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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龙
万圣节夜,写个自己见鬼的故事。祝大家鬼节快乐!
(一)
昨天晚上在看“ The Sopranos ”重播 , Tony Soprano 被他的叔叔 Junior 失手一枪打在肚子上,他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Tony 说“ From now on, each day is a gift!” (从现在起,每一天都是礼物)。
从死亡边缘爬回来的人可能都有这种感觉。我十几年前在纽约的两次经历,虽说没有象 Tony 那样近距离接触死神,但也认识到生命的脆弱。
(二 )
90 年初春的纽约,走在路上,还是有一丝凄凉。那天早上十点左右,我来到住家附近的 D 号地铁牙买加大街站。和平时一样,这个时间的月台上没什么人。我漫无目的地来回踱着,想使自己暖和些。
不一会儿,月台上走来一个十几岁的老墨。他右手斜插在半敞的衣服里,左手不时擦着鼻涕,精瘦的腰下搭拉着条宽松的牛仔裤,一直拖到地上。他把棒球帽压的很低,几乎遮着眼睛。他神经 兮兮地左顾右盼, 一步一晃着朝我站的方向过来。我下意式地往后退了两步,想让他走过。可他却在我面前停了下来,“喂,把所有的钱都给我 ! 快点!”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动了动插在衣服里的右手,“否则,就杀了你!”我无奈地掏出钱包。他让我把钱包打开,见里面有张二十块,用左手一把抓了过去。我刚到纽约的时候,好心人告诉我,随身一定得带二十块“保命钱”,据说二十块是当时瘾君子刚好能“过把瘾”的价格。拿走了钱,他还不死心,又在我身上每个口袋都摸了一遍,确定再没有其他钱了,才罢休。然后他一边往月台楼梯退去,一边警告我,“如果你告诉任何人,我就杀了你!我知道你住哪里!”整个过程,他的右手一直藏在衣服里。
他刚消失在楼梯后,火车进了站,我本能地一步跨进了车厢,我已经不记得刚才被抢过程中的感觉了,但此时我却紧张得直发抖,过了好久才平静下来。
后来我听说住附近的中国人也在同一个车站被抢了,有一位还受了伤,进了医院。
(三)
同年夏天的一个晚上,我在皇后区,准备坐 Z 号地铁回家。地铁里坐满了人,我在靠车门的位置上坐下。打了一天的工,很累,我坐下后便闭上眼睛,想养养神。火车开动没多久,我听到对面座位上传来的嬉笑声。抬头一看,一个十几岁的黑人把火车上的一个宣传画拿了下来,在上面画着什么,他的同伴在那里旁若无人地嬉笑着,那声音接近恐怖。恰巧那个画画的黑人抬起了头,目光正好对着我的眼神。“看什么看?! Motherfur!” 他的同伴笑得更是西斯底里了。我转过头去,闭上眼。
车停了,我忽然觉得眼前有个高大的黑影闪过,刚睁开眼,突然觉得右眼角被重重地击了一拳,疼得根本睁不开眼睛。但耳朵能分辨出是刚才那个画画的黑人打的,随即他们便闪出了火车。
火车又启动了,满满的一车人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四)
老实讲,两次不幸遭遇后,当时我没有 Tony Soprano 那么“高尚”地认为以后的每一天都是礼物,而是希望自己是个古惑仔,能够有能力去复仇。可惜自己长这么大也没打过架,更不用说如同混混那样舞刀弄枪了。咱惹不起,躲得起,决定离开纽约这个是非之地。
后记
事情过去了很久,虽然那被抢被打的一幕幕还能清晰地回想起,但复仇的念头已经淡忘得无影无踪了。俗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因为一年中的两次遭遇逃离了纽约,虽然那时候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但是现在回首,我可以说,与纽约的生活相比,我以后的日子真的是“ Each day is a gift !”
----确实如此.
“火车又启动了,满满的一车人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这种无动于衷最可怕,不过西方人不提倡见义勇为,保命最重要,谁碰上谁倒霉。
“不一会儿,月台上走来一个十几岁的老墨。他右手斜插在半敞的衣服里,左手不时擦着鼻涕,精瘦的腰下搭拉着条宽松的牛仔裤,一直拖到地上。他把棒球帽压的很低,几乎遮着眼睛。”
描写很传神, 不过很不幸碰到这样的人! 我曾经在纽约地铁也遇见过这样装扮的人,不过幸运的是,没发生什么。