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领我进了站,让我在一个柜台前交了拉行李的二十块钱,然后把我放在离进站口极近的地方,给了我一只小板凳,让我坐下等检票。刚刚坐下,我手里拿着的那只国内的手机响起,赶紧接听,是我老妈打进来的,只是想确保我没有落在人贩子的手里,我和我的行李都在。
事实上,小伙子一直负责任地送我上了动车,并将我的行李为我全部安置好。
车开之前,我专门去找“动姐”,询问北京站是否有同样的服务,被告知有,叫“小红帽”,并说,我只要下了车后在车门口静等,一定会有“小红帽”主动过来帮我。
这可真是特大好消息,我这一路不必再为行李发愁,哇哈哈,我的心彻底地放在了肚子里。
一路上,我和同坐的到太原出差回北京的小男生搭上了话,这是一个满身正气的小年轻,开朗向上,刚刚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不久,让我欣赏。然后回国之后第一次,我没有听我妈的话,主动告诉了别人我是从国外回来的身份。
下车的时候,我们互留了伊妹儿,决定保持联系。看着我那一大堆行李,小家伙热情地说,我来帮你运到站外吧。
对这个男孩子,我有足够的信任。可我当时这么想:我不能凭白无故地使用他的劳动力,好像我和他这一路的谈话有目的似的,就是为了让他给我拖行李,这对他不公平,我宁愿花钱请“小红帽”来帮我办这件事。
我在车厢门口等啊等,等到天已经黑透,等得所有的旅客都走光了,等到望眼欲穿,也没有看到一个“小红帽”。
当我这一路又背又抱、又拖又拉着行李往门口走的时候,不止一次遇到拿着一个折叠车的、民工模样的人主动上前来要给我拉行李,有一个甚至三番五次要主动帮忙,甚至开始动手拽我的行李,轰都轰不走,让我害怕。
唉,我懊恼地想,真是失算了,被自己无谓的自尊心害到,早知如此,不如早前脸皮厚一些就请小男生帮我的忙算了。
终于见到了等在出站口的弟弟,跟他回了家,桌上,弟媳妇已给我准备好了丰富的晚餐。吃罢晚饭,兴冲冲的我很想和弟弟弟媳显摆一下买到的新衣服。
我从加拿大回国的时候,正是四月下旬,国内气温尚低,我穿得很暖和。可是过了五一之后,突然之间,温度就暴涨至30度了,于是嫂子带我出门,到附近去买了几件合适的衣服。买到的几件中有我最喜欢的一件,黑色,做成假的两件套,胸前那块露出来的,是同质的白底黑花,然后腰里还有一条假的皮带。
胖子们穿黑色总是显瘦,这一件穿在我身上立刻遮掩了我身材上的大缺陷,再加上黑色衣服抬人,一时间,比起平日里的肥袍大裤的邋遢样子,我的形象一下子高雅了不知道多少倍。
在太原的那几日里,我穿着这件喜爱的衣裳参加了不少聚会,包括去参加从不曾见过面的博友们的博友大会,我也是这身装束。别说,看看博友们拍到的片子,我发现这一件是我穿在身上不可多得的好看的衣服,于是,我对这件衣服的喜爱有多三分。
打开箱子,看到了那件叠得整整齐的黑衣服,兴高采烈地拿出来抖开,却发现,妈妈咪呀!这哪里是我的漂亮衣服?!天啦,这是朋友的姐姐让我帮着捎回加拿大的一件衣服,刚好也是黑的,并且质地相似!
一拍脑瓜,我想起来了:前一天晚上,我把它洗好了挂在阳台上,准备一早装箱,结果却被朋友的这件相似的衣服障了眼,忘掉了自己的。
正在懊恼万分之间,老妈的电话进来,满是恨铁不成钢的腔调:“我说‘糊涂仙儿’呀‘糊涂仙儿’,你把衣服丢在家里了!还有什么牙膏牙刷、面霜、袜子的,全都丢下了,我给你收了一堆出来呢。”
唉,我能说什么呢?我这‘糊涂仙儿’的美名哪里是白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