。因此发现一起暴露一起是必须的!至于听不听、信不信完全是别人的事情,不知情是一回事、知情不报的纵恶才是不可饶恕的。
其实在她看来张小禾连“明坏“都称不上,她只是有些过分自私、视钱如命的小家子气而已。她暴露的只是人性的弱点,基本还属于正常值范围、算不得变态。事隔多年后还能够道歉无论是为争取受聘还是真心抱歉都说明她算不得什么坏人。雨可看问题总有些奇特,对于张小禾其人,后来证明她的判断力是对的。
张小禾并不知道自己原本没递资料的这所学校是如何发现的自己。比较其他学校、这家算课酬给得是比较高的,再说课多薪酬多、加上她原本的正职,她觉得自己的供楼养孩子的压力一下减轻了好多,老公不太得力是多数女人不得不辛苦卖命的原因。
老师和医生这两个职业是多数国人迷信越老越经验丰富的族群。林雨可小小年纪就封自己老大在早年招生中吃亏不少。谁都不肯相信一个黄毛丫头能干什么,无奈中她采纳王建军的意见聘请了几位很有领导模样的领导,情况果真改善不少。
2006年春节,久未一起休假的王建军忽然提议林雨可跟他一起去三亚。雨可还真就寒假有空些(暑假是招生旺季对她来说绝对无假可言),因为一般以往那时建军会飞回去探视儿子,雨可也喜欢回广州自己的家跟父母团聚。所以这是他们第一次在一起过年。
风光旖旎的三亚之前两人都分别去过多次,这回建军在蔚蓝色大海里表演他的蛙泳、蝶泳、自由泳给雨可看,这比以往他在游泳池里表演的精彩多了。他还驮着喜欢穿比基尼、实际是个旱鸭子的雨可在大海里尽情地游来游去。吃海鲜、驾汽艇,两人手拉着手在天涯、海角留下了爱的足迹。晚上回到豪华套房里,里面的一切布置得像新婚蜜月套房。巨大的双人床上布置了红玫瑰花瓣撒成的心形图案,连餐巾都叠成一对对亲密相拥的天鹅。。。
“是6周年纪念吗?”“嗯,也是最正式的求婚!”经过6年跟父母家人的软磨硬泡仍然没有得到首肯的雨可,看见单膝跪下的建军低下的头发里开始有了些许星星点点的银光,禁不住泪如雨下。她赶紧拉他起来:“好吧,我愿意!我们回去就去登记!”从不掉泪的王建军眼里都有泪光,爱她就要娶她是他这个传统男人的心愿。虽然他完全理解也不怪雨可的父母不肯接纳他,如果自己有女儿、为她一生的幸福着想,他也不希望她嫁大她太多的女婿的,何况雨可自己还有她的兄弟姐妹包括所有亲戚事业成功的都一大把。假如自己喜欢的是个很穷很穷的人家、希望把女孩子早早嫁掉的那种人家的姑娘就可能简单多了。但是感情有时就是这么没有办法的事情啊!
渴望得到父母的祝福的林雨可泡在花浴池里无声地落泪。有些迷信的她早早就被人精确告知你的真命是什么家世的人、他在哪里。不过那时她是非常抵触的。建军他很爱我、我也爱他,我们觉得幸福才是最主要的。她擦干了眼泪自我安慰道,心里开始舒坦起来。
快乐时光通常都飞逝如电,两个星期的假期让他们彼此更加深爱对方。“情侣不能一起去天涯海角”、“情深不永”等等他们是完全没概念的。依旧是每天恩恩爱爱、黏黏糊糊的。找个黄道吉日去登记是雨可回去后热衷在网上查啊查的。王建军在外面是个能干厉害的人物,但家里的任何事他都喜欢由雨可去做主的。
年后特别注重保健的他依约到医院做全面身体检查,其他都很正常。就是有个项目指标有点异常,他依约去做进一步检查,结果被要求活检。林雨可按查好的日子要求王建军准备好一起去民政局,往日急不可耐的建军却心事重重地说往后推一推好不好,他在等一个重要结果。林雨可还以为是他工作上的事情,所以也没有特别在意。他往日的习惯就是在思考时别打搅他,所以她也没去细问细想。
一天下午林雨可出去办事回来得特别早,她发现王建军一个人在大客厅里谈钢琴,唉!是首很忧伤的曲子,他看上去也很神色凝重,这是这么多年她从未发现过的。到底发生什么了?她默默地挨过去靠着他坐下,静静地听他弹完、希望可以安慰他。“雨可,”他弹完用手背抚了抚她的脸颊,“小宝贝你听了一定要坚强哈。”一种不祥感划过,雨可瞪大狐疑的眼睛看着他。“我一个多月前去做了体检,我的活检结果出来了,可能是淋巴癌。”
“你在瞎说什么?!”雨可惊跳起来“不想结婚可以直说,你不要编这些鬼话来吓我!”他站起来去拥她入怀,眉头紧锁。“我比你更希望是假的啊。”雨可终于发现事态的严重性、她不由地失声痛哭起来,这样的事情只有小说、电影里才能有,现实中怎么可能发生?!“会不会是他们搞错了?我们换家医院再查查啊!”这一刻把他们的生活以划时代之姿鲜血淋漓地划在了他们的心上,在这之前是幸福生活的终结,之后是痛苦求医之路的开端。。。
再换、再确诊!接着痛苦的化疗开始、专家会诊、疗效不佳;换药、换医生、换医院、住院、出院、住院、出院。。。在此,林雨可特别感谢张小禾的帮助,小禾是在雨可的办公桌上意外看到王建军和林雨可两人的合影的,她以为是建军让雨可来间接帮她的。知道建军生病后,因为她舅舅正是某肿瘤医院的院长,所以在对建军的抢先救治当中,小禾功不可没。
毕竟太年轻没有任何面对这么大苦难的应对能力,雨可虽然在建军面前强颜欢笑,背后却流了不少泪。建军的军人的刚毅和勇敢乐观无畏气质在这场疾病斗争中表现得特别突出。那么痛苦的医治过程、发低烧、抽骨髓、化疗、打巨大的针。。。雨可没有看见过他掉泪。期间他还不能完全撂开工作。雨可为了给他力量,坚持两人去登记结婚,这时他却坚决不肯了。“傻瓜你没看出来吗?咱俩没有夫妻缘,这说明一切原本就是老天老早就安排好了的。”
“有那么多人都能带癌生存,你一定要坚强。我们慢慢治、一定有希望的。再贵的针再贵的药都无所谓,我们顶得住。”钱几十万、几十万地流出去;可只要能救命就是值得的。唉!可惜淋巴癌是属于血液系统的问题,它不同于某个器官的癌变可能开刀及时就问题不大,病危时,王建军的前妻和已成年的儿子也赶到了。一个病房、前妻、情人、现女友三个女人,没有任何硝烟,你拿药、我煲汤送饭、她安排手术。。。唯有一个共同心愿-----希望他能好起来!陪护见此情形都心生敬意、护理得特别精心。
原本说因为恶性度太高可能只有几个月的生命顽强地拖到了07年底。9月刚给他在医院过完生日、10月他们还经常一起在花园里散步;11月他却病倒了。并没有像大多数化疗病人那样变得瘦弱、依然高大魁梧的建军一天小声说道:“宝贝你过来,真想再好好亲亲你啊!”丢下了手头工作、正在帮他按摩脚部的雨可忍住眼泪走过去、亲了亲他依旧棱角分明的厚厚嘴唇。“你打开抽屉,看见我的皮夹了吗?“ ”是的,我看见了。“”你把它收好,里面有我的遗嘱和我办公室重要文件柜子的钥匙。该怎么处理我都交代在信里了。家里的、放我的东西的柜子我早已经全打开了锁了。“ 雨可一听就尖锐地哭了:“我不要!”虽然一直就知道人既有生就必然有死,但听他交代后事这么残酷的一刻来临时,她还是本能地拒绝接受。似乎只要不被接受他就可以一直、一直活下去。
“你要听话,没能娶你是我没有福气,拖累了你真的对不起!不过你知道正是因为遇见你,我这辈子才算没有白来的。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就算为我也要好好活下去。你是我基本上一无所有时跟的我,所以我把主要部分都留给了你。”他停了一下,“我儿子已经二十出头了,你也知道他和他母亲这些年我也已经陆陆续续给了他们不少。其实我最想他能继承的是我的精神。想当年我一无所有照样拼打了出来,相信他以后也能够的。一个男子汉就应该堂堂正正、顶天立地靠自己。”雨可是哭倒在他身边听这些的。。。
(其余见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